今天在辦公室接到武子的微信電話,這很突然。
武子是我微信中三個發小裏唯一的一個男生。小時候,我們一起玩耍的時候並不多,他調皮又倔強,是班上男生的領袖。對,現在也是小學同學的領袖,小學同學群他是群主,他還去找到了已遷到外地的維族同學阿魯木江。雖說與他有微信,聯係也不多,除節假日發個問候外,偶爾他會發個新疆街景美食什麽的。
幾十年沒講話,突然用微信遠隔重洋的通話,意外後也自然了,隻是沒說幾句,我覺得他喝高了。這也是,如果不是喝高了,他應該不會這麽突然地打電話。人醉話多,他一遍遍說你一定要回新疆來看看,你人在外麵這麽多年我們同學什麽都幫不上忙,你回來我們好好帶你到處玩玩,新疆好多可看的地方,小時候我們聽都沒聽過……又說起童年往事,然後說到了王老師……王老師是山東人,我們三四年級時的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
武子講的他和王老師的故事是這樣的:
王老師一直不喜歡我,這個也是正常,調皮搗蛋的孩子一般都不受老師待見,其實她看我的眼神裏的厭煩輕視讓我也很不喜歡她,你們好學生大概從來沒有被那種眼神看過,那眼神能殺人,也罷,眼神就眼神。那次,你記得嗎,肯定是我不對又搗蛋了,她叫我到講台上站著,一邊訓斥,一邊用指頭戳我額頭,我最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動作,充滿著鄙視,尤其還當全班同學的麵,哪怕你扇我個大嘴巴,給我一拳都成,你對我憤怒可以,你不能蔑視我,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我一次次偏開頭躲她的手指,她抵我到黑板前,繼續戳,我終於怒了,大罵一句xxxx,一把推開她,她摔下了講台,哎呀,這下闖大禍了,學校召開大會批判我……唉,這多年,這事兒給我的心理陰影別提了,之後,隻要我見到誰用手指戳誰,就恨不得把那指頭剁了。
說實在的,武子說的故事我記得很模糊了。可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不會那麽深刻。但今天聽到這個童年故事卻挺理解他。或許在王老師看來,大人戳幾下孩子或給他一個輕蔑的眼神也不是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可孩子也有自尊心,有他自尊不可侵犯的心理邊界,你越了他的界,他也會不顧後果的反擊。現在的武子已是一廠之長,我想象不出他篤定老成的廠長樣兒,腦海裏滿是那個倔強的,大丈夫可殺不可辱的小男孩。
他又突然說,你家小人書丟的事兒,你還記得吧,嘿嘿,不好意思啊,。。。。等你回來,我買一箱書賠你。
我回憶起來了,那是我家惟一的一次入室“被竊事件”,而丟失的隻是一箱小畫書。那時我大概6,7歲, 和哥哥特別珍愛這一箱小畫書。我家住一樓,蘇式的火柴盒般的宿舍樓,那時人們不會在窗上安什麽鐵欄杆,甚至離開時也不會特別去扣住窗子。總之,那天,回家,發現窗子大開,似有人翻窗進來過,而最後發現,丟失的隻是一箱小人書。我哥一下就知道不是焦狗子就是武子小建他們幹的,其實幾個都是他的玩伴。最後哥哥還真把書箱要回來了,記得特別清楚的是,哥哥發現他最喜歡的兩本打仗的畫書不在其中,就不幹了,非要再去要,但我媽勸他說算了,說別人沒有,你有這麽多了,就算你送他們吧。而我爸最關心的是一本漫畫書。幸好這本漫畫還在,我爸說,這才是本好書,隻要它在就行。
當時哥哥和我都覺得爸爸太不懂孩子的感受了,但我後來還是承認這本漫畫對我家有特別的意義。它是卜勞恩的漫畫集《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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