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瘋巔 Mt. Nom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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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瘋巔Mt.Nomad,又叫沒瘋山。是叫人別瘋瘋癲癲的意思嗎?

這是一座我朝拜了4次都無緣登頂的山,每次都是停在了它旁邊的小山包上,仰望著它在咫尺天涯。雪峰環繞中的沒瘋山雖然不算高,海拔隻有2500米左右,但它孤獨聳立,沒有任何山脊能通往它。要登頂必須先走一段長達4公裏的滑雪道,然後穿越1.5公裏的野林子,再爬上400多米拔高的陡峭大雪坡來到雪脊上。走過長長的雪脊再往下走一段野林子來到沒瘋山腳下,繼續爬高200多米才能正式登頂。

看著它在寒風靡雪中傲然獨立,近在咫尺卻無緣相遇,真讓我們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啊!

關於沒瘋山的笑話很多。有人說:“這座山真有意思。看起來像是一座很簡單的山,可是很多爬山大咖們卻連它的山腳都摸不到,想來給這山起名的人應該是受了不少虐的。估計是想說:這山真讓人發瘋!還好我沒瘋!”也有人說:“Nomad的意思是:別來我這兒發瘋!”又有人說:“不!Nomad的意思是:就算不能登頂也別發瘋!” 我自己則每次說起它都會嘲笑道:“我可能是瘋了才想去爬這山來證明自己沒瘋。可是,要想證明自己沒瘋真的很難啊!” 到底是為了證明自己沒瘋才去爬這座山的,還是因為已經瘋了才會去爬它?我還真有點搞不懂了。

曾有一個人問我:“這山很難爬嗎?”我告訴他:“不是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爬這山你會碰到這樣一個心理挑戰:你得費老大的勁才能爬上第一個大雪坡,到頂時你已經很累了。之後還要走一段很長的雪脊,如果沒走錯路,從雪脊中間先下坡再一鼓作氣爬上沒瘋山就沒問題。但是在雪脊上很容易錯過拐去沒瘋山的入口,如果錯過了,你又得費老大的勁才能爬到另一個山坡上。如果到頂時才發現走錯了路的話,你已經是‘再而衰’了。從那山頂再想登頂沒瘋山你得往回走一段路回到雪脊中間,鑽野林子下穀底後繼續往上爬,那種上上下下的感覺會很不好。而且沒瘋山的山頂遠遠看去盡是冰雪,很險峻。那時你已經到了‘三而竭’的地步,很容易放棄。”

我上次爬這座山是在今年3月中的春分。那一天春寒料峭,通往沒瘋山的山路凝冰積雪,到了雪脊之上時,狂風呼嘯,吹起漫天寒霧。凜冽的山風吹得人心肝兒寒寒顫顫。春分的日子是白天與黑夜差不多一樣長。春分之後,白天就會越來越長,到了六月底的夏至,就是白天最長的日子。那時到了半夜11點多天還會是亮的,黑夜的時間隻占一天中的1/4。夏至之後,日照的時間又漸漸變少,到九月底的秋分時就又日夜等長。秋分之後,白天越來越短,到12月底的冬至就與夏至正好顛倒:白天最短,黑夜的時間占了一天的3/4。冬至之後日照漸長,等到明年的春分就又回到了日夜等長的日子。大自然就是如此周而複始,生生不息。就像傳道書裏說的:“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存在,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匆忙回到它上升之處,風向南刮又向北轉,循環周行旋轉不息,江河都向海裏流,海卻從不滿溢。江河之水回歸本源,循環流轉。萬事都令人厭煩,人不能說得盡。眼看,看不飽。耳聽,聽不足。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本無新事。”

我想:這就是輪回啊!大約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會向往著人生也有輪回。因為我們執著於自己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一切:我的形象,我的家庭、事業、財富,還有我日漸豐富的精神世界。。。到了真要撒手歸西的時候,將會是多麽難以割舍戀戀不已啊!所以我們希望能有輪回,這樣即使身體衰老死亡,精神依舊不死,還會換一個形貌重新回來。就像電影《閃閃的紅星》裏麵的惡霸地主胡漢三那樣洋洋得意地大叫:“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可是我們所期望的輪回,卻又必須攜帶著前世的記憶,如果記憶全無,一切都從零開始,那樣的輪回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多大意義。因此我們所執著的,其實隻是我們所積累的記憶而已吧!可是人的記憶又是虛幻不實而且轉瞬即逝啊!每一個經曆所留下的記憶,都隻是我們真實體驗的影子罷了。但是我們仍然拚命地想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留住記憶,在記憶中重新體驗過去的一切,也許這就是我們熱愛人生的一種方式。藝術家們企圖通過各種藝術形式留住生命的痕跡:繪畫、雕塑、攝影圖像還有文字還有等。雖然現在是全麵攝影看圖說話的時代,但文字依然是最好、最能留住記憶的方式。文字比記憶更加長久,甚至比記憶的載體和文字的主人---人生本身---更加長久。好的文字總是孕育著一個靈魂,這個靈魂承載著輪回的記憶。而當另一個靈魂---讀者---與孕育在文字中的靈魂相遇時,他們將互相喚醒對方的記憶而複活。這樣的相遇一定是帶有生命的激情的。隻有文字才有這樣的魔力,就在我寫下這些文字的瞬間,我的筆下也鎖定了時刻我的記憶中最鮮活的東西,這些記憶帶著我的生命中最樸素的本質與原始的熱情。

當我寫完以上的文字時,天已大亮了。從臥室的窗口望出去,天空比滿是白雪的地麵更亮更白。定神凝視,可以清晰地看到後花園裏矮小的鬆枝上雪花清沾,好像撒上了一層白粉。那天在山上時,看著四周雪峰白雪清的景色,我曾想到粉妝玉琢這幾個字。那些被若隱若現的霧氣縈繞的雪峰,帶著春天滋潤的水氣氤氳,無比鮮潤清新,好像一個披著輕紗的新娘。而當霧氣彌漫的岩壁帶著生機勃勃的虎虎生氣撲麵而來,更是令人無比動容。飄飄揚揚的雪花所裝點出來的雪山之美是無與倫比的,人類最偉大的畫家也無法描繪出其美妙絕倫之萬一。那些濃濃淡淡輕輕淺淺灰灰白白的素描,是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自然之母親在換上鮮豔的春裝之前,為我們最後一次展示她清水出芙蓉般的素顏。蒼茫的天色掩飾著她慵散閑適的嬌顏,而我早已在她的清雅至極的波光幻影中如癡如醉。

登Mt. Nomad的視頻:

 

Mt. Nom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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