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的崩潰最受益的是歐洲。柏林牆的倒塌不僅讓西歐對自己的製度和意識形態更加自信,而且還吸納大量來自東歐和蘇聯地區的廉價勞動力。當蘇聯激進私有化完成後,蘇聯寡頭的大量資金也流入西歐國家。最重要的是,盤踞在歐洲頭上的核大戰陰影消散了。歐洲人的安全感比冷戰時期大為提升,所以才使關注環境成了歐洲國家的共同熱門議題。
美國也是受益者,但美國更多收獲的是不戰而勝的喜悅。本來蘇聯垮台後,冷戰對手沒有了,美國的軍費開支該大幅削減了。可看曆年美國軍費支出統計,隻有不到十年的軍費小幅度削減,從2000年開始,美國軍費又開始大幅上揚。主要原因是因為恐怖主義襲擊。整垮冷戰對手後,美國卻不得不與恐怖分子周旋。這種不對稱戰爭對美國的消耗是很大的,比蘇聯還難對付。所以,川普不管軍方如何反對,還是堅持從阿富汗撤軍。
蘇聯各加盟共和國脫離蘇聯的動機主要是民族主義和加入西方集團的願望。這些加盟共和國的情況不太一樣,有的受益,比如波羅的海諸國。有的因為陷入內戰和與俄羅斯的戰爭,境況反倒不如以前。烏克蘭是最典型的例子。
俄羅斯就國家整體而言談不上受益,隻能說是受損。當然,參與瓜分俄羅斯國有資產的七個寡頭是最大的受益者,其次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權貴們。存量資產的爭奪戰是零和遊戲,一小部分人受益意味著大部分人的受損。而這樣的撕裂的社會等於國家整體的失敗。
中國其實也是一個蘇聯崩潰的很大受益者,盡管當時中共當局對此十分緊張,並沒把蘇聯垮塌當成好事。可現在回頭看,蘇聯垮台對中國至少有三個方麵的益處:
一是安全上的好處。蘇聯垮台,等於解除了中國北方的軍事威脅。中國現在軍事上能夠重南輕北,大力發展海軍,全是得益於北方的安定和安全。
二是政治上的好處。蘇聯一夜之間垮台,然後迅速衰敗,讓中共內部的激進改革派喪失了話語權和號召力。蘇聯垮台不僅變成了中共教科書裏的教訓,而且最終被定義為邪路。蘇聯垮台並沒有給中共造成政治上的壓力,反倒是促成了內部認識的統一,即不能走激進改革道路,更不能走西方的民主化道路。這是西方和反共勢力萬萬沒想到的。
三是經濟上的好處。由於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內部的兩極分化及亞歐地區的經濟分化越來越嚴重,尤其是遠東地區與歐洲部分分化更為嚴重,導致俄羅斯對遠東地區的人口大量流失,莫斯科對遠東的的管控能力因為地方的腐敗也越來越弱,致使現在的遠東地區相當於國中之國。如今遠東地區的大量木材都被當地權貴低價賣到中國,用的伐木的工人也是中國人。遠東地區大量土地被租給中國農業公司,由中國農民種植,或幹脆就是有中國個體農民開墾種植,產品也大多銷售到中國國內。遠東地區的90%農產品都是中國人生產的。這種狀況類似於當年山東人闖關東,隻是現在是往俄羅斯境內變相經濟移民。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額也隨著兩國關係的日趨緊密而同步增長。去年雙邊貿易額已達到1100億美元,今年計劃要增長到兩千億美元,現在因為疫情看來不可能了。
其實如果蘇聯解體和俄羅斯變成民主國家後,美國及西方國家應該接受俄羅斯加入西方集團並支持俄羅斯的經濟建設,就像當年馬歇爾計劃那樣。如果俄羅斯民主化後,經濟上蒸蒸日上,那對不肯走西方道路的中國會造成極大政治壓力。可美國和西方多年對俄羅斯的不信任和敵意,導致他們落井下石,不僅不幫還處處擠兌俄羅斯,硬是把急於加入西方陣營的俄羅斯逼到中國一邊。而且因為俄羅斯的衰敗,蘇聯的垮台變成了中國的一個反麵教員,而不是民主模範生的樣板。這不能不說是美國和平演變戰略的極大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