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薄熙來是我的小學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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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薄熙來進入北京第二實驗小學。而那一年，我從北京第二實驗小學畢業。我們未曾碰過麵。北京第二實驗小學的原名是北京師大二附小，坐落在西單手帕胡同，一條東西走向的小胡同。回憶薄熙來的一些文章說，北京第二實驗小學是高幹子弟小學，手帕胡同裏停滿了許多高幹的小轎車。其實，我從未見過校門口有小轎車。那可能是後來的事情了。

北京第二實驗小學原來是一所民主黨派，戲曲界，工商界，和知識分子子弟集中的小學。我和弟弟進入這所小學是因為我的母親是民主促進會的成員，是通過民主促進會的介紹而進入的。當時的校長叫做陶淑範，她在解放前就已經是著名的兒童教育家，解放後被選入人大代表。實驗二小的老師都必須是北京師範大學畢業，所以教育質量非常高。我在小學時比不上那些名人子女，例如郭沫若的兩個兒子，郭世英，郭明英，兄弟倆帥氣且才華畢露；黃炎培的兩個女兒，黃當時，黃丁年，一對美貌而文靜的姐妹花。還有許多京劇界名流。他們也不是乘小轎車來上學的，而是坐三輪車。學校門口就在手帕胡同，一條狹窄細長的胡同，每天早上有二十幾輛三輪車停在學校大門口，由老媽子陪同這些名人子女來上學。中午，這些三輪車再次來到學校門口，是老媽子來給這些名人子女送飯的。

我畢業的時候，這所小學的升學率最高，受到許多中共的高幹們的青睞，於是他們的子弟才開始湧入。有的是從北京西郊的十一小學轉學過來的。不過，軍隊的子弟們仍然喜歡留在十一小學，那裏有許多特權。而政界的領導人則喜歡把子女轉送到第二實驗小學。學校裏也沒有十一小學裏那麽多高幹子弟的特權，但是學生們都很努力學習，競相爭取最好的成績。我從來沒有坐過三輪車上學，覺得和乘坐三輪車上學的同學們是兩個階級。我需要徒步從西京幾道走到石駙馬大街，再從手帕胡同的西口走到學校，全程要走半小時，路上自己買一個燒餅吃，自己帶中午飯。

回憶薄熙來的文章裏提到一個叫作關敏卿的女老師，她也教過我數學。在她之前，是一個姓趙的老師教我。趙老師教的非常好，很受同學們的歡迎。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趙老師被抓走了，於是關敏卿老師就來代課。學校裏除了名人子女外，也有附近一些下層居民的子女。我和這些人比較合得來。記得有一位叫作史一剛的同學，父親是給某京劇院名流拉胡琴的琴師，在同學中地位不高，喜歡與我一起玩，也喜歡同我一起做功課。第二實驗小學經常請社會名人來學校做報告，以便激勵同學們的勵誌。但是，史一剛同學心無大誌，做作業的時候也喜歡抄我的。他隻想繼承父業，早些掙錢，他想當一名京劇琴師。有一天趙老師發現我的數學題做錯了，而且史一剛同學的錯誤剛好和我的一樣，就把史一剛同學揪出來罰站。還質問他，“你是不是抄了禦xx的題？“，史一剛同學隻好承認。趙老師就質問他，問他是叫作”史一剛“還是叫作“屎八缸”。在班上，他很覺得孤立，沒有麵子。而我卻很同情他。小學畢業的時候，大家都奮勇地投靠北京最著名的學校，我也勸他和我一起投考名校。但是他非常泄氣，婉拒了我的邀請。同班同學楊振和黃力明投靠了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其他人都考上了師大女附中，師大男附中，北京四中，北京八中。隻有我的朋友史一剛同學投考了北京京劇院琴師學習班，以後當了一名京劇琴師。同班同學裏的很多人後來都成為了名人。楊振成了中央樂團的小提琴手，黃力明成了東方歌舞團的交響樂隊指揮和國內有名的指揮家。文革後期，聽說郭世英和郭明英同學都在文革中慘死，同學都很黯然悲傷。

有一次越南共產黨主席胡誌明來學校參觀。我們穿戴整齊的少先隊隊服，手捧鮮花列隊歡迎。胡誌明走進了教室。。。參觀結束以後，胡誌明主席並無多大的喜悅。後來聽說，他質疑地問道，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將來怎麽能革命？

每個同學從小學三四年級就要參加至少一項課外活動。我被史一剛同學拉去參加學校的樂隊演奏。他拉得一手好聽的二胡，而我的小提琴卻經常走調。於是我改學油畫和航空模型。我做了一架滑翔機，能飛很高，被學校看中。學校聘請大詩人艾青來學校訪問，他朗誦了他的著名詩句”當我走在莫斯科的紅場上“，他的朗誦抑揚頓挫，非常感人。結束的時候，老師叫我把自己做的滑翔機模型獻給了艾青。這件事後來在我年幼的心靈中越來越激起我對科學的興趣。第二實驗小學就是這樣秉承陶淑範校長的教育思想，在幼小的心靈裏啟發兒童的興趣愛好，學生們所受到的啟迪，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漸漸發揮出作用。現在突然在網路上讀到艾青的兒子艾未未的許多消息。但是他那肥胖的裸體和手指向上的動作，與他的父親艾青的文質彬彬和學者的風範，真是天壤地別。

1955年冬天，每個班上選十幾名同學參加與蘇聯小朋友的新年聯歡。我被幸中。晚會在舊的北京飯店舉行。學校要求每名同學穿皮鞋和節日盛裝出席。而我隻有一雙球鞋，也沒有節日盛裝，就這樣寒酸地去了。與其他同學的盛裝相比，心中很忐忑。蘇聯小朋友和第二實驗小學的一些同學表演了很多節目。記得我的一位同學表演了拉鋸，他用鋸條演奏了幾首蘇聯樂曲，把蘇聯小朋友們樂壞了，一個勁兒地喊叫”咪－－咪－－“。節目結束的時候，大家互贈禮物。一位蘇聯小男孩熱情地把我拉到一邊，他先打量了我的穿戴，看出了我的寒酸，很同情地把我介紹給他的媽媽，然後送給了我一大堆蘇聯兒童讀物。我不懂俄語，但是書中的插圖顯示是”小人國遊記“和”大人國遊記“，和許多其他書籍。蘇聯小朋友從小就有這麽多的兒童讀物，真讓我羨慕。後來我也開始愛看書，慢慢喜歡上了醫學知識。孩子的教育，和養成讀書和勤奮的習慣，必須在好的小學裏接受啟蒙和鞭策。

薄熙來居然也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回憶他的文章裏特別描寫了他對關敏卿老師的師生友情。頗為感人。薄熙來被山東濟南法院重判無期徒刑。罪狀包括，與其妻貪汙高達兩千多萬元。不過我仔細閱讀各項貪汙罪，大部分是記載在博穀開來的名下的。對於那樣驕橫的貪婪的妻子，他到底應該承擔多大的責任？兩千多萬，其實在中國隻是一個小數目。我的許多同學，這些年來在北京五環以內都置有五套以上的房地產，其價值也有上千萬了，而且不需要象薄熙來一樣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隻要看看病，拿幾個紅包，就可以如此富有了。今天中國的農村鄉長，倒賣土地給開發商，其私人財富也都不亞於這個數目。世界上哪一個國家的領導人沒有罪？布什攻打伊拉克就是借口薩達姆擁有大規模的殺人武器，完全是莫須有，而為他的借口去死亡的戰士和平民卻成千上萬。歐巴馬沒有罪？！他與其妻子度假揮霍的民脂民膏也不隻這個數字。毛主席沒有罪？！那麽多政治運動，排除異己，含冤而死亡的人數也有上千萬。為什麽評價毛主席就要考慮功與過？而評介薄熙來就隻考慮罪過而不論功勞。“功大於過”，一直是共產黨教育我們衡量人的方法論。全中國的幾百個城市，如果都能建設得象重慶市一樣美好，一樣安全，此乃中國人之大幸。打倒薄熙來，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例如他可能參與了周永康的黨內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