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這個學術界吧,夫妻店現象太普遍啦!
B:舉個例子?
A:拿我原先做博後的時候來講吧,我做的實驗,經常要order supply,所以老得麻煩lab manager。每次都得堆著笑臉求人家,怕人家不耐煩。
B:這是那人的工作呀,有啥可擔心?
A:她不是老板娘嘛!老板娘在乎老板的生意,凡事都要精打細算,買最合算的。連實驗室用剩的儀器都舍不得扔,拿回家了。
B:家裏能用什麽儀器?
A:比如鍵盤之類的。
B:和搓板差不多的作用。
A:每次我跟她說,又得進鼠糧了,她就衝我一撇嘴,你挺能吃的啊?
B:這話說得!
A:我說是,我那幾隻老鼠是挺能吃的。她說,你確定隻是你們幾個吃的?
B:什麽叫你們幾個呀!
A:會不會是給他們吃了?她伸手指了下靠窗那幾個桌子。當時坐在那兒的幾個博士差點兒跳起來跟她急。
B:是得急。
A:我連忙過去解釋,說不是指你們。這麵牆有個洞,裏麵有幾個外來的老鼠,說的是它們。
B:你人真好,要我就由著他們打。
A:老板娘又問我,上次那個品牌吃著還好?
B:怎麽老聽著這麽別扭!
A:我說看我那幾個家夥的體重,應該還好。她說這有一個貴牌子正在打折,不如咱嚐嚐這個?
B:叫她自己去嚐吧!
A:我想了一下說,還是別了。萬一吃上癮,將來不打折了怎麽辦?
B:想得真周到。
A:她說,沒白跟我這麽久啊!
B:誰跟誰呀!
A:每次有女學生來找王教授,一進實驗室,老板娘就說了,他忙,有事兒跟我說吧。
B:她做得了主嘛!
A:平常還好,就怕兩口子鬧別扭。比如上次老板娘的娘來了,老板忙著給動物做手術,沒能親自去接。
B: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A:可老板娘不這麽想。“做人呀,有時還真不如做個動物!”來實習的本科生不知道個中情由,跟著附和:是啊,隔三差五一堆人來檢查動物,誰管過我們啦?
B:老板娘說啥?
A:可不是嘛!整天knock out mice,當心別把自己的良心給knock out了!
B:這兩口子的事兒,還是別帶到工作上來。
A:說完了翻藥箱去了。一邊翻一邊說,虧咱們還是做老鼠的,連老鼠藥都沒有。
B:聽著挺嚇人的。
A:有次跟老板出去開會,老板偷偷跟我訴苦。說你看老趙前一陣兒跟老婆吵架,每天半夜才回家。老吳和lab manager鬧矛盾,好幾天沒來上班。
B:有這種事兒?
A:衝我一排胸脯:可我能往哪兒躲啊?
B:真不容易啊。
A:也有讓人感動的時候。比如那次實驗室快沒錢了,老板娘決定,錢都用來給我們發工資了,不買supply了。
B:這怎麽成?
A: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們顯微鏡用的切片,都是老板娘親手割的玻璃。
B:不容易。
A:濾光的filter,是老板娘的絲襪。
B:這能行嗎?
A:氯化鈉用光了,老板娘把家裏的食鹽拿來提純。
B:能提的純嗎?
A:一邊提純一邊囑咐老板:記得下次別買加碘的啊!
B:多一趟工序。
A:做手術前一天發現手術針斷了,害得她忙了一宿。
B:忙啥呀?
A:隻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
B:有毅力!
A:後來我找到工作了,獨立出去了。
B:再見不到這些子事兒了。
A:誰說的?到了新單位沒多久,發現係主任隻要跟院長鬧矛盾,就跑去秘書哪裏訴苦去了。
B: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A:秘書是教務長的小姨子啊。
B:原來如此。
A:後來又要招新同事。叫了四個來麵試,我挺納悶的。幾個候選人水平怎麽差別這麽大呀!
B:都是怎麽個樣?
A:最好的是咱們同胞,女的,雖然自己帶兩個孩子,研究做得真不錯。
B:為啥自己帶兩個孩子?
A:老公在外地。但是其他幾個可真不敢恭維。
B:那還給叫來?
A:一個是同事A的老婆。
B:這可得照顧。
A:問題是這個同事之前弄了個老婆過來,又離了,按說已經用光了他的名額了。
B:這還分名額的?
A:而且同事B強烈反對,說這種檔次的招來,丟我們學校的臉呀!
B:這說得有點兒過分吧?
A:不過分,B就是A的前妻。
B:原來如此。
A:A一聽,你要這麽說,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招這第三個候選人了!
B:那為啥呀?
A:這第三個是B的新老公。
B:真夠亂的啊!
A:這第四個候選人就更不靠譜了。
B:又怎麽了?
A:他是同事C的男朋友。大家就勸C,說你不如再等兩年?你們要是最後成了還好,要是成不了,將來整天見麵多尷尬!
B:有先例在這兒。
A:最後折騰了半天,總算大家還是顧全大局的,決定把我們的同胞錄取了。
B:這好啊!
A:好是好,就是有一點兒,我以後周末不能隨便加班了。
B:你老婆呀!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