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二,沸沸揚揚的“凱文-杜蘭特決定加盟金州勇士”的消息傳到了我耳邊。當時一個朋友給我發了條短信:“我的天哪!這真是個曆史性的NBA周末!阿杜瘋了!勇士隊下賽季會輸球麽?”
我回複到:“杜蘭特此舉對聯盟來說無疑又是一個打擊。從一開始的溢價合同滿天飛,到現在的阿杜背信棄義加盟勇士,聯盟現在真的就隻有那麽五,六支值得看的球隊了——而他們中也隻有那麽三支是真正有實力的總冠軍爭奪者。我打賭下賽季會是個無聊的賽季,除了TNT或者ESPN每周轉播勇士,騎士,馬刺,尼克斯或者凱爾特人比賽的時候。”
他回複我:“強者變得更強了。如果你是阿杜,你會去追逐總冠軍嗎?”
然後我回複到:“等到你退役那天,什麽是更重要的呢?是NBA總冠軍,還是偉大的傳承?當然對媒體而言他們隻關心總冠軍,這是合乎情理的。畢竟人們會根據你的衣著打扮和身上穿戴的名貴珠寶,來丈量你這個人,這是無可非議的。然而從我個人角度出發,讓我感到傷感的是小球市將永遠不會從這次災難中走出。”
“我愛那些擁有巨星或者超巨的小球市。因為他們的存在,使得比賽更加激烈,觀賞性也更強。綠灣包裝工隊擁有阿隆-羅傑斯這樣的球員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在如今社交媒體的環境下,你不必非得在洛杉磯,紐約或者芝加哥這樣的大都會才能拿到所有的廣告代言。很好的例子就是:勒布朗-詹姆斯和凱文-杜蘭特都是聯盟中小球市的門麵擔當。”
(*譯注:綠灣包裝工隊(Green Bay Packers)是一支位於美國威斯康星州綠灣市的美式橄欖球球隊,成立於1919年,是國家橄欖球聯盟(NFL)中唯一一支非盈利性質,由公眾共同擁有的球隊。是NFL中名副其實的小球市。
阿隆·羅傑斯(Aaron Rodgers),美國職業橄欖球運動員,效力於綠灣包裝工隊,司職四分衛。他在2005年NFL選秀中首輪第24順位被包裝工隊選中,以傳球高效和移動靈活著稱。他曾兩次獲得常規賽MVP,並率領包裝工隊奪下第45屆超級碗,同時還是NFL曆史上常規賽傳球者評分(Passer Rating)最高的球員。)
上述這段對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其實我也理解這一切不是為了金錢,因為像勒布朗,杜蘭特,威斯布魯克以及已經退役了的科比-布萊恩特這樣的球星,他們從球鞋合同中掙得錢比他們在場上打球掙得要多。所以我們很明白這次決定並不是為了金錢。
對我而言,這是偉大的傳承和NBA總冠軍之間的抉擇。
如果杜蘭特沒有離開,那麽他將會是俄城的神。人們總是會對我說“我真開心你能夠一直陪伴著我們”——沒錯,我在印第安納步行者這所小球會裏,一呆就是18個春夏秋冬。”
但是媒體們——雖然我現在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總是會說,“但是吧,雷吉-米勒他從來沒有贏得過總冠軍啊。”關於這點我表示理解。沒有贏得總冠軍,對我來說仍然是心頭那條最深的傷疤。
我曾經曆過六次東部決賽外加一次總決賽,但每次的結果都是铩羽而歸,顆粒無收。所以我很同情杜蘭特如今麵臨的兩難抉擇。有時候比賽中的一個籃板,一次爭球,一記罰籃,一次盯人,一次卡位……都能夠改變一切。曾經觸手可及卻最終失之交臂,這感覺簡直糟透了。
然而,正是這一次次的為印城正名的戰鬥,在我心裏,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
我曾輸給過邁克爾-喬丹。我曾抗擊過帕特裏克-尤因和他的尼克斯。我曾惜敗於拉裏-伯德和他的凱爾特人。我也曾輸給過以賽亞-托馬斯和他的“壞小子軍團”以及擁有大鯊魚奧尼爾和便士哈達威的奧蘭多魔術。
即便你最後沒贏,你還是想和這些對手比試一番,和這些地球上最好的籃球運動員進行一次真刀真槍的較量。
這是杜蘭特離開雷霆之後所失去的東西。這些東西舉足輕重。如果他選擇繼續留在俄克拉荷馬城,人們會說,“他把一切能夠讓他離開的選擇都踩在腳下,繼續以夢為馬,仗劍天涯。”
即便杜蘭特最終像我和約翰-斯托克頓這樣堅守一處,或者像尤因和卡爾-馬龍那樣顛沛流離,但卻都沒能夠贏得NBA總冠軍,那麽世人就會用另外一種眼光來看待他,因為他曾經同詹姆斯,斯蒂芬-庫裏,追夢格林,克裏斯-保羅這些宿敵們殊死搏鬥,而非加入他們。這對我而言就是真正偉大的神聖遺產。
當然如果能夠同時擁有二者——你的王國和神聖的遺產,那便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然而能夠享有這份奢華的人卻鳳毛麟角。
喬丹曾經擁有過,因為在他去奇才之前早已贏得六枚總冠軍戒指。魔術師-約翰遜,拉裏-伯德,科比-布萊恩特們都有過。甚至大夢哈基姆-奧拉朱旺也有過,鑒於他去猛龍之前也已經有了兩枚總冠軍戒指。
但是我不能把勒布朗放進這份名單中。他離開了他的克裏夫蘭王國轉投了邁阿密。在那裏,德維恩-韋德才是國王。
誠然,勒布朗為熱火贏得了兩枚總冠軍。所以我很理解為什麽杜蘭特要效仿詹姆斯,加入其他的球隊。我並不是想說他不能夠重新證明自己,或者大家都去抓著他這個決定不放。
畢竟,贏球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讓我們假設勇士隊接下來豪取三連冠。那麽到那時人們回憶起現在這個時候,想到的還隻是杜蘭特叛逃俄城嗎?或許不會。
此外,這也是個很重要的因素:球隊老板們總是會背叛他們的球員。所以作為球員,你得做你心中認為正確的事情。對此我深信不疑。
但是當你作為球隊當家,整支球隊都是圍繞你而組建的時候,事情就不同了。這對杜蘭特來說尤其不同。他既擁有著球隊的絕對話語權,身邊又有著聯盟前十,甚至是前五的球員:拉塞爾-威斯布魯克。
當詹姆斯離開克裏夫蘭的時候,騎士隊中僅有莫-威廉姆斯,瓦萊喬,大Z,丹尼爾-吉布森和一群路人甲。他身邊的幫手沒有一個人是威少這種級別的——甚至連史蒂文-亞當斯的級別都算不上。
相比較來看,杜蘭特拋棄的並不是一支需要重建的球隊。雷霆隊今年常規賽排名聯盟第五,在西部決賽中也曾3-1大比分領先過勇士隊。他們原本應該下賽季再次站在這個舞台上的。
這也讓我一直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就離開俄城一事跟威少討論過。
我一直在推測,或許杜蘭特發現,如果他們已經默契配合了9年的組合下賽季還是不能夠贏得總冠軍的話,威少就打算明年夏天另謀高就。即便杜蘭特今年夏天還是可以和雷霆簽一份1+1的合同——那樣的話他明年就可以和威少一起成為自由球員,他們之間的對話也至少也能從一定程度上解釋他為什麽要離開。
或許這一切決定都和威少將來可能的離開沒有關係,甚至和二少之間的可能存在的任何矛盾衝突都沒有關係。或許杜蘭特想要贏得一枚總冠軍的渴望太強烈了,又或許他想把這個休賽期作為他職業生涯的另一個起點。
在這裏我隻想說,杜蘭特加入勇士有著一係列的鋪墊:上漲的工資帽,雷霆在西部決賽的轟然倒塌,勇士在總決賽的衛冕失敗。如果沒有上述這一切,那麽杜蘭特就不會在新賽季成為一名勇士球員。
然而即便這些事情我都能理解,我還是想說,在小球市的球星們對他們的球迷有著更大的責任。
人們總會問我,“是什麽讓你為步行者隊效力那麽久?”
此時,我總會告訴他們這個最美好的答案:是商店的售貨員,加油站的小工,酒店門童,餐廳服務生……所有這些球迷們與你一同歡笑一同呐喊,也在你輸給奧尼爾,喬丹和尼克斯的時候與你一同悲傷一同哭泣。
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一同經曆。
倘若我加入別隊,我將無法麵對這些曾經支持過我的球迷們。我無法像詹姆斯在熱火贏得總冠軍一樣,把這一切都拋之腦後。我無法麵對那些當你沒有贏得總冠軍時對你不離不棄的印第安納球迷們。我無法背著他們坦然地說出:“看,我贏得了總冠軍!”
這是為什麽我覺得杜蘭特走了一條不必要的捷徑。小球會的球迷們會與他們的球隊同呼吸共命運,麵對生死存亡,死心塌地不離不棄。在驅車去往球隊季後賽的時候,你可以看到社區裏幾乎每條街上都有著孩子們懸掛著的球隊標語和旗幟。
一想到這些曾經在印城的美好畫麵,我的心裏就會熱血沸騰。並不是說杜蘭特在金州不會擁有這些。他可能會。但他現在的確是走進了別人的國度。
別誤解我的意思,杜蘭特會是未來金州勇士隊的頭號球星。球場上的地位也會依次是杜蘭特,庫裏,格林,湯普森。但是杜蘭特會發現不論如何,他永遠都是在庫裏的國度裏打球。這是庫裏的球隊:他隨球隊一路走來,他最先幫助球隊贏得了總冠軍。
如果杜蘭特能夠在雷霆贏得總冠軍,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他能夠加入一個此前並沒有衝擊總冠軍實力的球隊,也會是件更好的事情。
但是在雷霆贏得一枚總冠軍,就像在勇士贏得三枚或者更多的總冠軍一樣。
在雷霆衝擊總冠軍失敗,也比在勇士贏得任意數量的總冠軍更加令人欽佩。
這隻是我的一家之言。其他人可能會有不同看法。也許有人讀完這篇文章後會說,“這是個從未贏得過總冠軍的家夥寫的。”對我來說完全沒問題。再一次重申,我理解杜蘭特的決定,我理解那種總冠軍的誘惑。
在07-08賽季的時候,凱爾特人隊曾想讓我複出,隨他們衝擊總冠軍。我沒法這樣做;我曾經也有過加入湖人隊的機會。我也沒法那樣做。或許現在看來,我當時應該加入他們吧。
但是對我來說,一個國王是絕對不會離開他的王國的。
雷吉-米勒,名人堂球員,5次入選全明星。他全部職業生涯的18年都是在印第安納步行者隊度過。如今他是TNT電視台的一名NBA分析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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