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零二年,零三年左右花了巨多的時間看中文網和中文論壇上的文章。那時候百花齊放,網上的刊物,如華夏文摘,新語絲,北京之春,水準極高;而中文論壇,像海納百川,共舞台,罕見奇談,則總有一眾高手針鋒相對,刀光劍影,鬥成一團。當時的文章,以政論文為主。胡雲,鄭義,樊弓,以蘆笛為代表的四大漢奸,等等等等,都是不世出的高手。然而,像易大旗和圖雅這樣以散文和小說見長的則不多見。
易大旗本就是專業作家,文筆自然不凡。而圖雅的文章,我最開始看到的,一篇是《吃雞三境界》,一篇是《姑媽阿蘭》。一看之後,馬上就知道碰到了絕頂高手。然後就是滿世界的搜他的文章,找到了,就放下手邊的事,專心閱讀,圖個一睹為快。
圖雅的文章,情節設計非常巧妙,完全稱得上獨具匠心。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說,雖多假以第一人稱,其實完全是以弱化的第三人稱的角度。這樣的手法,執中不偏,讓讀者極具代入感。他寫的故事,往往一波三折,而又絲絲相扣,越到後麵越精彩。最後往往是奇峰突起,讓人拍案叫絕,而又回味無窮。幾篇最具代表性的,像《買車記》,《吃狗肉記》,《扮豬記》,和《逐鹿記》,都值得一讀再讀。不瞞您說,我笑點低,那是每看一回都要開懷大笑一回,真爽!
圖雅的故事講得精彩,而他的語言,就可以說是超凡脫俗了。就語言組織而言,到現在為此,我所看到過的所有網上高手,無出其右。當然,專業作家裏,還是有幾個可以和他並駕齊驅的,王小波就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年輕一代的,江南,也是佼佼者。圖雅的文字,異乎尋常的流暢,有著北方語言獨具的詼諧,大方,和幽默的特點;同時又不拖泥帶水,節奏感極強。我覺得這種語感,純是天賦,學是學不來的。有興趣的網友,可以去比較一下他的文章和李白的幾首長詩,比如《蜀道難》和《夢遊天姥吟留別》。那都是從心中自然流出的文字,有著渾然天成的美感。《砍柴山歌》是他比較典型的代表。
圖雅的文章,以散文和小說見長,直接說理的並不多。當然,好的文章不會僅僅隻靠語言,言之有物是更重要的。他拿了數學社會學博士,自然有著自己的理論體係。但是他的文章,好就好在,把道理都融入到故事裏,給了讀者充分的想象空間,和深入思考的餘地。有朋友說,好的文字是讓讀者覺得自己聰明,圖雅深諳此道,所以他的文章讀著就爽。對此我舉雙手讚同。
我個人的看法,圖雅在思考的深度和廣度上,比不上蘆笛;對人情世故的洞察,比不上閻潤濤。但是,他的語言和布局謀篇,則遠遠地超出了同儕的一眾高手。我最喜歡他的文章中,一篇是《小野太郎的月光》, 一篇是《買車記》。這兩篇風格完全不同,一篇抒情浪漫,情景交融;一篇詼諧幽默,高潮迭起。其實他在文章中並沒有用多少華麗的辭藻,但是精妙之處在於,他的文字恰到好處,精煉而生動,對意境的勾畫和留白,已到了化境。有想當作家的朋友,我毫無保留地推薦您一定要多讀幾遍《小野太郎的月光》,那真正是藝術的享受!
大家現在想看他的文章,可以去華夏文庫的《圖雅文選》。那裏的文章收得並不全,但是主要的精華都在了。
圖雅前輩,大俠風範,神龍一現,祝您吉祥如意!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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