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與疫苗的故事

天花是人類曆史上最可怕的傳染性疾病之一。從中國古代留下的醫學文獻看，天花的致死率可達驚人的30～50％。幸運存活的人在痊愈後留下疤痕，並獲得終身免疫。其中著名的例子就是康熙皇帝，他不幸在幼年感染了天花，並留下疤痕，卻幸運地獲得免疫，反而並成為他問鼎皇帝寶座最有利的條件。美國的國父喬治華盛頓也是滿臉的麻子。紅樓夢裏王熙鳳的女兒巧兒得了天花，全家如臨大敵，要拜“痘娘娘”，夫妻還要分房睡以示虔誠，並最終引出醋海翻波。這些都可以看出人類對天花的恐懼。

中國古代醫學已經有了種“人痘”的概念。將天花病人愈合時結的皮痂磨成粉，吹入從未得病的人鼻腔裏，相當於一次稀釋的人為感染，可以使部分人獲得免疫。也有將病人的衣服給健康人穿，也是相當於一次人為可控的稀釋後的感染，從而獲得免疫力。這些方法在中國醫學中被稱為“時苗”，就是必須有活動期的病人，才可以進行接種。而且這種方法風險巨大，如果接種劑量不慎過大，就相當於人為傳播了天花，接種者可能因為發病而死亡。

直到十八世紀英國醫生琴納（Jennar）聽說擠牛奶的女工因為與牛接觸，在手上會長牛痘，卻不會再得天花。他研究後發現牛痘是一種與人類天花非常相似的疾病，但症狀卻輕很多。感染牛痘的人可以獲得對天花的免疫。當時醫學上還沒有病毒的概念，人類成功分離病毒還要等到一百年以後。琴納第一次將牛痘接種於健康人，被接種的人成功獲得終身免疫。

當時的人類世界還處於愚昧黑暗之中。琴納的做法被很多人懷疑和攻擊，有人甚至說接種了牛痘會長出牛角來。但事實勝於雄辯，琴納發明的牛痘疫苗，經過幾百年的實踐，終於成就了人類醫學史上的奇跡：天花成為被人類第一個完全克服的疾病。琴納也被稱為現代免疫學之父。隨著醫學的進步，後來的大批量牛痘疫苗生產甚至可以在雞蛋的胚胎中進行培養。直到七十年代，WHO宣布人類已經徹底消滅了天花。

現在，因為已經沒有天花疾病了，連牛痘接種都已經取消了。隻有美國和原蘇聯的生化武器實驗室裏還保存著天花病毒的樣本。隨著醫學的進步，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分離培養減毒或者滅活的病原體生產疫苗了。基因工程可以直接用信使核糖核酸（mRNA）在人體內產生病毒特有的蛋白質，免疫係統識別之後即可產生抗體並獲得免疫。

在冠狀病毒肆虐全球的當下，盡快全體接種疫苗，可能是控製大流行唯一的有效辦法。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 天花與疫苗的故事
• 回憶幾道日本美食
• 與日本眼科醫生的偶遇
• 地震與愛情
• 螃蟹與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