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以前收到同學小李打來的電話。他很高興地告訴我,他去年一年就拿到了兩個研究基金,而且發表了幾篇高質量的癌症研究論文。總之,畢業十幾年,總算苦盡甘來,有了一些成果,我是真心替他高興。接完電話,我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那個白雪覆蓋的小鎮。
那時候我離家萬裏,負笈至紐約上州,平時和幾個同從中國大陸來的學生,非常熟絡。研究之餘,就一起出門踏青。美東苦寒之地,一年中就那幾個月可以出門,所以一起聚餐更多。承蒙同學們不棄,他們居然會讚賞我的廚藝,可見他們的飲食審美標準之奇葩。
有一年,菊黃蟹肥,自然要請好友們來持螯把酒。美東所產藍蟹,正是肥美之時,賓主盡歡。我這個同學小李,吃得高興,突然滔滔不絕地對我講起螃蟹的生活習慣,它們怎麽脫殼演進,怎麽繁衍。我當然很驚喜,有人居然對這個東西這麽有興趣,不禁問他:你怎麽對螃蟹知道得這麽多?他吃高興了,就說漏了嘴:哦,我以前就是研究螃蟹的。
我當時就啞然了。因為我們做的研究是有關癌症的起因。這螃蟹和癌症,距離有點遠哦。
且慢,如果你了解了英國字cancer 的起源,就會知道cancer 的原意就是螃蟹。西方醫學的祖宗希波格拉蒂最早用了這個詞,因為他發現癌症形成的腫塊質地堅硬,仿佛是螃蟹殼。癌症向周邊組織的浸潤擴散又像是一隻隻螃蟹腳。所以,癌症就是螃蟹。研究螃蟹和研究癌症,這就是一回事啊。所以,這完美地解釋了小李在後來的研究中為什麽能風生水起。研究螃蟹為他後來研究癌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時間流逝,當年的同窗們都已經各奔前程。我後來又回到那個小鎮,風景依稀仍是當年的模樣。校園裏三三兩兩的青年學子腳步匆匆。橫穿校園的小河裏,野鴨還像當年一樣地嬉戲。此情此景,不禁想起誌摩哥說過的話:在康河的柔波裏,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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