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下雪時都會有寫雪的衝動。 《2015 雪》被友人批成怨婦,教育我要對雪不離不棄。於是在《2016雪》裏決定“隻有把自己的身心一並交付於眼前的潔白,才能釋放出不開言語的愛戀。”,2017年四月的雪,一氣之下把好好的林徽因的《你是人間四月天》改成了怨念的《麻州四月天》。
今年新英格蘭的雪還沒下幾場,遠方的故鄉意外的一夜之間千樹萬樹梨花開。雖自己並不在蘇州出生,但在蘇州度過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少。她的人文氣息已在多年前深深熏陶了年輕的身心,影響著自己的餘生。人說愛上一座城池,是因為那裏的人那裏的事。那裏有說著柔柔吳音的姐妹們朋友,有培育過自己的師長,看著我長大的叔叔阿姨們。要是說福州是我身的故鄉,那蘇州就是我心的故鄉。
昨日朋友們紛紛把故鄉不期而至的雪景一波一波傳送到12638公裏之外角落,那江南雪頃刻間柔了眼前的視線。2019 年的雪落在了心中的故鄉了。
誰說江南隻有雨,隻有雨巷裏撐著油紙傘的姑娘,帶著丁香的芬芳,愁怨地走過。
江南也有雪,她比雨更用心地勾勒著江南水鄉的亭台樓閣,黛瓦青石,小橋人家,無需筆墨,用她靈動的手,一筆一筆地把一幅歎為觀止的水墨丹青,緩緩地舒展在麵前。
江南的雪冰封了浩瀚的太湖,透過瓊枝玉葉,窺視著隔岸煙火。她也會俏皮地在假山縫隙中,看飛翹的屋簷畫一道濃墨於天際間,驚飛了棲息的鳥兒。江南的雪擱淺了烏蓬船,在瀲瀲中她酣酣入睡。那覆雪懸冰的梅枝吐蕊著點點猩紅,“香臉半開嬌旖旎” 。在冰清玉潔中釀一壺酒,沁潤著梅花香,醉了江南雪。於是軟軟地依著低垂的枝丫,對著淩波的小河,把一串血紅的步搖插在發髻,在風中輕輕地搖擺。
江南的雪婀娜著,吳儂軟語著,羞澀地走來,低首回眸間,驚豔了萬裏之外新英格蘭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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