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一朵野花的明媚:海島上的夏日野花

 

每年七八月去溫哥華島的維多利亞和納奈莫(Nanaimo釣螃蟹挖象拔蚌挖生蠔成了我們的固定曲目,樂此不疲,我因此有機會接觸到島上的夏日野花。

這兩個城市離溫哥華不算太遠,雨水比溫哥華少些,全年平均溫度比溫哥華高一攝氏度左右。本以為島上的野花品種應該和大溫地區差不多的,我卻在島上發現了溫哥華不常見的幾種野花:膠草(gum weed,菊苣(chicory)和澤瀉(Common water-plantain)

一)膠草花開也芳菲

 第一次滿枝金黃的膠草,我的第一個反是:不是野菊花

野菊花的花蕾很奇特。它的苞片是色尖狀的,摸上去硬硬的,有點像耳的種子。黃色的花骨有一白色的膠狀物附著。因為這些特,此種野菊硬氣”“彪悍的感


我拍了一黃色“野菊”照,本不想它寫什麽,因歌詠它的名篇太多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我沒有李太白的滿腹才氣,至少也應該有他的自知之明吧。
後來借助拉家的《美加西海岸原生植物》一,我發現了它的真名。膠草是北美西海岸,草原濕地和沼地的誌性植物,防止濕地沙漠化起到重要的作用。它在夏末開花,那濕地的花不多,它又成了一種重要的蜜源植物。
花苞外的那白色膠狀物,得名膠草。它貌似金黃的菊花,其是向日葵屬的。北美土著物盡其用,從它的枝幹裏提取脂,用於治哮喘和百日咳。


很多和我一的外來移民,一定把它成了野菊花。我在家福州看了好多年的菊展了,迄今是沒有明白,菊展上展出的明的大重瓣菊花,是不是從小的瓣數比少的野生菊花培育出來的呢?
比起人工培育的精致的菊花,野生的小菊花更加放肆烈。仿佛一夜間,一陣風拂過,就漫山遍野冒出來了,管它花大花小,管你喜不喜歡,它盡興狂放,絕不怠慢了最好的時光。
膠草花也一,無在礁石林立的海灘邊是人跡罕至的沼地,無你把它錯認成野菊花,是匆匆走不屑一,它都大大咧咧地開著,有一種無怨無悔的決和氣度。
自以為聰明的人,有不如一花活得自在。
幹脆摘幾枝膠草花回家吧,插在白色素的花瓶裏。捧著香茗,著草香,恍惚,也做了一回膠草花般的女子,在自己的世界裏放肆地活一回。

 

二)咖啡加一把菊苣

舒婷為顧城寫了一首:你相信了你寫的童 ,自己就成了童中幽的花

我把家附近野地裏的嬰眼花比作我的童世界裏的幽花。來到了海,在海的小山坡上到了隨性在膠草花旁的菊苣,我的心開始猶豫了:菊苣花也可以是童中幽的花啊!

菊苣的外表有些狂放不,從座形的基生葉間長出的莖可以高達兩米,莖上出的旁枝看起來很亂,旁枝上的葉子明小於基生葉。基生葉有時長30厘米,看起來像蒲公英的葉子。而且,菊苣色的花也酷似蒲公英。那種藍喲,清新寧靜,柔和的光彩一下子透入你的心底,從此魂縈,開始莫名地牽掛一個人

菊苣葉是常的色拉食材,從口味上來說, 菊苣裏麵含有一種苦澀味道的乳白色汁液,嫩葉吃起來就帶這提神醒腦的微苦,有點像咱們的茼蒿。由於菊苣的口味帶苦,所以在搭配的時候可以添加一些堅果,或是酸辣的醬汁來中和苦味。西人的菊苣色拉食譜裏包含的食材有堅果,熏肉,火腿,奶酪,香菜,奶油等。

經常去星巴克的國人恐怕對espresso, cappuccino,latte 等咖啡飲品一點也不陌生,可你聽說過流行於新奧爾良的café au lait嗎?當地居民將品質一流的咖啡和最高品質的菊苣根混搭在一起,再加一點熱牛奶,製成口味醇厚的café au lait。這種咖啡飲品已經在新奧爾良風靡了兩百多年,深受咖啡粉們的喜愛。

為什麽菊苣根塊會成為咖啡的替代品呢?菊苣和咖啡,兩者貌似風馬牛不相及啊。菊苣有五千多年的栽培史。最早,古埃及人將它作為一種草藥來栽培,古希臘人和羅馬人用菊苣的葉子做色拉。歐洲人從十七世紀開始種植菊苣,將其作為動物的飼料。野生菊苣的根木質化,非常苦澀,除非遇到大饑荒,沒有人會拿根塊充饑。那麽,是誰最先想到用烘烤過的菊苣根塊作為咖啡的替代品呢?

沒有人能夠給出最完美的答案。

數百年前,咖啡是緊俏商品,價格昂貴,不似今日, 星巴克和Tim Hortons (加拿大著名咖啡連鎖店) 處處可見,咖啡價格已平民化。據Antony Wild 的《咖啡,黑色的曆史》(Coffee: A Dark History)一書所載,拿破侖於1808年實行的大陸封鎖(Continental Blockade)導致歐洲大陸資源短缺,咖啡供不應求。 菊苣是法國人隨處可見的藥食草本植物,於是法國人打起了菊苣根塊的注意。人們將菊苣的根塊采收後,通過烘培將根塊內的碳水化合物菊粉轉化為果糖,根塊內同時含有4%6%左右的蛋白和少量的纖維。烘培後的焦糖狀果糖使菊苣根塊的外表呈現棕黑色,甜味增加,澀味減少。烘培後的菊苣根塊沒有咖啡豆裏常見的油脂和咖啡因(咖啡豆裏的油脂讓咖啡產生獨特的芳香),但含有45%60%可溶性提取物,這一比例大大超過了咖啡豆,咖啡豆在烘培過程中隻產生20%25%的可溶性提取物。嗜咖啡如命的法國人利用了菊苣塊根的這一優勢,將少量咖啡豆與研磨好的菊苣根塊混合在一起,調製出了味道醇厚的飲品,與純咖啡的風味非常相似。

於是經過烘培後又研磨成碎片的菊苣根塊成了經濟封鎖期間咖啡的代用品。

封鎖解除後,用菊苣根塊和咖啡豆混泡的習俗在法國式微,但作為法國殖民地的北美的路易斯安那卻沿襲了這種泡咖啡的方法。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林肯對所有南部港口實施聯邦封鎖,各類物資短缺,新奧爾良的居民被迫用菊苣根塊作為咖啡的替代品,更加強化了這一習俗。戰爭結束後,盡管咖啡供應充足,不需要替代品了,這種菊苣根塊和咖啡混搭的飲品已經成了新奧爾良居民的心頭之愛,流傳至今,是一種難以割舍的傳統了。
如果你到了新奧爾良,一定不能錯過著名的百年咖啡老店Cafe Du Monde。那裏的café au lait舉世聞名,喝著醇香的au lait,再品嚐一塊店家自製的甜甜的法式炸甜方包(Beignets  天堂級別的享受了。

如今用來泡咖啡的咖啡菊苣(Chicorium Intybus 俗名大根菊苣large rooted chicory)在世界各地廣泛種植,以法國和美國產的品質最佳。

幾百年前,當人們剛剛接觸咖啡時,覺得苦澀,難以入口。於是有人開始往咖啡裏麵加糖加奶,把糖和奶成為伴侶。糖和奶的比例不合適,咖啡還是苦的無法入口。那麽你需要耐心地一點點再放一些糖或多放一些奶,慢慢嚐試,才能調出完美的味道和感覺。缺乏耐心的人,中途嫌咖啡苦,將它倒掉了。或者如牛飲般去喝咖啡,品不出咖啡的香味和口感,也放棄了。他們不知道,咖啡是需要慢慢品的,才能嚐出其中幸福的味道,這和經營愛情是一個道理。

愛情如咖啡,除了奶和糖,我還想再加上菊苣。那曾經綻放出幽藍小花的根塊,是否帶給我不一樣的甜蜜?

三)               水邊的澤瀉花叫“相思”

在一方池塘邊,我見到了澤瀉。長橢圓形的葉子,莖細細的,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樣。

據說,它的花期很短, 每朵小花隻有六小時的生命。夏日的午後開花,晚上就謝了,期間靠小蠅蟲來完成授粉。

我去的時候非常湊巧,正是花開的候。花兒小小的,三瓣,白中透著極淡的紫,星星點點的曳在夏中。花瓣盈,仿佛有人用一雙巧手剪出一片片薄薄的“花”,隨手撒在水塘,不是特別顯眼,經過的人如果沒有用心察,會漠了它的存在。

也知道自己隻有六小的生命,從花朵綻開的那一刻,努力著,用花芯中的十二道蜜腺吸引著小蟲來授粉。察到我在默默注著它了,花兒精神抖,笑著:千萬別為我哀啊,多情的人兒!能經曆這一段最美的夏日,看雲聽,就是一種幸福。你可知道,因為時間,彼此話語都是真的,情是熱熱的,小蟲蟲在我的葉脈裏做的是香甜的夢。我的小白花好美好美,萬一不小心落在清涼的水裏,把它起來,裝進透明的玻璃瓶裏保存。看著它,你會想起多年前那個閑閑的夏日午後,潮濕悶熱的氣息彌漫在空氣,有一個皮的小女孩(是在?)在溪追著蜻蜓,小白花正在一朵爛漫地開,等著她來采摘,可惜她沒有察。

情從《詩經代就開始了,是涉水而來清新麵,而後又一次次淚流滿麵地錯過。小女孩大後才知道,水瀉花叫做“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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