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了。這堂課講真愛。
真愛有嗎?有,肯定有,但極其罕見。有真愛的人往往沉浸其中,妙在不言,懶得分享。為了可愛的同學們,老師今天講一個朋友的感受。
醜話先說,真愛與婚姻不同。婚姻是個人都會有,破鍋自有破鍋蓋,歪瓜還有裂棗帶。而真愛是靈魂層麵的東西,門檻很高,要求高智商高情商,豐潤的靈魂,open的心態。當然,來上課的同學兩商都很高,門檻對你們不是事兒。
但你們有個事兒:急不可耐,躍躍欲試,下了課就要尋一個的架勢。給你們澆盆冷水,大多數真愛不是尋來的,不是你找真愛,而是真愛找你。
第二句醜話,真愛與“愛情”不同。愛情是“做”出來的,怎麽“做”都知道吧?啊哈,看你們一個個心領神會的樣子!
老師年輕時,“性”和“愛”是相對禁忌的話題。禁忌也擋不住人的原動力,有“愛情”手抄本啊。其實也沒啥,稍後一點的流氓王朔直接大嘴巴了,無非就是把女孩放倒,搞到床上。愛情裏麵,動物性的比重很高。這是上帝造人時的一個絕妙設置。試想,遠古時期,人類的語言文字極其粗陋,靈魂的交流幾乎為零,如果要等有感覺才那樣,人類早滅亡了。上帝說,簡化流程,直接噴激素,先把孩子整出來,那個“愛”暫時放一邊。
千百年過去了,人類終於細化了溝通技巧,學會各種微妙的表達,但最原始的繁殖基因根深蒂固,動物性仍然是愛情的主體。所以在年輕時,即使找到了真命天子/女,激素一來,白噪音淹沒靈魂的喃喃細語,“真愛”都會變“假”。
愛情靠“做”,真愛靠“感”。這個“感”隻存在於兩人間的無言驗證中,幾乎不可說。試著打個比喻,人的心是一個房子,年輕時是小院落,歲數漸長後成了一座大宅子。大宅子巍峨堂皇,但大門常年關閉,隻開邊上一個角門,偶爾的進進出出,這就是人生一定階段的心智成熟,歲月靜好,你以為你已經看懂了世界,看懂了人生,再也沒有驚奇,隻有倦怠的慵懶。這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在你的心門上重扣了一下。
你大吃一驚,誰這麽魯莽。你去看這個人,似曾相識,又有說不清的突兀奇詭。你試著去看她的心,透明的,一塊大透鏡。
這個透鏡有反射,你看得越認真,反射的光就越強,照得心裏的大宅子亮堂堂的。大宅子的邊角上,有一個小房子,陰陰的,你似乎從沒去過,這一次透鏡的反光撞開了那扇小門。你發現那裏藏著另一個你,跟現在的你差別很大,但又分明是你,姑且稱之為“幻象的你”。
你開始仔細研究“幻象的你”,突然想起來,這似乎是孩童自我意識初顯時,你做的一個“長大影像”。但那個影像特別模糊,而且在成長的過程中,你已經徹底拋棄他。而“幻象的你”卻具體得多,更精彩。你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幻象的你”奔去,可是卻不能接近。
停下來一想,哦,方向錯了。幻象隻能在透鏡中看到。於是你轉而看那個透鏡,看得特別認真。不自覺地,你打開了大宅子所有的門。還不夠,你幹脆拆毀了所有的外牆,赤裸裸地讓透鏡照射。
看得久了,你發現透鏡還能折射,在你和她之外,折射出另一個世界,完全陌生,但又相當完美。你在那個世界裏流連忘返,不忍歸。
你跟透鏡無限接近,合奏著同一首曲子,旋律優美,你流淌的音符她都接著,可偶爾,她奏出一個不和諧音。你初聽這個音,十分醜陋,可跳過一段時間空白後,又覺得美妙異常。於是你開始修改你的樂譜。每修改一次,你離那個“幻象的你”更近一分。
歲月在合奏中繼續,終於有一天,你突然懂了,這個“幻象的你”就是此生的終極,要走到那兒,唯一的途徑是透鏡。“幻象的你”不是你一個人,她已經完全融入,一個合體。
她,就是真愛。
哦,下課鈴已經響了。老師神思飄得遠,拖堂了,對不起。下課。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