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續廿一)

來源: 35023 於 2009-03-16 18:25:30 [檔案]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4252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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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
湊巧的很，在和愛詩重新聯係上之前不久，在同學錄上，老大發了個帖子，說我們學院慶祝成立多少多少年院慶(不是我們大學的校慶)，院方歡迎曆屆院友屆時返校聚會一下。

我當時也算比較清閑，加上有年頭兒沒回去了(頭些年剛剛拿到綠卡時回去過一次)，就訂了機票。讓國內的父母幫我訂了北京到某市的火車票。

所以和愛詩聯係上不久，我就踏上了回國的旅途。

現在國內的經濟發展確實讓人刮目相看。過去我們上學買車票那個費勁，大早就要去東單排隊，或者北京站前，或者北新橋。至於放寒暑假回北京就更甭說了，車站到學校服務上門，就可惜始發北京的車次都不能保證有座兒。現在可是方便，到處都有代理服務，交五元十元的服務費，基本上車次，臥鋪都保證。還開通了很多的特別快車，母親告訴我，那種一站直達的，叫提速不提價，而且還辦理返程票銷售，真是恍若隔世(當然了，我說的還不是動車組)。

車上的設施也很衛生，廁所也提供衛生紙，車廂裏液晶顯示外麵的溫度和列車的即時速度。看著這一切，我倒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了，激動不已，幾乎一夜未眠。

我來到餐車和車長聊天，當時已是後半夜，也不提供食物了，隻有一瓶冰鎮可樂，十元人民幣。我和車長聊了大學所在城市的近幾十年的發展變化。

天明時分，列車正點抵達，哈強開他的越野吉普車來車站接我。

哈強並不在這個城市生活，用他的話講，知道我要回國參加院慶，特意開車四個小時過來。

我們的車在城市主幹道上行駛，看著曾經擠著公共汽車穿過的熟悉街道，都有些感慨。我跟哈強講，我和當年的小林聯係上了，她現在哪裏哪裏，她對我當初的印象有如此這般。

我承認我的鋼筆字還算拿得出手，畢業時我班有幾個女生畢業報到信的信封還是找我幫寫的。我妹妹比我小九歲，所以誰要是問我她多大，我總是用我的歲數現換算。可愛詩並不知道我是具體那年出生的，她能隨口說出我妹的歲數，就是圖書館談話的那年，減去當時我說我妹多大歲數，得出我妹的出生年代。二十多年後和我通話時，愛詩能隨口準確地說出我妹的歲數，說明當年談話時，她還真是記住了。

可我想不起什麽黃條條運動衣褲，哈強依然邊開車，邊不緊不慢眯起小眼睛笑著說道，還真別說，看來她當年還真的注意過你呀。你是有條運動褲，黑的，邊上有黃條，真是的，小林對你還真是留意過。

哈強這麽一說，我想起來，那個年代，學校裏，係裏組織活動，都特流行一身運動衣褲，而北方的天氣還是稍冷，春秋季節，運動上衣外套件西服。從係裏的輔導員，到各個班的積極分子們，一天到晚都這樣的行頭打扮----在今天看來挺不倫不類的嗬。我不是積極分子，但既然"街上流行紅裙子"，我也從北京帶了條運動褲來----我都忘了是誰給買的了，蘭黑色邊上四條黃線，每條大概小指寬。而我的上身則是永遠不變的綠軍褂子。我的心裏翻起波瀾，愛詩，你真的那麽仔細的注意過我?我覺得鼻子有點酸酸。

哈強沒注意到我的變化，繼續握著方向盤，嘴上一板一眼的嘮叨，要不是我當初給你小子背後一掌，把你打醒，看你在小林拒絕你以後的那個熊樣，你還記得嗎。現在人家小林也保證在這麽想，不是我當初拒絕了你，你古蒼老小子能有知恥近乎勇，能有今天混在美國的出息，哈哈哈。

我可沒心思聽他的哈哈哈。

到了賓館，吃過早餐，我們驅車進入校區。故地重遊，我們的宿舍樓，已經成了倉庫，當年見到愛詩，引起我砰然心動的食堂都拆掉了。人去樓空。昨夜星辰，消失在遙遠的夜空。在大禮堂前，遇到武憲一幫子北京來的--------他們沒和我坐同一班的火車。

午飯，晚飯，都是推杯換盞的。晚上我們年級的大約三十來個人，來到了歌廳唱卡拉OK和跳舞。我也不會跳，也不會唱--------都是近些年的流行歌曲，聽都沒聽過。

我來到大廳門口，問，附近有網吧嗎。

邊上正好有家網吧，我給愛詩發了個email，講了一天來校園的見聞。

我一個人在網吧瀏覽，忘記了時間。回到歌廳，同學們都回賓館了。我也叫了個出租回去。

賓館裏，服務員告訴了我房間號--------我們的房間是當地的同學預定的，隻訂了房間的數量，具體誰住那間屋很隨機。巧的是，我進去發現，居然是武憲--------我當年的高參。

我們哥兒倆自然聊的很晚--------誰能想到，二十年前，我們隻能在教學樓的樓梯平台上聊，現在能在這座城市最好的五星賓館的客房裏聊，而且聊的題目又驚人的相同，同一個人，同一個女人，人生有時真是顯得滑稽的離譜--------武憲知道了愛詩對我當年的印象和當前的熱情態度，很詭秘地說，不出半年，你倆肯定有事兒。

我說別瞎扯了，我是有家庭危機了，可人家還好好的呢，再說人家夫妻能不好嗎，即使不好，能看上我嗎。兩個都是小概率事件。就現在這樣，我挺知足，知道她在哪裏，長什麽樣，行了。我可不敢奢望結婚。

武憲一個側身，腦袋衝著我，黑暗中，謝了頂的腦門兒還挺亮: 我敢打賭，你們肯定會出事兒的。

武憲強調完，接著躺下去，嘴裏還嘟囔著: 結婚幹嘛呀，誰說結婚了。這一男一女的事兒啊，根據我的經驗，我們國內的都這樣。

武憲說的"出事兒"，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的任務。我也沒上心。我倒想，你小子究竟有過哪些"經驗"呢。(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