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花散裏
本回故事簡介
本章講述的是源氏公子25歲夏天，光源氏重新回到昔日戀人“花散裏”的生活中的故事。花散裏是源氏年少時的戀人之一，性格溫婉、恬靜，但出身較低，因此在源氏人生高峰期並未受到特別重視。她居住的宅邸隱靜、偏僻，花木繁茂，常有花瓣飄落，因此得名“花散裏”。
在這一章中，源氏在經曆了一係列政治波折和感情起伏之後，內心開始轉向溫和、安寧的關係。他重新想起花散裏，前去探望，發現她依舊孤獨而深情地生活著。源氏對她的忠貞產生感慨，決定給予她更高的地位與更安穩的生活，安排她移居至六條院的一角。
本回故事導讀
自作孽而無人得知的愁恨，在源氏公子是永無停息的。
然而如今時移世變，連尋常一舉一動，也無非增人憂惱。這便使得源氏公子心灰意懶，頓萌厭世之念。無奈戀戀不舍之事頗多。
桐壺帝眾多妃子中，人稱麗景殿女禦的，並未生男育女。自從桐壺上皇駕崩之後，境況日漸冷落，全賴源氏大將照拂，孤苦度日。
她的三妹花散裏，曾經在宮中與源氏公子有露水因緣。
評注：按理，源氏公子應該稱呼花散裏姨母，然而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當時不講究理論上的輩分。
源氏公子對女人一向多情，一度會麵，永不相忘，然亦不特別寵愛。這便使得那女的情思焦灼，常常夢想。
近來，源氏公子對世間萬事都覺煩惱，突然想起了這個孤寂的情人，再也忍耐不住。五月的梅雨時節，有一天難得放晴，他便悄悄地去訪問這個花散裏了。
源氏公子排場並不盛大，服裝也很樸素，連前驅也不用，微行前往。經過中川近旁，便看見一座小小的宅院，庭中樹木頗有雅趣。但聞裏麵傳出音色美好的箏與和琴的合奏聲，幽豔動人，源氏公子聽賞了一會。
車子離門甚近，他便從車中探出頭來，向門內張望。庭中高大的桂花樹順風飄過香氣來，令人聯想賀茂祭時節。
評注：京都賀茂祭是日本最悠久的節日，至今年慶活動仍然不衰。
看到四周一帶的風趣，他便憶起這是以前曾經歡度一宵的人家，不禁心動。
他想：“闊別多時了，那人還記得我麽？”便覺氣餒。然而不能過門不入，一時猶豫不決。
正在此時，忽聞杜鵑的叫聲，似乎在挽留行人，便命回車，照例派惟光進去，傳達一首詩：“杜鵑苦挽行人住，追憶綠窗私語時。”
評注：靈感所至，彰顯公子內心掙紮，激動，猜忌的久別之情。
一間形似正殿的屋子的西端，有許多侍女住著。
惟光聽見有幾個侍女的聲音很熟悉，便清一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傳達源氏公子的詩句。青年侍女甚多，她們似乎不明白贈詩者為誰。但聞答詩道：“啼鵑確似當年調，梅雨聲中不辨人。”
惟光推想她們是故意裝作不辨為誰，答道：“甚好甚好，這叫做‘綠與籬笆兩不分’。”說著便走出去。
評注：出自《細流抄》“樹頭花落變濃蔭，綠與籬笆兩不分。” 惟光大夫學問也不淺呢。
女主人口上雖然不說，心中卻覺得遺憾並且可惜。料想她大約已經有了定情的男子，因而有所顧忌吧。此也理所當然，惟光不便再加說明了。
在此情況之下，源氏公子立刻想起那個善舞的五節，覺得這等身份的女子中，五節倒是可愛的。
他在戀愛上，無論對哪一方麵，都不斷操心，煞是辛苦。凡是與他有過往來的女人，即使經過多年，他還是不能忘懷。這反而變成了許多女人的怨恨的源泉。
源氏走進院內，果然不出所料：人影寥寥，庭階寂寂，這光景教人看了十分可憐。他先去訪問麗女禦，和她談談當年種種舊事，不覺夜色已晚。二十日的弦月升入空中，庭前高大的樹木暗影沉沉，附近的橘子樹飄送可愛的香氣來。女禦雖然上了年紀，但儀態端莊，容貌美麗。雖然不複有桐壺帝的寵幸，其人還是親切可愛。
源氏公子回想往事，當年情狀曆曆在目，不禁流下淚來。此時杜鵑又叫起來，大約就是適才籬笆邊的那隻鳥吧，鳴聲全然相同。此鳥逐人而來，源氏公子覺得極有風趣，便低聲吟誦古歌：“候鳥也知人憶昔，啼時故作昔年聲。”又吟詩道：“杜鵑也愛芬芳樹，飛向橘花散處來。“
評注：此處的橘花就是當年相好的女禦妹妹，橘花散則是本回題目”花散裏“。
思念往昔，不勝愁歎。隻有探訪故人，方得安慰寸心。惟舊恨雖消，而新愁又生。趨炎附勢，乃世之常態。因此可共話往昔之人，寥若晨星。何況冷冷清清，無可消遣，怎生是好？
評注：了了幾句便把源氏政壇失意，心境寡落之情描述得真真切切。
女禦聽了這番話，深感世變無常，人生多苦，那沉思冥想的神色異常悲哀。大約是人品優越之故吧，樣子特別可憐。
女禦吟道：“荒園寂寂無人到，簷外橘花引客來。”回答的隻此兩句詩，卻準確刻畫出公子來此探訪的真實意圖。
源氏公子將她和別人比較一下，覺得此人畢竟特別高超。
辭別女禦之後，裝作順便的樣子，走到花散裏所居的西廳前，向室內張望一下。花散裏久不見源氏公子，相見之後，加之他的美貌蓋世無雙，便把過去的怨恨盡行忘卻。
評注：看來女子始終並沒有忘懷公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見時不能自持。
源氏公子照例情深意密地和她談此說彼，想來不是口是心非的話吧。
凡是源氏公子所交往的女子，不僅花散裏一人，都不是尋常之人，都有獨特的優點。因此相見之下，兩情融洽，男女雙方互相憐愛不盡。
固然也有為了公子久疏問候而傷心變節的女子，但公子認為此亦人世之常情。剛才中川途中籬內的那個女子，便是因此而變節的一例。
本回故事複習
這一回較短，趁機加上幾個附件鏈接，如有興趣，可供參考。
附1：作者紫式部簡介
鏈接：https://www.unitas.me/archives/50744；
附2：譯者豐子愷簡介
鏈接：https://www.chinawriter.com.cn/n1/2021/0129/c404092-32016332.html
附4：日本天皇列表https://zh.wikipedia.org/zh-cn/%E6%97%A5%E6%9C%AC%E5%A4%A9%E7%9A%87%E5%88%97%E8%A1%A8
附5：跟著《源氏物語》遊京都
https://www.nippon.com/cn/japan-glances/c029281/
花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