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頤和園看十七孔橋金光鑽洞，一半是看景，一半為湊熱鬧。這次回國趕巧，一年就冬至前後兩個星期可以看到。
我和表姐半下午到了橋頭，天烏烏塗塗的，但拿著長槍短炮的人們已經沿著湖邊聚集了不少。我倆也在鐵欄杆邊補了個空擋。
等了一個多小時，人越聚越多，每人占據的空間不斷縮小，從肩並肩變成前胸貼後背，好像本來在爐子裏攤著的燒餅，烙熟了挨個立在架子上。我倆個子不高，也沒端大相機，站在一眾攝影發燒友中，好像城牆垛口凹下去的部分，成了the weakest link，給來晚了不斷尋找位置的流動人口留出不少望向橋洞的視線空間。
我倆邊等，邊悄悄說著幾年裏親戚間的細碎事情，忽然有人在我背後大聲嚷嚷，“怎麽上這聊天來了！”我循聲回頭一看，一個有著鑲著黑邊、稀疏又參差不齊煙油色牙齒的中年男人正在發泄不滿。他皺著眉，咧著嘴，意思是我們占著那啥不那啥，白費了那啥，應該讓位給要那啥的人，比如他。我戴著口罩，不怕被他的臭氣熏倒，說，我們占著那啥不是不想那啥，是沒法那啥。我 指給他看麵前的石柱，柱頂上還有一個被紅繩栓住的顯示器，比別的柱子又高出一頭。那人看了一眼，悻悻地走了。一直在我們旁邊的那位大叔，看我把那位懟走了，慶幸地說，“你倆在這挺好，換個拿相機的，尤其是帶三腳架的，就把我給擋住了。”想不到占著那啥不那啥還能造福鄰居。
其實，我們早就研發出了避開柱子的方法，——踩在鐵欄杆底部橫梁空擋上，雖然不穩而且隻高了兩寸，但如果同伴用胳膊環後腰從側麵抓住欄杆，穩當得像安全帶一樣，上麵的人可以雙手舉起操作手機， 完美越過石柱。
後麵的幾位女士，都是隻有手機沒有相機，又擠不進主流位置的，看我們如此操作，羨慕至極，紛紛過來請求“照一下”。我來者不拒，讓她們排隊，告知技術要領，挨個來。那十幾分鍾裏 ，也不知道摟了多少個人的腰。
等我玩膩了離開欄杆，繞到人群後麵，反而發現畫麵比單純的橋洞生動了許多，人造景觀是需要人氣熏染並加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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