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胭斜暮比較生造,這兒胭是名詞作動詞用。古人雖有名詞或形容詞當動詞用的例子,但並不是所有名詞都可當動詞用,或用了都好。胭斜暮,斜者,斜陽也,斜暮是夕陽還在時的暮色,爆竹(不是煙花)未必能添得上比霞光更濃的色彩。且胭比較局限,所謂點胭,而斜暮卻太廣,也不太相稱。再胭比較纖柔,和爆竹也不貼切。其實首稿“新年爆竹爍前戶,舊苑殘梅顫遠鍾”並不壞,因為是實景真情,就生動。但最好將爍字改一下,如明前戶。因為爍不如明來得鮮亮形象。且爍是入聲,竹也是入聲,連讀不流利。
很欣賞石碟兄“一詩千改似心安”的精神。昨天見有人讚這胭字,石碟兄自己也喜歡這字,我就沒多說,想應有其道理,我隻是個見而已。我守的原則是,詩美在其意,詩雄在其氣,而不在於個別字的雕琢,雕琢得太過分,叫人讀不懂,猜不透,終非詩的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