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時候本來沒有帶走他的意思,因為看上去他還算健壯,還能再熬一段時間。不過他沒有放過我,一直使勁跟我打招呼,努力想靠近我。也許他看穿了我的心思,就拉上旁邊一起的跟我招呼著。 終於還是他的鍥而不舍令我心軟,請同去的北京救助人士帶上他倆。不過我們實在沒有地方,也不夠航空箱了,隻好讓他們擠在一個髒兮兮的籠子裏。好在車上有空調,雖然擠,不過比酷熱的陽光下暴曬好多了。
一路上,車上擠滿了籠子,航空箱,我隻能坐在車門台階那裏。路上顛簸時,趕緊看看那些擠在航空箱裏的毛孩們。多數與其說毛孩兒,不如說是東西,或者說一個活物。
到了醫院,我們先從小的開始,輪到他們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他倆一直很安靜地待在籠子裏。他倆很幸運,除了皮膚病外,沒有大毛病。給他化驗,量體溫,除蟲時他倆都很老實,配合著。不知道他倆已經放棄了抗爭服從了命運,還是因為過去在家時曾是有媽的寶貝,熟悉醫院的這套程序。
8月29日再見到他們時,都已經剛剛絕育。他似乎記得我,不用費事,他自己就熟練地把頭伸進牽引繩裏,讓我帶他出去。 他很安靜平和,沒有像多數毛孩那種急吼吼的好奇。而是非常心平氣和,不緊不慢地跟著我散步,該尿尿,該拉拉,什麽都不耽誤,但絕不會令人手忙腳亂被拽著瘋跑。我找個陰涼地放下包和水瓶,準備給他拍照,他馬上坐直放眼遠方,哢哢哢幾下就好了,根本不糊。正麵側麵大頭像全有了。他看我坐下,馬上也挪幾步挨著我坐,看我不反對,有挪幾下,這回是緊挨著我了。開始還不看我,隻是遠眺。我問他,看什麽呢?前麵是停車場,除了車就是車。他似乎聽懂了,扭過頭看著我,把一隻手給我,讓我握著,然後又遠眺。我隻好配合他一起遠眺灰蒙蒙的停車場,那架勢很可樂,又不是好萊塢大片,但是有股眺望大峽穀的畫麵感。
很快他們這批都挪去小院了。 10月20日再見到他時,差點認不出了。8月底時他被剃得光禿禿的,我以為是白色的。這回一看改淺香檳色了。我掏出手機翻到救助時的照片來回比較,千萬別搞錯了。他倒是不介意我的質疑,直接把手伸給我了,看我沒反應,就用頭拱我。這點是咱的,絕對不會錯。他會先伸一隻手給我,然後第二隻手,我倆手拉手地站了一會兒,他幹脆躺下把四隻手都要給我。
要回家了,該起個洋名了。記得我第一位德語老師的男朋友叫Frank, 長得憨頭憨腦的,那勁頭有點象,那就Frank 吧!
21日晚,我們浩浩蕩蕩兩部車四隻狗就出門了。其實Sahra腿長,放袋子裏有點勉強,怕航空公司檢查不讓,我們還是帶了四個航空箱,摞得高高地就懟進北京機場2號廳。
一路還算順利吧,到了阿姆斯特丹,Sahra 和另外一隻跟著英國人走了。 我就開始收拾。在廣州時就想好,哪個包能套到哪個裏,航空箱拆一個提著,包斜挎在身上,一隻手牽Frank, 提拆開的航空箱,另外一隻手提整個航空箱,裏麵是西三旗媽媽。按預想的,拆的拆套的套,Frank和西三旗媽媽都安安靜靜看著我在機場大廳那裏倒騰,頭上都急得冒煙兒了。然後給他們買了一瓶礦泉水就下樓往火車站台上挪。 那可真是挪啊!
上了火車就好了,想著兩個小時,反正荷蘭人說啥也聽不明白,不如迷糊會,Frank跳到我腿上,自己一盤縮成半圓,先閉眼了。 我也趕緊閉眼。 火車綱鐺綱鐺,迷迷糊糊聽著廣播啥。德國人說荷蘭語是喉嚨發炎人說的話,好像聽見火車壞了啥的,然後到站就看人家都下車,趕緊扯住一個問,真的是壞了。 NND, 隻好扯著Frank, 拖著西三旗媽媽的航空箱,脖子上掛著手袋,身上斜背著大包下車,估計盲流進城也差不多我這樣了吧? 等了半個多小時搭上德國的火車,而且還是直達的,不用再象原來那個轉兩次。 心裏光顧了樂,沒認真看車廂表,結果站的位置是三節頭等車廂,沒勁也沒時間往二等走了,先上了再說吧。 上了車,俺自覺地在兩個車廂接縫兒那裏待著,Frank老是往頭等車廂裏張望,但是也就是張望沒張羅進去。俺教育著Frank, 長點誌氣,以後咱買票進去!這回先看著,咱們能上能下。
開了一半,廣播說火車不能開了,司機大佬查使用手冊有疑問,在等中心回複。說願意換車的趕緊換,不知道中心啥時能回複。 NND是臨時工開火車嗎? Frank都急了,朝著查票的直嚷嚷。本來查票的還想說俺這票不是這部車的,更不是頭等,叫Frank一吵吵,覺得理短,主動幫俺大箱小包地搬去二等一排空座位上。Frank一點沒含糊,直接上作為盤成一團睡覺。西三旗媽媽也想出來上座位上待著,不過我把剪刀拉在機場了,剪不開打包帶,隻好做罷。
終於,火車開始啟動了,這回家的路也太難了!
中午12:00 落地阿姆斯特丹,晚上21:00 終於到家了,Frank 先殺到八戒的水碗那裏喝了整整一碗水,氣都不待換一口,一碗水就下去了。
Frank 一點不認生,象回自己家一樣,好歹洗洗涮涮,拉完尿完上床睡覺。
23日早上,6點多我們就起來了,收拾好就開車去送Frank,一路上Frank很安靜,時不時蹭蹭我放在變速杆的手。Frank乖巧,容易相處,所以我不擔心他。就這樣Frank進入了新家庭, 昨天傳過來照片,看上去Frank 沒有鄉愁。
Frank, 又一個歸化了的德籍華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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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還有8個排隊等著回家的毛孩兒。
剛剛解救了一批毛孩,其中有一個黑八哥,據說原主人嫌棄他在院子裏撒尿,就把他幾十塊錢賣給餐館了。細說都是淚,人是最凶殘的動物。
先替毛孩子們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