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年前的北國邊陲——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的冬天有多冷,我不知道,也沒人管他零下多少度。
冬天來了。若是一場大雪靜靜地下著,時間就會長些。一晝夜能將世界變得聖潔、安靜——大地上的一切都均勻等厚地覆蓋上一層“天鵝絨”。我們舍不得踏破它的原狀,僅鏟出一條小道,能走人就行。落在衣服上的雪花要細細地看,每朵都是精致六角形的花瓣。夾角絕對六十度。
若是北風呼號又夾著沙粒狀的雪花,一晝夜能將南門、南窗堵住一人多高的雪堆。而北門幾乎沒有雪。繞到南邊,從外向內鏟出一條胡同狀的雪路,“解救”家人。這種天氣比較嚇人, 電線杆上的電線都“彈出”滲人的“琴聲”。
快掩埋到窗戶的雪
若是在室外玩的時間稍長些,感覺冷時再往家裏跑就來不及了,一到家,媽媽就出外鏟除一盆雪,將你按住,抓一把雪劈頭蓋腦,一頓猛力擦搓,任你如何喊叫,也沒人救你。若不這般醫治,這一冬天就伴隨著凍瘡的折磨——癢痛。
我們還玩一種遊戲:含一口水,跑到室外,低頭向下吐出一條“細線”,立即凍成一條“冰線”,打斷再吐一根,真是樂趣無窮。
還有早晨起來開大門時,需用袖子墊著開鐵門栓。如果忘了,手上有潮氣,一觸門栓就粘下了一層薄薄的白皮,還能看見指紋呢,如燙的一樣痛。
當地的冬天,現在估計也有攝氏零下四十度以下吧!那時小,沒有在意,過得還很滋潤呢,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生長在這裏,也就有適應的能力。地廣、人稀、土肥、資源豐富,不僅僅是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東北產的大米是世界上最好的。專吃大米的日本人到東北吃到此地的大米,也讚不絕口——“美味ですね……”。若不是這些強盜的入侵,這裏真是天堂。
每到秋天,各家都在忙於過冬的儲備:漬酸菜、醃鹹菜、挖地窖儲新鮮蔬菜……。大人談話都是“漬幾車酸菜呀……”,以車為計量單位,不論斤兩。
過冬燃料也是以車為計量單位,儲上幾車柈子(鋸成六十公分長的雜木樁),自家再劈成小塊,作煤爐的引火柴。茅草也是論車買幾車。這些賣柴草的人都很敬業。將柈子壘成一院牆,賣草的人將草垛壘碼成高高的圓柱狀,從上邊搭下幾條繩子壓住,以免被風吹亂。這些人都很和善、大方。幾年後都熟悉了,就成了朋友,每年都定時送來柴草。
我們從來沒有因天寒地凍而苦惱或懼怕,就是窮人也好過,秋天許多孩子都去草甸子上割草。天冷前再去運回已曬好的幹草。
資源豐富加上勤勞,少有人懼怕這北國寒冬。
在過冬的燃料中有一種燃料是最珍貴的,用錢也買不到——楊樹葉。
(圖文媽媽原創,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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