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寫七十年前的故事難免失真,尤其對事物的認識會顯得老道成熟。我盡量保持原生態,不足之處靠讀者判斷了,但肯定是真人真事,時間地點都不會有大錯。
一九三五年我家由大連遷到黑龍江齊齊哈爾市。此時此地已是日本人統治下的偽滿洲國了。父親在齊齊哈爾鐵路局任一職員。家住靠近火車站的太平街(現稱“二馬路”)。
統治與被統治,壓迫與反抗,終日滲透在生活中,所以我們這一代小孩子在政治方麵的理解要比現今的孩子成熟得早些。
一九四零年七月,我家添了個四妹(行五),同時也跑來一隻小狗。
那天我在門口看一本大書,也閑著發呆,隻見東邊路口處有小狗從北邊跑到路口,向西一望,見了我就直奔而來,可能早晨行人稀少,我是它第一個見到的人,撲了我一下,我捉它,它又逃開,我坐下它又撲我,我呼叫哥哥,終於將它捉住,抱回家。
它表現友好,爺爺查看仔細後說:“這不是當地土狗,小雅狗(公的),有三四個月大。有可能是日本人家的,但北邊日本人多是下級職員、工人多一些。極有可能是日軍北大營的軍犬,漏網出來的。早晨人少,車輛少,它孤單地跑了這麽遠。
我們該不該養它?敢不敢養它?還是送還日軍?父親一下就火了,斬釘截鐵地說:“名犬也好,土狗也好,我們沒有搶,沒有偷,是它自己來的。它自己選擇了我家,是天意!放心養!”
我們理直氣壯地將小狗變成我家的成員。
小狗很聰明,它能知道我家孩子的名字,也知道大人的名字,甚至雞鴨的名字。“把鴨子趕回去”、“豬跑了,趕回去”,它都照辦無誤。
不留意,小狗變成大狗。要起個大名,每天用中、英、日文起名叫它都沒有反應。一日哥哥用日文“エス”字母拚了個名字,一叫它竟跳到哥哥的麵前“立定”。真奇怪。它自己選了個名字,英文可用“S”,中文用“愛司”也很好。
S長大後從廚房的小筐中移到後院,專門給它建了一小木屋,它順從地遷居,且擔負起後院雞舍、鴨棚、豬圈……的守護。
白天與爺爺在後院菜地、雞舍……邊勞動,邊聆聽爺爺說不完的話。
晚上是我們全家在西屋歡樂的時刻,孩子們在地板上打滾、玩耍、嗑瓜子、滿天滿地吐皮,也是S最開心的時刻。
我們有時講學校的見聞,父親的事兒、朋友家的事兒……現在又多講S的事兒了,它的故事也漸漸多起來了。
(圖文媽媽原創,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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