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我總要離家出走幾次。
不是因為我是個被收養的孤兒,也不是因為我有詩人般瘋狂的氣質,雖然平時, 我的確是個深沉的思考者。
事實上,家人對我都很好,特別是我媽,總是出其不意給我塞點好吃的。
對家人我很滿意,這個家也很舒適。我有自己的房間,自己的遊戲室,自己的廁所,在我不想被打擾時,沒人打擾我。我想玩時候,總有人陪我玩。
可是,每當夏天的樹林開始沙沙作響,我就仿佛聽到了一種神秘而原始的召喚。它來自樹林,更似乎來自我的血液裏。樹林裏有樹上小鳥的歌聲,也有鬆鼠穿梭的響動,但更多的,是一種力量,一種牽引的力量,仿佛扯著我走到後院,打開後門,走進那片樹林,進入那個山溝。
我需要走進去,融入到裏麵。我需要離家出走。
第一次離家出走,我隻走了三天。那次並沒有走遠,有好幾次,都能聽見他們呼叫我的名字。但我沒應答。深夜裏,我也悄悄潛回到家的後門,往門口看了幾秒,他們為我留著燈,燈光下一切如舊。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進去,那個神秘的力量又似乎在牽著我往外走,於是又轉身走了。
三天後,我精疲力竭,清晨慢慢回到家,隔著玻璃看見媽媽在喝咖啡。她看見我在玻璃門後,很驚喜,沒有責備,也沒問我到哪裏去了。吃了點魚洗了個澡我就睡覺了。
那次我想,離家出走沒意思,還是家裏舒服。
安分守己了很久,但那來自樹林的神秘呼喚又回來了,攪動著我的血液,攪動著我的神經。我再次千方百計想離家出走。雖然他們把後院通往樹林的門鎖住了,但我還是成功出走了。這次,在樹林裏的第一個夜裏,和另一個流浪者打了一架,我的耳朵被撕開了個小口。 我就回來了。
在外流浪時,常常很餓,常常被雨水淋得很濕,常常被打,偶爾也打別人。每次回來,會覺得自己的床格外舒服,溫暖而柔軟。這次我剛回來,一樣的感覺:還是家裏舒服。
家人似乎也了解了夏天我需要離家這個事實。但堅信他們並不知道原因,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但可能因為我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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