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受傷
平時那樣少言寡語、一本正經的米汨,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居然會說出“炸肉丸”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丁馳俊和牧牧不得不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米汨的表情沒有在開玩笑的意思。
再看這兩顆“炸肉丸”翻滾著,風馳電掣一般就打向了絡腮胡瓴烈。瓴烈並不著急躲閃,反而微微一笑,待兩顆魔力水球行至一半的時候,他單手舉起,霎時間一股黑氣籠罩了他整條手臂。然後對著水球喝了一聲:“烏扇鍥!開!”
黑氣立即聚攏到手上化作扇形橫掃出去,轟隆一聲巨響之後,米汨的“炸肉丸”被扇形黑氣擊碎化作無數大小水珠散去。
米汨這裏好像也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前麵兩個“炸肉丸”發出去之後又迅速凝聚了兩顆更巨大的水球,手一抬,水球先後飛向瓴烈:“鍋貼!”
“鍋,鍋貼?!”牧牧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鍋貼”以球形飛出,但到半路卻自行分裂成無數梭形碎片,籠罩了一大片區域。雖然是液態,但尖端卻異常鋒利,如果被碰到身體定會被打成篩子。
瓴烈見勢不妙,腳尖點地騰身而起。躲過“鍋貼”的同時雙掌拍出,喝道:“瀟湘暮雨!”
黑氣化做數十把小匕首直逼米汨。米汨瞬間祭起水盾,將小匕首盡數擋住。小匕首崩落在周圍樹木和石頭上,劈啪作響,中等粗細的樹木居然被貫穿了幾棵,小一些的石塊也都化為齏粉。
丁馳俊此時已經憋到內傷。眼前這兩個打鬥中的人,一個貌似粗魯乞丐,破衣爛衫,招式卻咬文嚼字;一個容貌清秀俊美,氣質飄飄欲仙,卻招招不離食物。
不過他也很是感慨,原來牧牧所說的魔法力五重會有這等威力,不知道魔法力一共有多少重,如果再高級會有怎樣的力量,也許會排山倒海呢。不由得心生羨慕。想想自己,就會那麽一點點通靈訣,估計連最低級的魔法力都不夠。
“咕嚕嚕。。嚕嚕。。。。。。”突然在打鬥聲中夾雜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丁馳俊警惕的望向牧牧,想問它可否聽到。
結果牧牧卻手捂著肚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丁馳俊道:“這,不怪我啊,米汨他總說好吃的,我,我就餓了。”
“再忍忍!”丁馳俊疼惜地摸了摸牧牧的頭。心道,牧牧已經餓了,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我還是幫一下我兄弟,盡快結束戰鬥吧。道了聲:“牧牧你呆在這別動。米汨,我來幫你!”就加入了戰鬥。
瓴烈腹背受敵,體力漸漸有點不支了。丁馳俊和米汨都看出來了,所以更加緊了攻擊速度。瓴烈頓時呈現敗勢。
“咻------”的一聲破風之音突然出現。丁馳俊聽得清楚,這聲音是衝著米汨去的。距離之近,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讓丁馳俊迅速判斷出這不是箭,而是強弩。
丁馳俊魔法不行,但對武功兵器之類的頗有研究。發出弩箭的地點就在身邊,想提醒米汨是絕對來不及了。丁馳俊本能的撲了過去。
“噗!”的一聲之後,血光迸現。丁馳俊倒了下去,弩箭貫穿了他左麵肩胛。
牧牧“啊”的大叫撲向了丁馳俊。同時身體暴漲數倍,在腋窩下迅速夾了丁馳俊跳到圈外安全的地方。
米汨那邊戰事正酣,突見丁馳俊倒下,心下一緊。偷眼看到原來是旁邊一個被丁馳俊留了性命的“乞丐”暗箭傷人。
米汨大怒,向後躍出兩丈,暫時跳出瓴烈的攻擊範圍。同時元魔力大爆發,整個人都被一層淡藍色元魔力包裹。手中拋出一道元魔力光柱,大喝:“凍豆腐!”
放暗箭的那個“乞丐”還沒來得及反應“凍豆腐”是怎麽回事,就被米汨的元魔力擊中,喀拉拉幾聲響過就被冰封住,瞬間就被結結實實的凍成石頭一樣硬。
米汨還覺得不解氣,把周圍十幾個“乞丐”一口氣都凍成了冰坨。
瓴烈吃驚非小,他沒想到米汨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強的爆發力。自己有五重魔法力,就快突破六重,米汨的年紀有個三重就算不錯了。現在不但米汨與他抗衡了這麽久,還能變水為冰,實力絕不容小覷,很可能已經在自己之上了。看來寨子裏探子給的資料跟事實有很大誤差。因此心下開始沒底了。
戰鬥中就怕心裏懼怕對方,一旦產生了懼怕的想法,失敗就成為必然。米汨此時仍處在盛怒之中。兩臂外伸,掌心向上,十指如鉤,兩團冒著冷氣的元魔力冰球正在手心迅速形成。他兩眼寒光外露,死盯著瓴烈。
瓴烈不由得心裏抖了一下,腳步下意識的向後移動了一點,然後突然轉身,撒腿就跑。可惜晚了。米汨仿佛看出他要逃走的方向,兩大團寒氣刺骨的元魔力冰球向他罩了過來。
“火鍋!”
瓴烈一聽,“火鍋”?這麽冷還火鍋呢。腦子一溜號,腳下慌不擇路,正拌到一個凍住的同伴身上噗通一聲就倒了下去。
米汨的“火鍋”到了。瓴烈來不及叫就被擊中,在倒下之前就被凍成了更大一塊冰坨杵在那裏。
此時的丁馳俊血流如注,整個人昏昏欲睡。隱約覺得好像臉上手上能感覺到牧牧柔軟的毛,也能聞到牧牧身上熟悉的味道。這讓他心裏很舒適,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隱約傳來一陣琴聲。琴聲清清淙淙時而如小溪流水,時而如大海驚濤,丁馳俊不由得被吸引,這琴音好熟悉。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大宅子,層層疊疊的房屋望不到邊。春天的陽光溫潤的照在庭院裏,新發芽的小草散發著清香。院子裏的幾株桃樹花開得正豔,花瓣隨風飄落,在陽光中翩翩起舞。這房屋,這風景,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強烈地衝擊著丁馳俊的心。
院中一個舞刀的男孩,看上去六七歲,正隨著琴聲把手中的鋼刀舞得上下翻飛。飄落的花瓣被刀風帶動,劃著螺旋飛揚開去。
眼前是一座飛簷卷脊的涼亭。涼亭中擺設了一張桌子,桌後站著一位中年男人,器宇不凡,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威嚴和睿智。他正專注的在紙上畫著什麽,此時卻突然抬頭慈愛地看了一眼丁馳俊。
丁馳俊跟那個人四目相對,頓時心潮澎湃,大叫一聲:“父親!”便呆在那裏。
忽然,琴聲停了,一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馳俊,馳俊,快到這裏來!”
這時丁馳俊才從驚訝中醒過來,轉眼看去,父親身邊坐著一位美麗的婦人正溫柔地呼喚著他。母親!
母親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美麗,衣飾大方得體,氣質十分優雅尊貴。母親膝上放著一張古琴,纖纖玉手剛剛離開琴弦,想必剛才的琴聲就是母親所奏。
這個場景再熟悉不過了,就像他們在世時經常做的那樣。丁馳俊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又鬆開。這些年獨自生活的辛苦與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眼淚頓時翻滾而出:“爹!”“娘!”他大叫著想要撲過去。
可是那個舞刀的男孩停止了動作,答應了一聲,不知怎麽,卻穿過丁馳俊的身體,先他一步跑到母親身邊,一下子紮到母親懷裏。母親用絹帕溫柔的擦拭了那個男孩頭上的汗水,摟著他,親了親他的額頭說:“累了吧,來,喝點茶。”
丁馳俊很努力的想看清那個男孩的樣貌,可怎麽都看不清楚。於是他想走近過去,可每走一步,眼前的場景就會往後退一步,他走得越快,那場景退得越快,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觸及。他急了,大叫著:“爹!”“娘!”
恍惚間,突覺左肩胛一陣劇痛。丁馳俊不由得“啊------”的一聲大叫。奇怪,這種痛感,這個位置,怎麽也似曾相識?賢寧村,這個名字突然在丁馳俊心頭出現。
“啪!” “啪!” “啪!”幾聲脆響。丁馳俊的臉上被人狠狠地抽了幾個耳光。
“快醒醒!不許睡著!”
丁馳俊緩緩睜開眼睛。父母不見了,舞刀男孩不見了,房屋不見了,漫天紛飛的桃花瓣也不見了。眼前幾個凶神惡煞一般的麵孔,有的長得像猿猴,有得長得像老鷹,有的長得像螳螂,還有一隻巨大的黑蝙蝠在頭頂盤旋,離得最近的長得像頭紅毛大浣熊。
丁馳俊嚇了一哆嗦,以為自己進了地獄見到閻羅。怯怯地問:“我,我死了麽?”
“啪!”
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動手的是那頭紅毛大浣熊:“死你個頭!”
丁馳俊這下終於清醒了,有氣無力地抱怨道:“哎呀!牧牧,你打太重了,很疼啊!”
牧牧笑了:“知道疼就好。我剛才拔掉了你身上中的弩箭。但是你現在不要睡著,你舊傷複發,失血過多,我們帶的止血藥都用上了還不能止住。還好有炙,你生命應該沒有危險。我們現在準備回去我們的小木屋,反正我們沒走多遠。現在的你需要休養一陣。接下來我將用蠶絲流曳把你包裹起來,你盡管在那裏休息。蠶絲流曳可以幫你恢複一些體力。”
也不等丁馳俊說話,牧牧的掌心中生出無數纖細如絲、發著淡綠色光彩的線條,線條不斷增長,非常輕柔的層層包裹住了丁馳俊的身體,就像當初包裹六臂古猿那樣。細絲一圈圈不斷的纏繞,直至把丁馳俊完全包裹成一個巨大的蠶繭的樣子。
丁馳俊躺在蠶繭裏麵好奇的四下張望。這個大蠶繭的裏麵還不賴呀,他心想。身下軟綿綿的觸感,周圍是讓身心愉悅放鬆的淡綠色。更美妙的是好像有牧牧的元魔力緩緩的來回輕拂過全身。丁馳俊心想,原來做一個青蟲子然後變成蝴蝶也不壞。
忽悠的一下,蠶繭動了起來,丁馳俊知道牧牧已經讓蠶繭漂浮起來了。這浮在半空,蠶繭裏麵更讓人覺得舒適了。於是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俊哥哥!俊哥哥!”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音從遠而近。
------------圖片創作:脂肪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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