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
最沒意思的事,是用漢字說理。魯迅寫雜感不寫論文,大概也覺得說理沒意思。猜。
讀古希臘哲學,知道,講理太難。希臘人多能掰,語速不亞於西班牙語,外加小舌音,小卷舌音。可出了幾個真能辯論的?另外,數理,腦洞不如仙人洞,能學深幾許?講理要以此為據,太難為人了。當年,哲學係在哲學本科班設要算學分的高數,幾個月就不再吱聲了。想必現在的哲學係不這樣了吧?
白馬非馬,“道可道,非常道,不可道也”,活上幾十年,大約都有這邏輯水平。鄰居周爺爺,舊時帳房先生,他的名言即為“快就是慢,慢就是快”。哪點比公孫龍差?
色相空,想起來就難多了。抽象可是個苦活。高中物理課的一個收獲就是:自己學不了物理。老師講電流,在下麵聽的自己就總是被電流遇到大壩怎麽辦?電線斷了怎麽辦折磨得聽不到老師說的。讀《中國佛教史》,知道,被攔住開小差上不了道的不止自己。淨土宗禪宗就是來幫忙的打圓場的,叫“酒肉穿腸過,我佛在心中”。雙贏。馬列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產生的耄思想,就是用的這個套路。“內卷”的核心,也這瓤。
亞裏士多德的形而上,是非得大學哲學係教授講解才能聽懂一二的。概念外延內涵的界定,可是個腦細胞的殺手,再生能力不強者,慎入。王明博古就是多少有點忘了這點,在革命的延安被拋棄了。
五四請德賽二Sir ,請得不是歐幾裏德和蘇格拉底,而是請來幫造堅船利炮的洋師傅。
魯迅不跟著攪和。科學知識有多少,“解剖”一說,就用去了一半以上。魯迅有這自知之明。他抓住的是理論不參預的雜感。這是隻能用漢語想事人還能做點自己的不二之選。以為。
嚴複康梁胡適,說理。越說越離譜。因為,憑什麽說理的“憑”,他們沒有。
中國的“百年未遇之變局”,正是在無憑之上的發生。
《尤裏西斯》的意識流和完全不同於往常的人世觀察,來源於與此同時的現代物理學導致的物質觀的變化。弗羅伊德的夢,理性得一塌糊塗。講理的世界在認知世界的路上艱難前行。
賈平凹說,讀過《百年孤獨》,恍然大悟,小說可以這樣寫。結果呢,幾十年下來,誰寫出了《百年孤獨》?學藝術的友人慨歎,用了好幾百年的時間,在科學導致的三觀不斷變化的的前提下,歐美人才由古典走入現代。中國一下冒出那麽多現代派,誰信?
可“我們還在這樣的世上活著”,以這樣尷尬的樣子,還要熬上幾十年。扯扯玩玩吧,自己給自己出的選擇題上打了這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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