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天氣今天格外的好,雄偉的教統部雙子大廈高高矗立在藍天白雲之下,這座建築的巨大軒昂甚至令一街之隔的政議院大樓相形見絀。大廈周圍時刻保持著最高警戒,連各部委的黨國大員進入大院都要接受嚴格的身份核查。
順著長長的台階拾級而上,文化部長腳步匆匆的穿過正門大廳,徑直走到電梯前按下了升降按鈕。
當電梯門打開,他走進電梯還沒按下樓層數字,另一位西裝革履的黨國大員也剛走進正門大廳往電梯這邊趕,同時不忘吩咐隨行的秘書先去二樓等候。
聽到熟悉的聲音,文化部長側臉一看,竟是老朋友宣傳部長,“哦,原來是老哥啊,近來還好嗎。”
宣傳部長氣喘籲籲的進了電梯,和文化部長簡短的寒暄過後便輕輕歎了口氣,“唉,這陣子部長大人每次召見開會都沒什麽好消息。”
“國將不國啊……”文化部長也搖頭歎息的說,“七位鎮撫校司折了五個,一個個身懷絕技、久經沙場,如今卻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上,南方的局麵怕是快要失控了。”
“南境的軍隊現在幾乎形同擺設,不僅軍心普遍渙散,司令官們一個個也膽戰心驚,擔心一旦輕舉妄動自己就會成為對方改造人的暗殺目標。”
“不過隻要南境的軍隊按兵不動,那些逆反分子怕也不會輕易去找司令官的麻煩,畢竟他們也需要軍隊至少是保持中立。”
“軍隊的事情倒是其次,聽說這次是四方財團那邊出了事。”
“四方財團?”文化部長表情一驚,“不會是那個姓王的被逆反分子抓走把牽涉到跟政府合作的事全給抖出來了吧!”
“唉,又夠我們宣傳部忙著辟謠澄清的了。”
“不就是往一些戰亂國家倒賣軍火和操縱股市、炒作房產的事嗎,把這些宣傳成逆反分子抹黑黨和政府的陰謀就行了,況且你手裏捏著的不是還有些明星的黑料?什麽出軌啊,吸毒啊之類的,趁這時候多放幾個出來轉移下輿論的視線應該就能糊弄過去了,明星的黑料不就是要在這種時候派上關鍵用場的?”
“這次可不是那麽簡單,那個王少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還是聽部長大人有何吩咐吧,這種時候宣傳部門能做的畢竟有限,跟你們文化部差不多,我們在民眾中的口碑也不怎麽樣,就算再去宣傳澄清恐怕信的人也不會多了。”
文化部長同病相憐般的尷尬一笑,“我們文化部門之所以落到這種口碑是因為上頭有令,不得不今兒個禁這個節目、明兒個下架那個國外影視劇,而你們宣傳口就屬於平時有些用力過猛、宣傳過度了吧,有些話真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不當講的,盡管暢所欲言。”
文化部長輕輕咳嗽了一聲,“就拿在全國鋪天蓋地的宣傳‘核心價值觀’來說吧,我聽說竟然有什麽讓幼兒園的孩子、智障人士背誦‘核心價值觀’,甚至某個地方的精神病醫院還搞了個什麽黨歌比賽的新聞,這些東西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放到網上去宣傳,不是明顯給黨和政府招黑嗎?讓民眾覺得我們是該多昏,連幼兒園的孩子和智障人士、精神病人都不放過……這些事將來在史書上可是會成為笑料的……”
聽過對方的暢所欲言,宣傳部長的臉色有點難看,不知是自己的客套被對方當真,還是這些事情他是第一次聽到。
“這明顯是某些地方宣傳部門的瞎胡鬧嘛。”宣傳部長不禁搖頭道,“你也明白底下的那幫人,向來都是爭著揣摩上意獻衷心的表現自己,熱情過頭就差獻祥瑞的了,這是典型的不正之風,我們製定的宣傳方針哪一條哪一則也沒有讓幼兒園的孩子背誦‘核心價值觀’啊。”
“那從小學到高中的孩子會背應該是很明確的吧,個別地方政府為了搞文明城市創建給學校施壓讓學生熟背‘核心價值觀’,不會背的罰站甚至不準上學,家長也要跟著遭殃,這些你都聽說過嗎?”
“這些個別地方的現象,純屬當地部門唱歪經嘛。”宣傳部長表情僵硬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讓中小學生背誦‘核心價值觀’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教育孩子就要從小開始把他們引到正路上去,以免將來受到西方那些歪風邪氣思想的侵襲……另外背‘核心價值觀’也有更深層的用意,先背價值觀才能為以後背部長大人的語錄做鋪墊啊。”
文化部長點了點頭,笑言道:“要說將來背語錄,老兄你這也算是揣摩上意吧,聽說有些城市已經相繼建成了部長大人的語錄宣傳廣場,這方麵你可是挺上心的啊。”
“是嗎,老弟雖這麽說但心裏想必也是明白人,上頭的有些想法恐怕你揣摩得比我還深,否則也不會讓電影院在電影放映前插播那些‘正能量’的宣傳廣告了吧。”
宣傳部長說罷看了眼對方,兩人相視一笑,帶著某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
電梯徐徐上升著,通往大廈頂層的過程在密閉的空間裏讓人覺得格外漫長,宣傳部長忽然想起了什麽,來而不往非禮也似的揭起了對方的短,“老弟,前陣子你們文化部好像捅了點簍子啊。”
“此話怎講?”
“那個叫什麽護法來著的動畫電影。”宣傳部長微微含笑道,“可是帶了點含沙射影的政治隱喻啊,不知道你們是怎麽過審讓它上映的,聽說部長大人知道後很不高興。”
“這事別提了。”文化部長不無沮喪道,“審核的人覺得是個幼稚的動畫,疏忽大意就放鬆了警惕,等上映了才回過味來為時已晚,禁了不是,導演抓起來也不是,否則這種敏感時期不正是給那些逆反分子落下我們幹涉文化自由的口實!索性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誰知道黨青年團坐不住了,直接動用官博把它批了一番,這可倒好,反而讓更多人知道了這個電影,你說不是幫倒忙嗎!他青年團以前自持是二中央何等威風,可自從失寵沒了官員晉升的高速通道這塊金字招牌,整天除了在網絡上歌功頌德、煽風點火還會幹什麽,還不夠給我們文化部門惹麻煩的。”
“你就知足吧,隻是給你添了點麻煩,沒看出來他青年團如今這麽上躥下跳的活躍明顯有點搶我們宣傳口飯碗的意思?有時真讓人覺得不得不防。”
“老兄多慮了吧,宣傳部是何等份量的部門,青年團如今就是跳得再歡也威脅不到宣傳部的地位啊,他們走的路線隻能籠絡些涉世不深的低齡人群,還不知從哪討來‘團團’這個稱謂跟年輕人獻媚賣萌。”
“對上失了寵就開始對下走搖尾獻媚的路線,跟以前相比真是畫風突變啊。”
“畫風突變的可不止青年團,還有組織部全國搞黨建都搞到要成立什麽直播網站的網紅黨支部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他組織部好不容易有了上頭全麵加強黨建的命令這個好好表現自己的機會,肯定是要好好折騰一番的,我看再搞下去就要成立什麽KTV黨支部、夜總會黨支部了。”
“哈哈。”宣傳部長忍不住笑出了聲,“真不知將來史書會怎麽評價啊。”
“反正史書是我們寫的。”
“這倒也是。”
說到這,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持續回蕩在電梯裏。
這時電梯門開了,兩人邊繼續說著邊走向不遠處的會議廳,當走進會議廳的大門,發現白發蒼蒼的教統部長今天竟一反常態的早早落座在會議桌前的正座上,其他各重要部門的部長和軍隊高層也均已就位,好像就差他們兩人了,於是趕忙止住話茬小心翼翼的上前落座。
教統部長環視了一番在座的黨國大員們。左側的文官席位上已然齊齊滿坐,而右側的武官席位上除了國防部長和陸、海、空軍部長,隻有巡天和斬空兩位戍守京畿的統領校督正襟危坐,緊臨其後的是無刹、絕夢這兩位統領校督以及鎮撫校司雷霆、炎滅的全息投影,再往後則是五個空空的座位……
當教統部長的目光掃過這幾個座位時,臉上的表情透出幾分凝重,開口向眾人說道:“今天召集諸位來開這個會,形勢的嚴峻大家應該都能感覺得到,繼啟崠的鎮撫校司魁手殉國之後,四方財團也已群龍無首,整個集團瀕臨分崩離析,對當下的經濟局勢會產生很大的衝擊。而且據可靠消息,四方財團擁有的私人武裝——一個數量約在五十人左右的改造人軍團已被叛軍收編,我們的敵人變得更強大了,下一步很可能會采取大規模的恐怖襲擊活動,我們必須製定周密的防範措施嚴陣以待。”
聽完政議院長的話,在座的諸位黨國大員紛紛默不作聲,會場的氣氛有些凝重,倒是國家情報局局長率先起身發話做了一番自責道:“這是屬下的疏漏,對於四方財團擁有自己的改造人武裝這麽大的事情沒有絲毫察覺,我……我實在是有辱情報局局長一職。”
“你先坐下吧。”教統部長麵無表情道,“那個王少東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你派去潛伏監視的特工和眼線想必早就被他重金收買了,這些人該怎麽追究你自己決斷吧。”
“屬下明白!”
隨後教統部長示意著抬了抬手,一張羅夏國的投影地圖出現在對麵的空氣中,地圖的東南部已然被標記成大片紅色,像是被鮮血浸染過。
“這就是當前的形勢,你們都應該有清醒的認識,去年這個時候,在我們多年的打擊下逆反組織本已是苟延殘喘,可僅過了一年,他們就幾乎逆轉了南方的局勢,破風、北爵、蒼翼、紫襲、魁手……五位堪稱國之棟梁的鎮撫校司接連殉職,半壁江山岌岌可危,我從政了大半生,可以說黨和政府從未麵臨這樣危急的局麵,現在就是對我們最嚴峻的考驗!”停了停他掃了眼僅存的兩位鎮撫校司——雷霆和炎滅的全息投影,“當初的七個人還剩下你們兩個,你們必須時刻保持最高戒備,再不容有什麽閃失。”
雷霆點了點頭,“恒水周邊都已被嚴密布控,稍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掌控,隻要他們敢來就會陷入重重包圍,插翅難飛。”
“恒水是向北通往京畿的門戶,有你坐鎮我很放心,但一定記住切勿輕敵。”
“屬下謹記。”
“嗯。”說著教統部長目光望向了另一邊的炎滅。
炎滅清了清嗓子道:“西南防區一切如常,未有逆反勢力的活動跡象,而且我已經往承都調集大批軍力嚴陣以待,絕不會犯大意輕敵的錯誤。”
“部長大人!”這時國防部長忽然說道,“為國捐軀的五位鎮撫校司都是實力絕群,要不是他們的力量太分散,絕不會被這樣各個擊破……如今敵在暗我在明,依我所見接下來我們應當把分散的力量凝聚起來,如今南境的中堅力量隻剩下無刹、絕夢兩位統領校督的勢力和炎滅一位鎮撫校司,屬下覺得應當把他們的駐地集中在上州周邊地區,這樣就可以快速相互支持,避免被逆反組織集中力量各個擊破。不僅如此,我們在南境的常備軍隊也應該向上州和浙州周邊戰略收攏,擰成一股團趁對方勢頭正盛的時候挫其鋒芒,再從北方抽調力量扭轉我們在南境的被動局麵。”
陸軍部長聽罷不禁搖頭,“什麽戰略收攏,我看是逃跑主義!先不說鎮撫校司存在的意義就是震懾一方、穩定軍心民心,如果炎滅率先撤離,整個西南軍區的軍心勢必動搖,民心也會跟著風聲鶴唳,如果連軍隊也跟著轉移,一旦發生民變或外敵入侵,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局勢已經惡化到不得不上升到戰略高度去考慮,就必須主次分明。”國防部長起身反駁道,“京畿和上州地區的安危才是主,全力守護國家的政治和經濟中心才是重中之重,雖然我們如今損兵折將,但至少在南境還有幾十萬軍隊,不把他們動員起來難道等著坐以待斃!”
陸軍總長也起身回應:“那你知道逆反組織擁有幻身型的偽裝改造人嗎?把一個集團軍司令先掉包取而代之然後發號施令簡直易如反掌。你知道臨汌一役一個團的精英內務部隊隻用了多久就全軍覆沒嗎?軍隊隻用常規武器對付改造人根本就是充當炮灰,如果讓軍隊都當了炮灰,那我們的國境誰來護衛,不是等於給外敵趁虛而入的機會!”
“攘外必先安內,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現在我們隻是內憂未平,但至少外患未起,收縮撤離軍隊必然會給西南邊境的外敵可乘之機,難道你嫌內憂還不夠,要讓國家陷入內憂外患的局麵你才滿意!”
“都給我坐下!”麵對雙方的各執一詞,教統部長麵帶怒容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不能團結一致!國難當頭,黨和政府麵臨著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你們還在這裏吵吵嚷嚷!”
兩人這才乖乖坐回座位,不敢再出半點聲音。
教統部長繼續望著無刹、絕夢和炎滅,“目前南境的安危隻能寄予你們三位,你們是否認為應該重點守衛上州及周邊地區?”
全息投影中的無刹自信的回應道:“上州有我和‘黃字小隊’還有第二十軍守衛就足夠,絕夢和炎滅還是各司其職的好。”
“浙州有我和‘玄字小隊’在,也不會有什麽事,請部長大人盡管放心。”絕夢也說道。
隻有炎滅沒有言語。
教統部長沉默片刻,開口決斷道:“雷霆有一夫當關之勇,恒水有他鎮守可保無虞,至於炎滅駐守的西南……巡天、斬空,你們的‘天字小隊’和‘地字小隊’各抽出一名成員前往承都協助炎滅,沒有我的命令,其他所有人不得擅離自己的駐地。至於南境的軍隊,暫時原地待命,加強思想教育以穩定軍心。我最擔心的還是那個衛將軍,雖說他目前身在國外,但在軍隊中還有一定的影響力,當初真不應該放他出境……”
“可以讓我局派出特工暗殺掉他,防止他悄悄回國同逆反分子合作!”國家安全局局長當仁不讓道。
國土安全特勤處處長見狀也接話道:“上次‘烈風小隊’在山北全軍覆沒,我處有辱使命沒完成部長交待的任務,這次還請部長給我處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隻要我處第二特別行動小隊出馬,此次任務定保萬無一失。”
“第二特別行動小隊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這次交給安全局去做,要不留痕跡、幹淨利落。”
“屬下明白,請部長大人放心。”國家安全局長領命道。
當會議的話題終於談到“那個叫邵凡的小子”時,會場的氣氛開始彌漫著凝重的味道。
“逆反組織之所以成現在的氣候,那個邵凡是最大的因素。”教統部長微皺著眉頭說,“如果能把他消滅,這場內亂就平息了大半。”
“可現在的問題是……”陸軍部長無奈說道,“一般的常規武器根本難以對付他的恢複自愈能力,而且他正在一天天變得強大,據說還已經掌控了魁手的武器,實力更是不比往昔。”
“不如動用核武器。”警務總長發話道,“當量不需多大,微型核武就足夠了。”
此言一出,大多數人都是搖頭和猶疑,教統部長則沉默不語。
“就算是微型核武也屬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用來平息內亂在國際上沒有先例。”外交部長出言反對道,“那樣不隻是造成大量平民傷亡的問題,全世界的輿論和人心都會一邊倒的反對我們,使我們成為國際公敵,引起國聯的製裁甚至幹涉介入,這是不堪設想的。”
“隻要我們部署周密,大可以對外聲稱是逆反組織這群恐怖分子得到了核武器並實施了恐怖襲擊。”
外交部長搖頭一笑,“就算部署再周密也根本經不起推敲,邵凡是逆反組織手中的王牌,誰會相信他們拿自己的王牌實施自殺式恐怖襲擊,那樣就算奪取了上州又有何意義?沒了邵凡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那如果我們把它安排成一場‘意外’不就說得通了!或者幹脆把他引到核電站跟他同歸於盡。”
“誰來引?要不你來?”外交部長反問道,“你要是願意挺身而出我沒有任何異議。”
這時一直不太吭聲的科技部長坐不住了,“那可是核電站啊,發生爆炸泄露的危害不是一般的核爆炸能比的,產生的核汙染幾代人都不會消除,你們忘了櫻日國的那場核泄漏代價多麽慘痛了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警務總長依然堅持道。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發生那種‘事故’當然輪不到你們警務部承擔責任!輪不到你麵對公眾的質疑向他們解釋!輪不到你引咎辭職!”科技部長不悅的回應。
“說來說去你在乎的還是自己的那頂烏紗帽。”
“這種事情……”久未發話的政議院長忽然說道,“牽涉到動用核力量這麽大的事,部長大人還沒有發話你們爭什麽爭?至於核電站,要是真發生了泄露事故就是禍國殃民,我們誰都承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切爾諾貝利事故後不到五年,前羅斯國聯盟的光明黨就倒台了,我們絕不能步他們的後塵!”
這時教統部長抬起茶杯輕輕喝了口茶,政議院長也小心抬起茶杯立馬止住了話語。
“你們都說完了?”教統部長終於發話道。
眾人皆沉默不語。
“動用核武風險極大,此事今天的會議不做討論。”說著他目光轉向外交部長,“跟羅斯國斡旋的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上次羅斯國叛亂,我們曾派出雷霆和魁手幫助他們平息,他們欠我們的人情,現在是還的時候了。”
外交部長眉間透出幾分憂慮,“普拉基米爾總統還未給我們明確的答複,上次我們之所以協助他們,前提是羅斯國向我們提供他們正在研製中的‘空天母艦’核心技術,這次恐怕他們也會提出什麽條件,甚至可能會狠敲上一筆。”
“如今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那如果他們打起我們的超級計算機、量子技術和改造人的核心技術這些最高級科研機密的主意……”
“盡量用錢去解決,除非到了京城危急的地步,最多向他們提供超算或者量子科研的核心技術。”
“嗯。”外長點了點頭。
接下來教統部長又部署了幾項要務,包括將全國的橙色警戒提高至紅色警戒,網絡及媒體管製提升至最高級,省會及各個大城市全麵實行宵禁,以及向民眾釋放政府將馬上進行重大改革的訊號。
“宣傳部和文化部以及改革和發展委員會,你們三個部門要牽頭做好這件事情,特別是要向人民宣傳好、許諾好。”教統部長語重心長道,“要讓人民認識到,我們將要進行的改革將是一次不同以往的重大改革,將根據我國國情,全麵實施羅夏特色馬克薩斯主義的人民民主憲政,從加強基層人民代表選舉的廣泛參與度和透明監督著手,在全國同時開展一次規模空前的基層人民代表選舉,隻要經過組織審核的人選都可以登記參選,充分保證人民群眾的選舉自由和民主權力,保證各合法民主黨派法定名額內的選舉參與權,保證司法的公開公正,保證合法的輿論和言論暢通無阻,保證人民正常的精神文化生活依法享有自主不被幹涉……總之,對人民不要怕許諾,但前提必須是一切在黨的領導下,絕不能觸碰‘永久執政’這個黨的核心和底線,還是那句話——東南西北中,黨政軍民學,必須始終堅持和貫徹光明黨的領導……”
會議廳裏除了教統部長的聲音,安靜得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座的要員們一邊聆聽一邊低下頭伏案做著筆記。
會議結束後,政議院長陪同教統部長最後才離開,起身離座前,教統部長語氣輕輕的說了句話:“剛才會上你有什麽想說的,現在盡可以跟我說。”
“那個核電站的主意,學生覺得實在太荒謬了。”
“這個你在會上已經說過,也已經替我拿過主意了。”
政議院長的臉色刷的透出些蒼白,“學生……學生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該在會上替您妄下決斷。”
“但你當時說得很對,也說出了我本想說的話,隻是我這把年紀,嘴巴總是比腦袋的反應慢半拍,比不過年輕時啊,畢竟人老了,不知道時日還剩下多久,你說呢……”
“千萬別這麽說,您一定會壽比南山、長命百歲,一定能看到國家在您的帶領下實現偉大複興的那一天。”
“唉……”教統部長不禁歎了口氣,“有時候,為了民族的複興和國家的未來,身為領袖不得不去扮演惡人的角色,哪怕背負後世的罵名……”說到這,他又淡淡搖了搖頭,“逆反組織說我是專製的獨裁者,他們天真的執著於西式民主,天真的以為西方世界可以容忍一個被民主軟化得嬌柔無力的東方大國和平崛起,西方世界微笑著向我們伸出橄欖枝歡迎我們變得嬌柔無力,但當我們真正變成了他們所期許的樣子,那些臉上的微笑也許瞬間就會變得可怖猙獰,前羅斯國聯盟曾經的遭遇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民主就像是高雅的文人詩會、富人沙龍,沒有物質和國力做基礎,隻能是空中樓閣、紙上談兵,即使有了強盛的國力,像我們這樣國情複雜的大國,也不適合西方民主式的散漫作風,經不起那種闊綽揮霍、放任民眾好逸惡勞的坐吃山空。人性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饑寒起盜心、飯飽思淫欲,我們要避免前者,但更要謹防後者,房價高一點,車稅多一點,讓他們知道房子車子的來之不易,明白幸福是奮鬥出來的,對眼下的生活才會更為珍惜……世人隻看到雅典公民在投票選舉中閃爍的民主光輝,卻看不到在那個奴隸製社會中被壓迫的奴隸有任何權力,看不到民主的雅典最終卻亡於專製的斯巴達;隻看到西方國家的民主繁榮,卻看不到那樣的昌盛更多是靠他們祖輩幾百年來對他國野蠻掠奪的累積,看不到他們祖輩積攢的家底正是在優柔低效的民主中一天天走向衰敗……而我們羅夏想要複興崛起,隻能靠自身的奮鬥拚搏。世上的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大都靠嚴格的自我控製和堅定高效的執行力,換做國家也是一樣,鐵腕統治是貫徹國家意誌最有效最有力的途徑,是在逆境中提升國力的最優化選擇,是我們對西方最大的製度優勢,也是曆史賜予我們改變世界格局的最好機會,為什麽那些逆反分子就是不明白這點,反而去替西方世界當槍使,實在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聽完教統部長的一席話,政議院長也不禁歎了口氣,“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總免不了會有那麽些害群之馬的,但大多數國民還是能理解國家的處境,擁護您對國家的引領。”
教統部長欣慰的點點頭,在政議院長的攙扶下緩緩從座位起身,“這個位置是我的,也早晚是你的……等你將來坐上這個位置時,才能真正體會我剛才的那番話,好了,早點回政議院吧,還有很多國事等著你去處理。”
政議院長扶著教統部長送至門廳,待對方走遠,這才發覺自己額前早已滲滿了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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