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一):武道館新來傳武士
櫻美女忽遇賞花人
現在先放下剛剛到達美國關島的林英男不表,把與林英男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另一個故事插敘進來,厘清來龍去脈。如果把林英男這個主體比喻成大海,那麽,與林英男有著奇妙緣分的各個分支,就是散布在四麵八方多處天然的清泉細流,跌宕起伏,淙淙流瀉,最終都匯集流入林英男這個命運的主流,奔赴生活的汪洋大海。
詩曰:已婚緣遇好姿娘,(好姿娘:福清方言,風姿綽約驚世美貌的女子)
寤寐思之欲斷腸。
守得情深終有屬,
不枉塵世走一場。
又曰:婚外戀情世所嗤,
愛河沉溺盡癡迷。
一壇自釀人生酒,
香澀苦甜心自知。
上野公園的櫻花開的像漫天彩雲的時際,十四歲的山中英子從日本北部的仙台,跟者母親山中櫻子離開仙台的鄉下,搬到繁華的東京,與多年未見的父親山中一郎團聚。
英子的父親是東京人,在仙台市柔道館當教練。在英子七歲的時候,調去東京銀座柔道館。母親和英子就留在仙台的鄉下,過著缺乏男性氣息的母女相依的生活。
父親一去不返,杳如黃鶴。活潑可愛的英子天天看著母親日益憂鬱的眼睛,從中看出了生活中的陰影,漸漸地,一貫調皮的行徑像被海浪衝刷的沙灘,慢慢的平緩絕跡。
母親說,父親在東京的工作太忙,沒空回家來了,我們過一段也搬到東京去,跟你父親一起。英子期待著搬去東京的日子的到來,可是,母親說的“過一段”,卻是漫長的七年!英子在夜以繼日的期待中讀完了小學,又上了中學,現在連中學也畢業了。人也從蝴蝶般的兒童,長成櫻花含苞似的少女了。
這七年,母親像一株終日被烏雲籠罩的櫻花,陰陰鬱鬱地孤立在小溪邊,任憑風吹雨打,自開自謝,幽怨地看著落花被流水無情地帶去,櫻花似的美麗青春也伴隨著落花流水無聲地流失了。
雖然每年都有春來,但被烏雲淹沒的花朵,雖然漂亮,卻陰鬱冷漠,缺乏歡快的氣息。父親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啊!每年三月,櫻花盛開時節,父親母親便會換上一身貴氣的和服。父親俊朗,母親昳麗。英子嬌美可愛,真是羨煞世人,妒死神仙。
母親會在櫻花樹下鋪上塑料花布,擺上清酒,天婦羅,壽司,生魚片等精致的料理。母親不僅貌美,而且手巧,會做很精美的各種各樣和食。父親三杯過後,總會情不自禁哼起演歌。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粉紅的或潔白的花朵,把沾了花香的斑斑點點印在三人的身上。母親更加漂亮了,笑容像鍍了光彩的花瓣。在仙台的青田郡鄉下,櫻美女是當地人對母親櫻子的愛稱。
秉著櫻子美的不可方物的基因,英子從小就嬌美可愛,蝴蝶般人見人愛。上初中時,同學們都不叫她本名,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櫻少女。英子欣然接受,她喜歡櫻少女這個略顯直白的名字,因為母親叫櫻美女,她叫櫻少女,聽起來就感覺親切受用。
自古都把漂亮的女人比作花兒,能漂亮得像一朵花是做女人的幸運和驕傲。山中一郎家中擁有兩朵美麗的櫻花,作為男人,幸福的況味時時洋溢在他的心裏,每當想起妻女,他的嘴角總會不知不覺地往臉頰上拉,微笑自然地寫在臉上。
離別了漫長的七年,籠罩在生活中的一切陰影都被執著的信念驅散,雲開日出,豔陽高照。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英子和母親在上野的山崎川邊,父親房子前麵的櫻花樹下,見到日夜思念的父親。英子撲向微笑著向她們倆揮手的父親:“偶逗桑(爸爸)!“她高興地任憑眼淚宣泄。七年了,她太想父親了。現在她的心陽光照進來了。
山中一郎笑著道:“不哭不哭,七年不見,我們家的英子長高了啊!”
櫻子站在旁邊,她何嚐不激動萬分,看著久別重逢的父女倆,她的淚水在眼眶裏迅速聚滿,無聲地溢出來。她知道,今天的重逢是多麽的來之不易。
山中一郎放開英子,對櫻子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山中櫻子用她一貫輕柔的聲調答道:“相比我們母女,你一個人在外更加辛苦了!”停頓了下,她又道:“現在好了!烏雲散去了,太陽出來了!我們全家又都在太陽底下了!。。。。。。這地地方好漂亮啊!家的前麵就是櫻花林,櫻花的下麵就是流水潺潺的河川,我好喜歡!”
英子破涕為笑,插嘴道:“偶逗桑(爸爸),現在櫻花季節,我們家什麽時候可以花見呢?(觀賞櫻花)”
“櫻花就在我們家的院子裏開著呢!院子裏有六棵三百多年曆史的八重櫻,被國家定為國寶級植物。而且,房子的前麵的長崎川邊簇擁著一公裏長的櫻花林,在東京是有名的花見之勝地呢!我們生活在櫻花的海洋中,櫻花季節,日日都可以享受著被櫻花簇擁的幸福。我知道英子喜歡全家人一起在暖洋洋的陽光下,一邊吃著偶咖桑(媽媽)做的美食,一邊聽著音樂,欣賞蝴蝶般翩翩起舞的飛花“。他看著櫻子道:“這樣吧!明天周日,我們就來個賞櫻盛宴吧!”
山中一郎的祖傳老屋,經過改造裝修,老宅新貌,重新煥發出雄健興旺的生活氣息。圍牆大門保留以前兩邊對開的形狀,新換的厚重紅木大門,棕紅色的油漆閃著亮光,與暗灰色的門樓,乳白色的圍牆構成莊嚴的氣勢。大門安裝了電動裝置,密碼鑲嵌在兩側門柱距地一米五十公分處,用手輕輕往旁邊一拉,密碼的麵板便出現在眼前。
櫻子看著高檔貴氣的紅木大門,正疑惑為何沒見鑰匙孔。山中一郎在門柱一邊的一塊瓷磚上輕輕一碰,瓷磚移動開來,露出一塊銀灰色底盤閃著熒光的密碼牌。他示意櫻子按密碼,櫻子怔了一下,但她馬上反應過來,伸出她的纖纖細指,按下19820330.果然門無聲地向兩邊徐徐拉開。她的臉上露出自信而幸福的微笑。這個密碼是她和山中一郎第一次結合的日子。此後,她和山中一郎所有需要設置密碼的物項都是這個對她兩人來說具有人生意義的數字。她覺得這個數字是個幸運的數字,是打開兩人愛的世界的金鑰匙,永遠不變。
隨著寬大厚重的紅木大門徐徐開啟,映入眼簾的是大的超乎想象的院子和在電影裏看到的像天皇宮殿似的古代建築,飛簷翹脊,琉璃碧瓦,走廊豎著一根根粗大高挺的實木圓柱,雕刻精美的木窗鑲著磨砂玻璃,橫廊二十五米寬,直廊四十米長,繞著走廊一圈一百三十米。走廊寬兩米,鋪著平整的青石條
從圍牆的門樓到主屋,路上鋪的也是平整的青石,石道兩旁,種著四季長青的植物,屋前的空地聳立著一株株粗壯高大的落葉鬆。主屋的兩側各有三棵有著三百多年曆史的八重櫻樹,正開著一串串雍容華貴的粉紅色櫻花。英子驚訝得喊出聲來:“啊!偶逗桑,這是我們的家嗎?我們的家這麽的立派(宏偉壯覌)呀!這跟天皇陛下住的皇宮一樣的立派啊!我這不是在做夢的吧!”
山中櫻子接口道:“我也感到好像在做夢,可是,這不是夢,是真的!是吧?!偶逗桑。”
山中一郎道:“當然嘍!當然嘍!”
主屋玄關的門上也安裝了密碼鎖。這時,山中一郎道:“英子開門吧!”
英子歪了一下頭:“偶逗桑,密碼呢?”
櫻子輕聲提醒道:“是英子的生日哦!”
英子興奮地在數碼版上按下自己的生日日期:19830215.玄關的門輕盈地向一邊閃開了。英子往裏望去,拍著手道:“好大的客間(客廳)啊!”
英子還不知道她的家族是名門望族,她的先祖是位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跟隨豐田秀吉南征北戰,立過不朽的功勳。這古屋就是江戶時代修建的將軍府,看那琉璃瓦上印記和鑲嵌在家具上的銅質花型裝飾就知道家族的顯赫地位。
英子道:“偶逗桑,我們家的先祖是不是很了不起的啊?蓋了這麽立派的房子。”
“是的,先祖山中英雄是個武功蓋世的大將軍哦!”櫻子代替山中一郎回道。
“是嗎?偶逗桑,我們家原來是這麽顯赫的家族嗎?”
“是的,英子,家裏有族譜,詳細記載著我們家族的曆史。高中的曆史課本也有介紹我們家族的曆史事跡哦!”山中一郎自豪滿懷。
“可是,偶逗桑,這麽大房子,這麽多房間,就住我們一家三個,太空曠冷清啊!”
山中一郎調侃道:”等你長大成家了,就給家裏多生幾個寶寶,不就熱腦嗎?!”
“說什麽啊!偶逗桑,討厭您了!”英子紅了臉,匆匆跑進為她準備的閨房。
櫻子嗔道:“離開這麽久,突然就講這樣敏感的話題,英子她適應不了,看她尷尬的樣子。”
山中一郎哈哈大笑:“親生的女兒,怎麽講都不會計較的。哪個少女不善懷春啊!”說完,他拉著櫻子的手,帶她進入夫妻倆的臥室。剛掩上門,山中一郎就把張望屋裏擺設的櫻子一把抱住,放倒在榻榻米上。櫻子啊的一聲,驚魂未定,就被解了衣褲。山中一郎把闊別七年所積蓄的愛,震撼著櫻子的身心。愛的風格跟從前一樣,如猛虎撲羊羔,餓狼逮白兔,蒼鷹抓小雞。櫻子被一股排山倒海的洪流淹沒了。。。。。。
櫻子是怎樣期待著這種如山崩海嘯般的衝擊啊!她就像夏天裏一朵燦爛的荷花,暴雨過後,愈加嫵媚。
十五年前,她二十一歲,剛從仙台大學畢業,在父母阿部友山和阿部綾子辦的私塾裏教課。父母把經營了二十年的名傳仙台的私塾托付給她,兩人去參加日本海外支援隊到國外教日語去了。海外支援隊是去各個落後的或發展中的國家免費教育日文,傳播日本文化。家裏就留下櫻子獨擔全責。
櫻子接手後,私塾辦的更加有聲有色,她成了全能的老師,數理化國文曆史,還增加了攝影和柔道。她聯係上仙台柔道館,聘請了東京來的大名鼎鼎的柔道教官山中一郎。
山中一郎東京人氏,三十三歲,日本柔道九段,連續三屆蟬聯日本柔道冠軍。他氣宇軒昂,走路昂首闊步,教習柔道時神情嚴肅,不怒自威。
年輕的櫻子從辦公室的窗戶向大廳張望,凝神看著山中一郎的柔道表演。一招一式,威武迅猛,那種雄健,讓櫻子心底折服。
柔道課一月兩次,櫻子總是盼望柔道課的日子快點到來,她青春萌動的心,一想到柔道課的時候可以從辦公室的窗戶一覽無餘地欣賞山中一郎雄健的身姿,就突突地加快了跳動。
山中一郎第一次見到這樣一位隱在鄉下私塾,美得讓他血液沸騰的年輕女子,就像一隻在沙漠裏又饑又渴的狼遇見肥美的羊羔,那是一種生命的渴望,一刻都無法等待,一刻都無法忍耐。可是,他畢竟是人不是狼,他出身顯赫,受過高等教育。更遺憾的是,他是一個已婚的男人,而且有了兩個可愛的兒子。他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非分之想,讓自己野獸一般的邪念抑製在心底深處。在櫻子麵前,他盡量保持男子偉岸的形象。
山中一郎一個月回東京一兩次,跟妻子阪本春美和兩個兒子團聚。自從遇到了櫻子,他回家的次數減少了。而與櫻子多次接觸後,先前壓抑的能量無限裂變,像山肚裏的岩漿,滾燙沸騰,不斷衝擊地表;更像黎明前的太陽,將要噴薄而出了。
那是個傍晚。櫻子清晰地記得:天下著微雨,櫻花含苞欲放。柔道課下課了,學生們盡數離開。私塾裏隻剩下山中一郎和阿部櫻子。
阿部櫻子換了條白底綴紫花的短裙,一雙白如羊脂的長腿美麗性感,上身著一件V型領口的粉紅羊毛衫,紮著的馬尾辮鬆開了,隨意地披在肩膀上,婷婷玉立又昳麗婀娜,微微笑著,像窗外櫻花樹上含苞欲放的櫻花。
山中一郎看著認真斟茶的阿部櫻子,那一舉一動都像放電一樣觸及山中一郎的神經。他感覺燥熱非常,他的思維突然短路,身體本能衝開閘門,他一步向前,把彎腰倒茶的阿部櫻子抱緊,一招放到。櫻子毫無防備,突如其來的襲擊使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隻是啊的一聲,手裏的茶壺打翻在地。她的裙子被捺開,內褲被撕毀,剛要反抗,卻感到下體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她的門戶被山中一郎強行猛烈攻入,她驚恐,疼痛,她根本無力反抗,像一隻粉嫩的小兔,被凶猛的餓狼撕碎吞服。她死去活來,感到暈眩,她的身子好像被風吹到雲端,神魂好像離開了身體。。。。。。
這是她作為漂亮女生兌變成真正女人的經曆。日期定格在一九八二年三月三十號。櫻花開得熱烈奔放的傍晚,天上下著細雨。
櫻子挺著的大肚子像快要漲破的氣球的時候。在海外支援隊工作的阿部友山和阿部綾子夫婦回來了。
天下著大雪,仙台的山川都覆蓋著白絨絨的棉絮。山中一郎跪在阿部私塾的玄關前,任雪花把他肆意覆蓋,他成了一個活人的雪雕。
櫻子的父母已經知道了一切。阿部友山,這個樸素的仙台男人,為人師表,有口皆碑,豈能原諒一個有婦之夫並且有了兩個孩子的男人欺騙自己純潔善良的獨生女兒?他跟山中一郎剛照麵,不是日本人一貫的問候語和禮儀,而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摑在山中一郎的臉上。那是一個氣得失去理智的父親的表達方式,一反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把滿腔怒火撒在山中一郎的身上:“馬鹿野郎!
混賬!)你知道你做了怎樣傷天害理的事嗎?你有怎樣的汙濁的心來沾汙我純潔的女兒?!你怎麽麵對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你有怎樣的厚顏無恥膽敢來到我的麵前?!。。。。。。”
為人淳樸的老教師氣炸肺了,他的臉漲得通紅,他突然語拙,說不下去。
櫻子的母親阿部綾子眼淚直流,她一言不發,把氣得快要發瘋的櫻子父親拉回了屋裏。
櫻子被隔離在裏屋,她見父親怒發衝冠不能自己,傷心垂淚。她不知怎麽做才能扭轉這樣的局勢。她早已經知道了山中一郎的家庭情況,隻是割舍不了,也不知如何處理。她疑惑,矛盾。也想過跟山中一郎分手。可是,每當見到山中一郎,她就把什麽問題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也許這就是愛情:無論什麽狀況,義無反顧,無怨無悔。
現在,甜蜜愛情和殘酷現實的矛盾,被作為焦點擺在桌麵,成了魚和熊掌難以抉擇的棘手問題了。
山中一郎在風雪中跪了幾個小時了,他全身被凍僵,他的堅韌,並沒有讓阿部友山減少對他的憤怒。他是多麽渴望能得到櫻子父親的諒解啊!
阿部綾子趁阿部友山酒醉,悄悄出來,對跪在門口,身上披著厚厚雪花的山中一郎道:“回去吧!不要再來了!如果你真愛櫻子,就不要讓櫻子今後的人生拖泥帶水,左右為難。”
阿部綾子說完就關上門,留一個山中一郎在風雪中跪成一尊雕像。
幾個小時的長跪,山中一郎手腳麻木。這個偉岸的男子,此時竟站不起來,他深呼幾口氣,然後,向前順勢一傾,倒在厚厚的雪中,在雪地上來回滾了一會,他覺得手腳漸漸可以伸直了,他努力讓自己恢複手腳的感覺。他在不停的掙紮的時候,櫻子出來了,她被阿部綾子放出來。她艱難地跪下,扶起山中一郎,給他灌了熱酒。她泣不成聲:“真。。。對不起!一郎,讓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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