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烙印 5。

雨塵被舅舅攆出去的第二天就是期終考試。青旎怕雨塵不來考試，早早地就去了學校等他。進了門卻發現雨塵早就到了。看見青旎袋子裏裝的大餅卷油條，雨塵高興地問：“給我的？謝謝你小姨。”

 

雨塵的衣服髒兮兮地沒換，但臉洗的挺幹淨的。頭發好像還用水抹了抹，整整齊齊的看著比昨晚強多了。

 

青旎悄悄地問：“皮襖找回來了嗎？”

 

“找不回來。我賣給坐長途汽車的了，上哪兒找去。”雨塵輕描淡寫地說。

 

“那怎麽辦啊？”雨塵不急青旎急。

 

“我也不知道。先考試吧，也許舅舅看我成績好就算了。”雨塵邊吃邊說。

 

雨塵不愛寫作業，但考試一直是班裏第一，有時候還是全年級第一。青旎鬆了口氣說：“那你好好考。”

 

這次雨塵在長途汽車站睡了兩個晚上，第三天拿著全班第一的成績回家了。舅舅沒再說什麽，邢奶奶也沒有什麽證據，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暑假的時候，青旎看了一本書說螃蟹的大鉗子掰掉了還會再長出一隻新的來，青旎就好奇地想養一隻看看。可夏天不是吃螃蟹的季節，小姨天天在菜場y裏找也沒看到。雨塵說：“花鳥魚蟲市場也許有賣的。”

 

青旎等不及地拉了雨塵一起去。一到那兒青旎就被各種各樣的金魚吸引住了。雨塵找了找說：“青旎，沒螃蟹賣怎麽辦？”

 

“不要螃蟹了，我想養金魚。”蹲在金魚盆前麵的青旎改主意了。賣金魚的大爺一聽，開始給青旎講不同品種的金魚。哪些好養那些嬌氣，魚蟲一定要是活的才能喂。金魚餓不死，但喂多了會撐死……雨塵也湊過來聽。

 

結果就是青旎買了一個圓圓的玻璃小魚缸，兩隻眼睛下掛著小氣球的紅金魚。賣魚的大爺說那魚有點兒嬌氣叫水泡兒。

 

雨塵也罕見地掏出錢來，躊躇了好一會兒最後買了兩條烏黑發亮，鼓鼓的眼睛一眨閃一道銀圈兒的墨龍。回家的時候兩人心情好得不得了。雨塵抱著魚缸，青旎拎著裝了水的塑料袋，裏麵是大爺賞的魚蟲兒。一路上商量著魚缸就放在青旎家，兩人一星期至少要去撈三次魚蟲。大爺說了，給他們挑的魚都是一公一母，養的好半年左右就能生魚籽孵小魚。等魚多了就去買那種方形的大魚缸，再買更多的品種……

 

青旎說著說著自己笑出聲來，問雨塵：“如果黑魚和紅魚結婚了，會不會生出一半兒黑一半兒紅的黑紅魚來啊？”

 

雨塵說：“管它呢，黑魚紅魚黑紅魚，生出來都是咱倆的魚，都要好好養著。”

 

那一刻，青旎覺得雨塵好了不起，像個有擔當的大人一樣。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了，剛才還晴空萬裏熱的冒煙兒，突然就電閃雷鳴下起陣雨來了。雨塵抱著魚缸沒法兒跑，青旎拉著他躲到了街邊的屋簷下。兩人坐在台階上看著滿街四處逃散的人群，莫名其妙地覺得好笑。

 

盯著地上被衝刷的泥土青旎說：“雨塵，你的名字好奇怪。下雨的時候哪兒來的塵？你看都和成泥了。”說完忍不住咯咯兒地笑。

 

雨塵說：“你知道個啥，下雨的時候沒有灰塵，所以雨塵才是無價之寶。”我媽給我起的名字。

 

“你媽挺有學問的” 青旎說。

 

“嗯，我媽是清華的大學生。”她還說鄉下人給孩子起名就直接叫寶貴啊，有福什麽的。城裏的暴發戶給孩子起名就叫什麽麒麟啊，王子的。他們知識分子才會這麽拐彎抹角地起名字。雨和塵都很普通，可放到一塊兒就是無價之寶。”

 

青旎故意嘲笑地說：“放到一塊兒就和成泥巴了，哪兒還有什麽無價之寶啊。”

 

“和成青泥巴坨子，就成你的名字了，青旎。”雨塵笑著反擊。

 

“我的名字是旎（nǐ），不是泥。”青旎叫著反駁。

 

“對啊，就是你，不是泥。”雨塵狡辯著抱起魚缸逃了，雨已經停了。打嘴架青旎永遠都說不過雨塵，急得拎著魚蟲袋子追了過去……

 

 

待續……

家庭的烙印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