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隻是一場意外,不是嗎?很多男人都不會在乎女人的想法,至少......”我想說,至少在中國會這樣。但我忍住了後半句話,變成了:“至少這也不能全怪你,這一切看起來隻是偶然發生的,不
是嗎?”
“上帝的安排看起來總像一場意外。”他歎了一又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這是上帝的安排,你信嗎?”他問我。
“上帝的安排?” 不知道怎麽的,我開始敬佩麵前的這個男人。
“為什麽說是上帝的安排呢?”我覺得好笑:美國人總是喜歡把上帝掛在嘴邊上,什麽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的父親也經曆過這樣的事,在他的荷爾蒙掌控一切的那個年代,他和我犯過同樣的錯誤。他和我的媽媽,兩個懵懂在青春期的少年因為好奇發生了關係,隻一次,我的媽媽就懷孕了。但我的爺爺是二戰期間的軍人,他打過仗,好幾次死裏逃生,他對我的父親非常嚴厲。我的爺爺知道父親闖禍後很生氣,責令我的父親必須娶那個懷上他孩子的女孩為妻,因此我們的童年一直過的並不幸福,尤其是我的父親,他並不愛我的母親,但他沒有辦法。一直到我的爺爺去世後,
他才義無反顧地拋棄了一切,奔向了自己的愛情。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理解父親,隻知道他背叛了我的媽媽,並且離開了我們再也沒有回來。我的父母離婚的那個時候我和兩個正陷入青春期困境的姐姐,她們的青春被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破壞了,最可憐的是我的妹妹和弟弟,他們才開始蹣跚學步。但在那之前,我的童年已經生活在父親對母親的不忠和母親對父親的怨恨中了。在這一切之下,我曾暗自發誓我永遠不會像父親那樣為了找到自己的愛情而不管孩子的感受。可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我自己了。”他又喝了一又咖啡,忽然意識到今天是來相親的了。
“對不起,這好像是在接受采訪,我還沒問你的姓名呢?”他笑了起來。
“你已經知道我的英文名,我叫Maggie,我姓張,出生地在中國,中文名叫張美琪。”我也笑了起來,接著安慰他說:“但這不重要,我喜歡你的故事,你繼續說吧!你真的離開了樂隊搬到奧馬哈,做了調酒師,你等於為了這個孩子放棄了你個人的夢想,從調酒師開始,你的工作應該與你的夢想再無關係了,這個跨度可真大。”我一邊說,一邊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盡量把他還原成20歲左右的樣子,他應該很有主見,父親並不是他心目中的楷模,否則他不會不聽他的建議。母親估計也不是,他在這個事件中並沒有提到給母親打電話商量,或者聽聽母親的意見,沒有。那麽,這表明他接下來一定會走彎路,可憐的孩子。
“是的,我離開了樂隊,搬到了奧馬哈,但是我與她有了一個君子約定:第一,我們先不必考慮是否要結婚,但孩子一定要生下來共同撫養;第二,孩子生下來滿一歲時,如果我們彼此感覺仍然沒有結婚的欲望,那我們就分開,依然共同撫養這個孩子。” 他接著說。“我以為她會成為你的前妻,你剛才說沒有。”我想我已經猜到後麵故事的大概發展了。
“是的,我們沒有結婚,後來分手了。”他說。
“什麽原因呢?”我問。
“因為我們完全是兩種人。”他說,“但我們至少嚐試過了。我因此有了一個可愛的男孩,他長的完全像我。”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慈愛,臉上又洋溢起了笑容。
“孩子滿一歲時你們分手了?”我提醒他繼續沿著這個話題往下說。
“是的,孩子滿一歲時我們分手了。但是不幸的是,在我們等待那個約定的時間到來之前,她又懷孕了,而那時我們都已經知道我們彼此不合適了,這次,我們都選擇了墮胎。我們彼此非常難過,但又毫無辦法,在那個時間裏,那好像是唯一明智的選擇。因此我丟了一個女兒,在後來的時間裏,克裏斯托弗成了我唯一的孩子。” 這時候,他眼圈紅了,臉又沉了下來,依然很誠懇地看著我。
“哦.......” 我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為一個多年前打掉的一個嬰兒難過,被他帶動的我也有點難過了。我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說什麽,於是接著話題繼續問:“後來呢?你又回洛杉磯的樂隊了沒有?從調酒師的工作說起吧!”我開始對克裏斯托弗的未來感到擔心了,這個小男孩,會跟爸爸還是跟媽媽呢?
當我從洛杉磯回到奧馬哈以後,被她介紹到奧馬哈的“Stuart Anderson's Cattle Co.”餐飲公司,這是一個著名的牛排餐館,當時在全美國有127個分店,她是這家公司的服務生,她幫我介紹到那裏,我申請了一個酒吧調酒師的工作,從調酒師開始,我嚐試每一個職位,領位、服務生、廚房幫閑,我努力地工作,以便在任何一個位置緊張的時候都能快速填補上那個空缺,每周工作80個小時,一周隻休息一天。”
“你們在一家公司工作,這有利於你們的感情發展。後來怎麽又分手了呢?” 我問。
“說來可笑,她後來跟我的上司好上了。在我們還住在一起的時候,發現我們又懷孕了,她很生氣地指責我,並決定墮胎,但於此同時,我知道了她與我們上司的曖昧關係後,非常氣憤,也想盡快與她分手。”他輕歎道。
“看起來墮胎在那個時候是唯一的選擇了,她不會再為你生下第二個孩子,但看來你也受夠了。”我想我完全被他帶入到這個故事裏麵去了。
“但你們仍然在一個公司工作,這太尷尬了!”我補充道,想知道他如何處理這種三角關係,他會不會辭職呢?
“她和我的上司從那以後申請到俄亥俄州工作去了。在搬去那裏的前一天,她把孩子交給我,讓我照顧孩子三個星期,並說三個星期後她來接孩子。”我在工作的時候,我的兩個姐姐一直幫著我帶孩子,下班後我自己帶,但三周過去了,她沒有回來接孩子。
“你沒有試圖給她打電話嗎?”我問。
“沒有,我們分手後彼此不再電話聯係了。你知道分手會讓關係變的猙獰和醜陋,尤其是在一方不忠的情況下,我們都不想聯係彼此。”
“然後呢?你獨自撫養大了這個孩子?”我在猜測:孩子的媽媽去哪兒了?為什麽失言了呢?難道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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