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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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母親王定國與世長辭,享年108歲!

(2020-06-10 07:49:38) 下一個

北京時間6月9日上午11點06分,中國母親王定國老人在北京安靜地走了她的人生,享年108歲。

 

 

王定國老人是我認識的老人中最年長也最低調平和的老人之一,認識她時,時間已經在這位老人的身上已經鍍了一層厚厚的鐵鏽,鏽色下,她嬌小的身軀看上去脆弱的像一片枯葉,泛黃,淡遠。現在社會鋪天蓋地的時尚浪潮於她無關,她屬於過去,屬於舊日生活。但如果懷想新中國的發展曆史,我們就一定能看到,看到她曾經如蘭花般開放在時間深處,清香幽遠,剛毅頑強,竟然那麽傳奇, 她在80年革命曆程中,長征不止,達觀人生,樂於奉獻,力行和諧。她曾與伍修權同誌一起,跑遍河西走廊,救助西路軍流散人員;足跡遍布中國;她曾在94歲高齡時重走長征路,探望還健在的老戰友和房東鄉親。她是訓練有素的女紅軍戰士,延安五老中謝覺哉先生的夫人—王定國。

 

作者與陪王定國老奶奶打麻將

 

謝覺哉與夫人王定國(現年105歲)共有七個子女。長女謝宏,生前是國家財政部一位處長;二子謝飄離休前供職於國家外貿部;三子謝飛是北京電影學院教授;四子謝列自己離休前在國家遠洋局工作;五子謝雲離休前在解放軍總參部工作;六女謝亞霞在德國從事醫學工作;七子謝亞旭目前供職於國務院事務管理局。

《謝覺哉家書》收集了謝覺哉給家人的91封信件,最早的是1921年寄出,最晚的是他1963年中風後,用左手艱難書寫的;另外,也收進了他給家鄉基層幹部和友人的書信15封。

"家信和日記,是一個人心聲的表露,在一些公開場合是沒有的,最能夠使我們了解這個人的情感和思想,"謝飛說,受父親的影響,他一直想奉獻國家實現自己的抱負,父親總是不忘督促孩子們學習,雖然自己一直是國家的棟梁,但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走和自己同樣的路,總是教導他們要低調做人,勤墾做事。

 

在謝覺哉的家書中,很大一部分是寫給謝覺哉前後兩位夫人:發妻何敦秀;以及後來的妻子、謝飛母親王定國。兩位夫人年齡相差34歲。

 

"生活在‘一夫一妻’、‘先戀愛、後結婚’時代的現代人,往往不理解或喜歡嘲弄、調侃舊時代人們‘多妻、多婚’的婚姻情況,而不去了解我們的父輩、以至人類社會很長時期存在的曆史、社會背景,"謝飛坦然看待父親的兩段婚姻,並花了兩年時間,將這些家信整理並公開出版。

在《謝覺哉家書》中,從1939年後到1951年,謝覺哉一共給發妻寫了八封信。

 

何敦秀的後代、謝覺哉的孫女謝延仁說,這些來自丈夫的信,何敦秀特別寶貝,又怕蟲子咬,又怕受潮,都是一封封特別小心地放在閣樓上,所以保存得特別好。而謝覺哉離家後,敵人多次到家裏抓人、抄家,家裏"雞犬不寧",家人東躲西藏,隻有何敦秀一個人在家裏頂著。 

 

1951年9月,謝覺哉給何敦秀寫去最後一封親筆信,明確表示:"我的意見,你不來北京為好。理由如下:第一、我們離開了二十多年,我在外又有了家。你如來,很不好處置,要發生糾紛。現是新世界,和舊世界不一樣。你我都是上七十的人了,經不起煩惱,對我不好,對你也不好。"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八十歲高齡的何敦秀被小兒子接到北京居住,謝覺哉和王定國曾請她到家裏,也多次去看望她,並經常送去生活費。但王定國的七個子女,卻對何敦秀一無所知。

近90高齡的何敦秀於1967年去世,王定國親自過去幫助料理後事。謝覺哉在四年後也病逝。

 

 

"1976年前,我們兄弟姐妹都沒有聽說過父親第一任夫人何敦秀的名字,更沒有見過她,"在《謝覺哉家書》的序中,謝飛談到謝覺哉元配夫人的情況。"(我們)隻知道在老家湖南寧鄉,父親還有幾個孩子,年紀都很大了……知道我們的一些侄兒、侄女,不少比我們年紀都大,許多也在北京上學。" 

 

通過閱讀父親家書,謝飛才漸漸理解了父親為什麽要謹慎地瞞著他們。

 

1899年,年僅15歲的謝覺哉與近20歲的何敦秀結婚。女方比男方大4-5歲,是當地習俗。何敦秀出身中醫世家,家教敦厚。

 

謝覺哉與何敦秀共同生活了21年,生育了四男三女。

 

1920年,36歲的謝覺哉離家赴長沙,任《湖南通俗報》主編。正是在這裏,他第一次見到比自己小9歲的毛澤東。

1921年,謝覺哉寫信給何敦秀,語氣親昵地"匯報"自己每天的生活:"我在這裏每天的事也不少,早晨六點多種起來,洗麵呀,操八段錦呀,屙屎呀,差不多要幾個小時。"

 

到了1937年,離家已十多年的謝覺哉,時年53歲,被"組織安排"與24歲的王定國結婚。

 

兩年後的1939年,正值何敦秀六十大壽。謝覺哉寫信給發妻祝壽,寫了滿滿的四張大紙,都是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四十一年前的秋天,我和你結婚了,那天,不記得誰在房裏唱‘送子’,我的外公拉我進去,說是什麽‘大事’。"那時的"大事",就是家族的傳宗接代。

1937年,時年53歲的謝覺哉已離鄉十多年,被派到甘肅八路軍駐蘭州辦事處做毛澤東代表。時年24歲的王定國也在蘭州辦事處工作。

 

王定國稱,當時"組織上給我說謝老年紀大,生活上需要有人照顧;做時任蘭州國民黨甘肅省政府主席、寧鄉同鄉賀耀祖的統戰工作,需要有夫人身份的人出麵協助,希望我與謝老結為伉儷"。王定國同意了,但晚上吃飯慶祝後,讓她進謝老的臥室,她不幹。

 

王定國出身窮苦,小時候做過童養媳,不識字,說:讓我照顧謝老我同意,怎麽還一起睡覺?別人告訴她,結為伉儷,就是夫妻。她猶豫了,說希望給她時間考慮,自己在四方麵軍時有個相好叫張靜波,是她參加革命的引路人,現在不知還活著沒有,希望組織上幫她打聽清楚。後來查清張靜波已在紅軍西征中犧牲,王定國才同意了婚姻。

 

 

王定國早年不識字,謝覺哉曾讓她去辦公室拿《西北日報》,拿了三次都沒拿對,就奇怪地問:怎麽回事?王定國才難堪地說:我不識字。謝覺哉聽後說:不用怕,我教你。

後來,王定國跟著謝覺哉學寫詩詞、練書法,晚年還成為了書畫社會活動家。

 

如今王定國已105歲,是唯一健在的經過二萬五千裏長征的百歲女紅軍。中國國宴用瓷設計大師,美中傳統文化促進會中方主席潘雲先生說,老人身體仍然很好。

謝覺哉是紅色中國民主和法製思想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在《謝覺哉家書》中,謝覺哉多次提到他對民主的理解。

 

1936年,52歲的謝覺哉主持陝北第一次直接的、普遍的、無記名投票的民主選舉。他說:"沒有這樣的民主形式,所講的民主也是空的。因此,必須給人民選擇的代表以充分的權利,管理政府和監督政府工作人員。"

 

最為人稱道的是,針對當地文盲與半文盲眾多,無法填寫選票的情況,謝覺哉與幹部群眾協商,創立了"投豆子選舉法",既方便了群眾,又避免了作假。這種選舉方法當時在邊區很快推廣開來,取得了明顯效果。

 

1941年,57歲的謝覺哉任邊區政府秘書長,在一次講話中,他說:"隻有選舉才能改進政治機構,湧現出積極分子,有力地保衛邊區。如果有人輕視選舉或者說不要選舉,那就等於不要民主。不要民主,就等於不要革命。我們做革命的人忽視民主,不隻是錯誤,而是對革命的罪過。"

 

1961年一封給侄女婿的信中,謝覺哉問:"為什麽不發動社員選舉?好的,總會選上的。上麵派來的人和自己選的人呢,在社員看了,味道是兩樣。"

在抗日戰爭期間,毛澤東提出"三三製"政府的原則,即政權中共產黨員、左派進步分子、中間分子和其他分子,各占三分之一。"三三製"從1940年試行,到1941年在陝甘寧邊區和各敵後抗日根據地普遍推行。

 

《謝覺哉家書》附錄的《謝覺哉年譜》中,透露了謝覺哉對"三三製"政府的一些思考。1940年,"當時黨內外,對‘三三製’表示出各種不同意見和疑惑。例如‘引進非黨人士,隻是請客擺樣,不會有真的聯合出現’;‘共產黨隻占三分之一,無法保證黨的領導’等等。"謝覺哉為此寫了多篇文章,教育和統一黨內外人的思想。他常說:"我們同黨外人士合作共事是誠心誠意的,絕不是一時的應付場麵和沽名釣譽的權宜之計。"由於謝老等人的耐心工作,許多非黨人士由遲疑而感動,後自告奮勇。一位非黨常駐參議員李丹生先生說;"大會成功,全由於誠,誠能感人,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某參議員說:"我前以蔣委員長偉大,現則以毛澤東先生真正偉大,因為毛先生能想出三三製。"

"三三製"是針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的獨裁統治而提出的,得到了非黨的進步人士和中間勢力的廣泛擁護,起了團結各階層抗日的重要作用。1948年,謝覺哉在總結"三三製"經驗的日記中寫道:"三三製起了打擊國民黨的作用,但究與中國現狀不甚相合——中國社會雖說‘中間大’,但大而無力,不能有有力的黨,他們的利益要共產黨去代表,他們中的進步分子,總要求加入黨,黨也無法拒絕。十年實行的結果,沒有那一解放區真是三三製,證明政策不適合,雖好不能行。現在不談三三製,改為在共產黨領導下聯合各民主黨派、民主團體、民主人士的廣泛統一戰線,這就對了。"

“我清楚地記得在漆黑的夜晚,在蜿蜒曲折的路上,我們點燃了火把,長長的隊伍像火龍一樣,把天地照得通紅……我一直在尋找這生命的火種。”這是王定國永遠難忘的一幕,也是她一生的追求。

 

曆經百年風雨,從黑暗奮鬥到光明,那一顆尋找生命火種的初心,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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