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俺的雞遭受黃鼠狼的襲擊,剩下的一隻母雞就這麽獨處著。
開始,俺可憐她沒有一個伴兒,就買了些鵪鶉蛋孵化,十幾天後,小鵪鶉們出殼,一個個像是毛絨絨的乒乓球,滾來滾去,俺像照料小雞崽那樣照料它們。可是幾天後,俺發現有些不對勁,再過幾天,小鵪鶉們開始一個個離開鵪世….,去查了些資料才明白:小鵪鶉比小雞對保暖的要求要高得多,一旦受了凍,就再難撐下去。懊惱之餘,俺的小母雞還是獨身一雞。她雖然不會說,但她的行為告訴俺她不高興一雞獨處。有時見到俺,小母雞就會自動蹲下來,明顯把俺當成了她的丈夫,俺也不好駁她的美意,在她的背上輕輕拍幾下,算是安慰。再一點,也許她對她的雞生產生了懷疑,幾天也不下一個蛋,俺可是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她,比俺小時候吃的都好。也難怪她,沒有丈夫還可以將就,可是連個說話,一塊兒玩的朋友都沒有!每天能見到的那個傻老冒一點兒也不懂風情….擱誰能高興?
閑話少說,俺再次決定滿足她雞生的願望,讓她生一大群孩子,讓她有個伴兒拉拉家常….最好的辦法是把她同窩異父母的兄妹請回來。兩大點好處:它們出於一窩,雞味相同,容易相處。它們是近親,後代親上加親,種原純淨(要麽說人齷齪呢,你就不擔心近親繁殖,生出個唐氏綜合征傻雞 ?)。哦,有一點忘記說清楚,當初她是和十幾個兄妹一起出生的,其中一對兄妹小雞送給了朋友的女兒,這小妹妹非常喜歡養雞。要麽說雞的命運和人一樣,都像是春天庭院裏滿樹雪白的梨花,一陣輕風吹來,有的花瓣飛到小姐香香的繡床上,有的花瓣掉落在公豬的糞便上,真是可遇不可求啊!這不,小妹妹的雞活的好好的,俺的雞慘遭黃鼠狼的毒口。
小妹妹很好說話,滿口答應把她的雞借給俺,但有一個條件:不可以吃掉它們!不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聽到不利於俺名聲的消息 (其實,俺家有些淘汰的雞是被吃掉的,但俺向雞的祖宗發誓:俺從來沒有吃過俺自己養的雞。就是俺女兒也沒有,每次吃雞她都要弄清楚不是俺後院養的雞(not from the back yard ?)。自然吃雞者有人,看官們就不要追究下去了。隻告訴你比店裏買的雞好吃太多)。
兩隻雞終於回到它們的出生地,三隻雞久別重逢!其實也就是人太多情,想整出個淚流滿麵的樣子才舒坦。可是雞們不買賬,相見後並沒有顯出激動的樣子,俺的小母雞伸長脖子,睜大眼睛,嘴裏咕噥著,上下打量著新來的兄妹,似乎在說:你們誰呀,到俺家做啥?那對兄妹雞站在角落裏,妹妹躲在哥哥的身後,一副弱弱的樣子,像是在尋求保護。那隻公雞嘴裏咕咕著,翻著白眼警惕的查看四周的情況,看是否隱藏有階級敵人…, 等弄明白眼前也就是這一個半老徐娘,說漂亮談不上,不過挺豐滿的 (當然了,吃俺那麽多好吃的,又不肯下蛋,能不胖麽)。弄清眼前的狀況後,公雞的咕咕聲開始變的柔和起來….
第二天,俺再去看它們,真吃驚,俺的小母雞和那隻公雞打的火熱,一直不離公雞的左右,公雞也不停的獻殷勤,每發現食物都招呼她來吃…,而那隻一起來的雞妹妹卻躲在一個角落裏,一副戚戚楚楚的樣子,冷眼看著這卿卿我我的一對,心裏仿佛在罵:狐狸精,公雞都不是好東西!讓俺說,倒不是這公雞厚此薄彼,發現食物時隻給新歡,而忘記了以前的雞妹妹。明顯是雞妹妹自己在生氣,不願意往前湊。要說公雞喜新厭舊,也有些誇張,公雞和男人一樣,對女性的態度總是多多益善。隻是公雞不會掩飾,而男人們更雞賊點兒。還有,也許這小公雞對雞妹妹有些審美疲勞,但是那不等於它不再愛雞妹妹。
不管怎麽說,俺的本意是為了俺孤獨的小母雞,並不想破壞另一個原本幸福的雞家庭。現在俺開始擔心,等以後這對小夫妻回到它們自己家時,還會像以前一樣恩愛嗎?俺隻知道如果換作是人,有了這段插曲,就再難回到從前。因為人有著強大的記憶力,而且往往用在不該永遠記住的東西!
鵝不知道是不是雞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覺得女人有時候應該學一學母雞,隻要你的公雞不忘初心,在發現好吃的東西時,仍然不忘情於你,至於他偶爾會不軌矩,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馬?退一歩說,天下的公雞都是一個德行,總不能光母雞生活在這個世上。
劉繼卣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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