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豆兒和允珍商量好要看塞斯的真容,兩人隻要一見到他就會央求:“塞斯,你什麽時候刮胡子啊…… 塞斯,我們都等了一個月了…… 塞斯,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帥哦……”
可憐的塞斯堅持了不到一個半月,就被允珍和豆兒呼悠地刮了胡子。當塞斯一臉光潔地出現在廚房裏時,豆兒和允珍都倒吸了一口氣。臭蛋,這簡直是個一張漂亮精致的女人臉,簡直比女人還秀氣。
塞斯看到兩人都盯著他不說話,沮喪地說:“我知道我的臉很女性所以才故意留了胡子。”
允珍抱歉地問:“你的胡子要多久才能長回去?”
豆兒安慰道:“第一眼確實很驚豔,但多看幾眼也就沒那麽好看了。”
塞斯聽完自嘲道:“愛多好看就多好看吧,反正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留胡子了。“說完大叫一聲:“允珍豆兒拿湯來,我要喝湯!”
“你從來不喝湯的?”豆兒和允珍異口同聲地問。
“那是因為胡子沾上湯太難洗了。”塞斯優雅地苦笑著。
沒有了胡子的塞斯更顯得溫文爾雅相貌俊秀。對豆兒來說,塞斯身上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有時像個落魄潦倒的貴族,有時又像個過了氣的舞台藝術家。可他看上去才三十出頭呀,不會這麽早就又落魄又過氣了吧。
塞斯自從聽豆兒介紹了東方店如何品種繁多,價錢優惠以後就一直想去。可惜豆兒即不記得地址也不記得路,隻好答應塞斯等問好路後再帶他去。
這天,豆兒發現伽馬第一次帶她去買的中國佐料快用完了,問好了地址周末和塞斯一起約了去東方店。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豆兒趁機在車上問塞斯的往事。
塞斯操著好聽的男低音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魔術師,傳到我爸爸那輩兒上是最輝煌的時候。我最早的記憶是爸爸把助手的雙手拷上裝進一個大袋子,然後紮緊袋口放進櫃子裏,再鎖上櫃門。爸爸站在櫃頂上數著一,二,三。突然燈光一閃,助手站到了櫃頂上,爸爸變進了櫃子裏,雙手帶著手銬。
我保留著一些當年的洛杉磯時報,回去找給你看,整版整版登的都是我爸爸當時的演出盛況。”
豆兒驚喜地問:“那麽說你也會魔術了?我從小就特別喜歡看魔術。”
“我從會走路就登台演出了。”塞斯說:“但我從小就痛恨魔術。小時候在台上每次看到爸爸把自己鎖在箱子裏沉到水下,我都嚇得要死。生怕爸爸再也出不來了。爸爸還把媽媽裝進箱子裏鋸成幾段,我在台上時總是不停地祈禱上帝演出結束後還我一個完整的媽媽。”
豆兒想起小時候看的魔術,一把利刃從裝著人的箱子中間一刀切下。被切斷的人頭和腳還在箱子的兩頭搖動,真是嚇得七分魂兒掉了三分。感受一下如果箱子裏裝的是媽媽那該多麽恐懼。豆兒一下子就理解了塞斯為什麽痛恨魔術,十分同情地看著賽斯問:“就沒有人告訴你那是假的?”
“我兩,三歲時就被父母抱上台了,哪裏懂得真假。等我懂事以後抗拒心理已經形成,無論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怎樣威逼利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都堅決拒絕。原因隻有一個:不喜歡!
所以我在台上一直隻是個不演魔術的配角兒,人體道具,報幕員,或是節目之間的小醜兒。後來爸爸老了,後繼無人,魔術表演就停了。
因為巡回表演到處走動,我小時候根本沒去學校上過學。一直是 Home school。魔術隊裏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老師,可惜一個好的都沒有。”塞斯苦笑著說。豆兒關心地問:“那你 home school 學到高中畢業了嗎?”
塞斯說:“磕磕絆絆地拿到了高中畢業證書。”魔術表演停了以後我才去讀的大學。因為數理化基礎都不好隻能選了這個最容易的 social work 專業,結果越學越喜歡。本科畢業以後居然進了這所學校,我很知足了。”
豆兒心想,一定是舞台表演的訓練和四處遊走的經曆造就了今天的塞斯,一個舉止優雅閱曆豐富的紳士。可幾分鍾後在東方店裏,一慣溫文爾雅的塞斯卻讓豆兒大跌了眼鏡。
當時是十月中旬鬼節前夕,東方店裏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南瓜。豆兒正在另一邊拿小白菜,隻聽賽斯操作他播音員的口音興奮地喊道:“豆兒,快看我找到了什麽?”
豆兒回頭一看,塞斯舉著個長相十分詭異,一頭圓一頭長的南瓜用中文說:“像不像男人的小弟弟。”這可是在東方店,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懂中文。豆兒囧的臉都紅了,比上次和湯姆在球場時更難堪。直接裝作不認識塞斯轉身去了商店的另一頭。心裏實在後悔帶了這麽個會幾句中文就在公共場合亂說話的塞斯來這兒,文化差異呀文化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