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媛媛趕到上海公司的時候，已是秋天了。一陣秋雨一場寒，街道上到處是金黃色的落葉。媛媛穿了一件黑色西裝，一條深藍色牛仔褲，脖子上係著一條紫色淺方格小圍巾。她在上海公司對麵的STARBUCKS 買了一杯綠茶LATTE，正打算端到公司去喝。
手機一陣響，媛媛接聽了電話。
“晚上，一起吃飯？”是羅去冬的聲音。
“喂，我在上海呢。”媛媛看著對麵交通燈上的小綠人跳了出來，正在過馬路。
“我知道你在上海，否則我還能提出來約你吃飯？”他有點自鳴得意。
“沒空。”媛媛心裏嫌棄，他居然如此得意，光憑這點就得拒絕，以免助長囂張氣焰。
“沒空是嗎？我等會兒就到你公司來，我坐你公司大門口等你下班。”
“喂——你……至於這麽認真嗎？”
“有空嗎？”
算了吧，好女不跟男鬥。媛媛打了敗仗，嘟囔著，“哪裏吃啊？大爺？”
“哪裏不用緊，等會兒六點10分，你們公司樓下。”
“是，大爺，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嗎？”
“暫時沒了，想到再告訴你。”他說完掛了電話。
哈，居然這麽拽？媛媛直搖頭。但細想起來，自從自己刪過他以後，他就越來越來去如風，老板威風平地驟起的感覺。這是為什麽？自己得好好琢磨一下。這人怎麽會變成這樣？原來謙謙君子，現在整一渾身不對勁。雖然上次刪了他，但是後來又加上了？難道這也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了。氣象預報說，今晚有雨，強降溫局部有冰雹。媛媛從辦公室的櫃子裏取出米色風衣披上。
“這是要去約會？”小宋經理把頭從隔間的上頭伸出來，長胳膊搭在隔間上頭，瞅著媛媛直笑。
“別瞎猜。”媛媛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自從接了九天集團的大訂單——一個月十個貨櫃的單子，現在成了老板MR.LIM 的大紅人。這次如此匆忙趕到上海公司也是拜他所賜，他點名要媛媛幫他拿下另一個大客戶。如今，媛媛看到這個小宋，大有惹不起的仰視感。
自從小宋經理正式升任上海公司銷售經理以後，DERRICK 就很少管上海公司的業務了。媛媛在上海公司的辦公桌也從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換到了最後一排隔間裏大桌子。MR.LiM 多次暗示她，他對她有更高地期望。小宋還神秘兮兮地跟她說：哪天升副總了，別忘了小弟。
“要我送嗎？”小宋樂嗬嗬地晃晃手裏的車鑰匙。“打扮得這麽漂亮，一定是有約會了。”他吹了一聲口哨。
“不用，你們先走吧。”媛媛從辦公桌裏取出皮包，見他們都走了，從抽屜裏取出一麵小鏡子梳理了一下頭發。
手機左上角的小綠燈閃了幾下。
媛媛忙打開，是羅去冬發來地短訊，“我快到了，說好六點十分的，多一分鍾就得挨罰。”
乖乖，這位大爺脾氣跟風長，整天算計著，不是要她出錢就是要她挨罰。
媛媛忙收拾好包，拿了手機往外走，她關了公司的燈，鎖好大門，快跑到樓道等電梯。
羅去冬帶著媛媛來到了虹橋路的一家日本餐館。羅去冬預訂了座位，他們的座位在一個有著小橋流水模型的旁邊，幾株綠竹掩映，安靜隱蔽。
你怎麽知道我來上海了？媛媛剛坐下，接過菜單就問。
我猜的。他瀏覽著菜單隨口說，揮手叫來服務員，堅持給媛媛點了個豪華套餐。邊點還邊跟媛媛說，要是不夠吃，還可以單點。
媛媛撇了撇嘴角，敢情在這位大爺心裏自己整個就一飯桶？豪華套餐還吃不飽，這得多叫人家年輕服務員刮目相看？
果真服務員衝她滿懷期待地抿嘴一笑。
媛媛的臉倒紅了起來，隨便點了一道甜品。她借故去洗手間，起身穿過模型小橋，走了出去。
回來的時候，桌子上擺著茶和日本清酒。羅去冬望著桌上擺著的三個手機在皺眉頭。
“我猜你在想，我是先聽這個呢？還是先聽那個好？”媛媛衝他揶揄地一笑，“你看事業有成人士就是不一樣，手機都有三隻，還各自管不同區域。”
羅去冬有三隻手機，一隻聽美國來電，一隻聽新加坡來電，一隻是上海的電話。現在他人在上海，三隻手機就都開著。
羅去冬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時，服務員端上來海鮮刺身拚盤。媛媛衝羅去冬笑了笑，“我先吃了，餓死了。”
“快吃吧。原本打算到浦東去吃的，下班趕到浦東，估計又得大堵車，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沒關係，那就欠著吧，下次補上，我不介意的。”媛媛嘴裏塞著一塊三文魚，笑嘻嘻地說。“對了，上次那個九天集團的老板娘，被我驚天地泣鬼神的玉理給打動了，你還記得嗎？她現在給我們公司每個月十個貨櫃的單子。”
“不錯啊！”羅去冬衝她豎了個大拇指，“那天還看你還無精打采的，其實勝敗不到最後，又有誰知道？”
“謝謝。結果，我們反敗為勝！現在小宋成了我們大老板的紅人了。我跟他說話都得小心三分了。”
“你才是大功臣，這個你們老板心裏有數的。”他笑著給媛媛倒了一杯清酒，“來，敬敬功臣。”
“好的，但是，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浦東的大餐。我會時常提醒你的，而且我不收利息。”媛媛嘻皮笑臉地說著，看到對麵的羅去冬衝他直搖頭。
等甜品的時候，羅去冬撥弄著手機。過了好一會兒，他揚眉笑著問媛媛：“你知道是誰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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