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煤氣燈下沉默的羔羊(職場霸淩受害者日記)(二)

SPEAKUP: Silence of the Lambs under Gaslights (Diary of a workplace gaslighting bullying victim-02)

Good Friday的前一天,我的家庭醫生給我做了複診,對比兩周前,她說我的語言表達,邏輯思維能力有了很大的進展,說話時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喘不上氣”的斷斷續續,已經可以較為平靜理智的跟她討論自己抑鬱症的情況,她說我不需要每天早晚至少兩次服用整片的Lorazepam, 可以改為每天睡前半片Escitalopram, 連續6周後藥效應該發揮作用,希望我夜半噩夢驚醒的狀況進一步改善。更加令人鼓舞的是,她為我聯係到了一位講普通話母語的心理醫生,計劃能將我加入5月開始的一個完整的治療康複計劃中,在2024年夏天結束的時候,希望我的Mental Injury could be sealed,幸福感指數(well-being)基本恢複,抑鬱症能夠在下一個冬天來臨之前得到治愈。

長周末前給律師打了電話,匯報了我的身體狀況,順便澄清了關於法律追溯期的幾個關鍵時間點,討論了關於Toxic workplace , Gaslighting, Discrimination, Harassment, Intimidation, Retaliation, Wowen Human Rights Issue , Unfair Hiring, Corruption and manipulation調查的行動時間表,我心裏大致有了計劃性跟方向感。

回顧自疫情封鎖以來的三年多時間裏,我在這家公司經曆前疫情期的減員,疫情封鎖期的超負荷工作,後疫情期因為公司井噴式複蘇而更加超負荷工作,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在越來越“有毒工作環境中經受gaslighting(精神控製),職場霸淩,一步步掉進“自我否定”,“嚴重抑鬱”的深淵。

特別是2023年9月之後,在本人受到恐嚇,手下懷孕女員工持續被criticism造成早產,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報告workplace Harassment給公司HR及高層試圖“調節、糾正”霸淩者上司的工作方式,反而遭到更為嚴重的霸淩跟報複,盡管帶領團隊完成了2023年公司的各項指標,在中國新年的大年三十,仍然收到“警告開除“的信件,羅列荒謬的指控,並且將年終財務核算錯誤栽贓給我。讓我簽字,責令我在90天之內“在霸淩者”的監督下”改進“,未能通過他的確認達標將”予以開除“。

大年三十,我”不爭氣“的“倒下了”:血壓飆升至130-180,”心絞痛 Heart Pain“,”Chest Pressure“, ”Short Breath“,整整三天,我完全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全身顫抖,無法控製的”惡心,嘔吐“,甚至連喝水下咽都困難。震驚之餘,我痛恨自己的”無能與失敗“,拒絕家人的幫助,覺得自己“罪有應得”,通過身體傷害的方式懲罰自己”。最後是先生兒子連哄帶騙半強製的拖我去Emergency,半強製看著我每4個小時服下鎮靜劑。

最難熬的有四個星期。感覺一切欲望都消失了,包括吃--要麽是一兩天都不想吃,也不感覺到餓,要麽就是一旦開始吃又停不下來,不停的吃,不停的塞東西,總覺得內裏是空的,直吃到吐,吐了還會要接著塞。抗抑鬱的藥不能多吃,每4-6小時才能吃一片,否則有可能對大腦造成永久性傷害,所以就看著表挺時間盼吃藥。及其敏感易怒,幾乎每夜在同一時刻準時因心絞痛驚醒,之前都是夢見跟已經去世的人在一起,或者反複清晰夢見參加自己的葬禮—棺材擺在公司的大會議室裏,就在那個原先放著一個乒乓球台的地方,周圍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全都是現在公司老板同事在竊竊私語在我的Performance Review上添加新的“錯誤“。我坐在一個角落裏,想要上前為自己辯護,卻突然發現上身穿著嚴謹的職業裝,下身卻沒有穿褲子裙子。有那麽幾個夜晚,在心絞痛半夜驚醒的時候,特別害怕自己會在床上“默默的毫無價值的白白死去“,反複思考是不是應該用自殺的方式控訴反抗?用什麽樣的方式自殺?自殺前應該寫什麽樣的遺書?……

先不要開始判斷我的“軟弱“,去看看那部1944年著名的美國驚悚電影”Gaslight“。 片中因為女主獲得一筆很大的遺產,男主為了控製她,而不斷製造事端,讓女主質疑自己的記性和邏輯,直到女主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在我的抑鬱症治療過程中,第一次,我聽到了“gaslighting”這個詞。

假如你的世界觀是在幾十年的誠實和有愛的成長過程中磨練出來的,你自信,總是通過勤奮努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且是業務主幹,你正直富有同情心,隨時願意為周圍的同事提供幫助,心中保持信念,怎麽看都是一個傻乎乎的理想主義者。那麽,大概率你會成為霸淩者的理想目標。因為他們想要不勞而獲的從你身上竊取所有的一切,同時通過踐踏你而遮掩自己的無能。霸淩者的世界觀跟你的世界觀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們懶惰同時卑鄙,會把每一天都視為主宰他人的機會。他們總是先行進攻,以防止受到襲擊。

特別是我們華裔,在仁,義,禮,智,信的教誨下長大,被成為模範少數族裔的同時,也大概率成為‘完美受害者“。

假如你踏實能幹,對人坦誠,對生命中大多數人與人為善關係良好。 可是,不知從哪天起,你的老板總是質疑你,並且惡意引導他人讓你覺得自己的communication出現了問題,你和他/她永遠說不清楚事情,隔三岔五理解錯對方。你常常懷疑自己的記性, 甚至懷疑自己的邏輯是否正確。基本可以判斷,你正在遭受“Gaslighting”.

做為職場霸淩精神控製的重要手段, gaslight 的定義就是一個人反複不斷歪曲事實,讓受害者懷疑自己的認知,記憶,判斷甚至感受,從而達到“精神控製“的目的。 Gaslight跟職場PUA目的一樣,都是精神操控, 但是遠比PUA更加黑暗,因為一切的發生都是隱秘的,防職場霸淩專家將Gaslighting 稱為PUA的“爸爸”。

2020年疫情鬧得正凶的時候,公司銷售斷崖式下降,公司減員,但是我們做供應鏈的卻焦頭爛額為陸續到貨的集裝箱到處尋找倉儲方案,做各種努力為積壓庫存尋找解決方案。那時候我老板天天跟我打好幾個電話,特別依仗我,跟“同甘共苦“的樣子。有段時間,他表現的特別焦慮,跟我說特別怕丟工作,他一個人養家,兩個孩子,太太十年沒工作過了,連簡曆都不知道怎麽寫。我對他說:不要怕,萬一公司接著減員,你跟我之間隻能有一個Headcount,我誌願離開保留你的職位,因為我的家庭情況比你好些,我先生上班,到我找到下一個工作,我們能扛一陣子。我說這些話是真誠的,因為我心裏想的是:耶穌基督說,你為我最小的弟兄所做的,就是為我做的。

我16年前離開一家製造業公司時說過同樣的話,而且行動上也真是這樣做的:公司downsize,一個項目裏客戶減單,兩個Buyer中要離開一位,本來公司打算留我,另外一個黑人姐妹是位單身媽媽,哭著說很難找到離家近能照顧孩子的同類型工作。於是我誌願lay-off, 讓她留下。我在5個月之後找到了下一份工作,從此轉換“賽道“,離開了高科技製造業,轉而做大眾消費品行業的倉儲物流Supply Chain & Logistics 的工作。

回顧這段經曆,我在轉換賽道後趕上之後倉儲物流方麵的高速發展,我的職業發展反倒是拓展了:我進入了領導領域,曾經在美國東部建過兩個倉庫,在卡爾加裏,溫哥華各建了兩個大型DC,都是從貨架Layout圖紙開始參與設計流程,建立KPI,Transfer ERP,編寫SOP。我一直認為這一切都印證老祖宗教我們的“上善若水 厚德載物,善有善報。

 

所以,我是從心裏把他當作我的兄弟。然而,從2022年開始,大眾開始報複性消費,公司銷售以每年超過30%的速度增長的時候。他的本性就漸漸暴露出來了,他開始越來越過分。我想不通為什麽一個人能把霸淩做的如此理直氣壯。

 

後來我遇到一位對職場霸淩抑鬱症較為了解的心理輔導師的治療,她首先要我從自我否定中走出來“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

她上Linkedin查看,發現他大學本科是學的是:犯罪學跟曆史。一開始我腦子裏跳出來的是:他把員工都當成罪犯一樣!後來,我一想,不對,他並不是覺得我們“壞“,相反,他認為我們是”太好了“—在他眼裏,我們是傻!他看準我們這些”沉默的羔羊“,特別是亞裔的少數族裔移民,我們勤勞肯幹,沉默寡言,在”無知“中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操控“的命運。

這是我在“自我毀滅“的路上緊急刹車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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