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見有些人洋洋自得,自以為生活富足、歲月靜好時,我都會覺得好笑,甚至替他們感到悲哀和憐憫。這些吃穿不愁、有車有房的所謂先富者都是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對自己處境的了解還不如一個外國的孩子,他看見皇帝穿上新衣後,就喊皇上怎麽光著屁股,過了幾天,又問爸爸,既然我們每天都對皇帝歌功頌德,說我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沒有偉大的聖上就沒有我們現在的一切,那他會不會有一天不高興就把賞給我們的東西都收走呢?我們的老大對這些自覺過上了好日子的有產者也是不屑一顧,他擔心的是那些無產者。在當天的常委會上,他歪著脖子,問我們六個跟班的小矮人,那些思想落伍的窮人教育得怎麽樣了?還有給我們挑刺唱對台戲的嗎?老二趕緊打開平板,給他看兩段視頻。第一段是公園裏的市民們載歌載舞,歌唱國家的富強,歌頌民族的複興。第二段是一隊農民在水田裏勞作,他們一邊彎著腰插秧,一邊對著陷在泥裏的雙腳高唱沒有同業黨,就沒有新央國;跟著羽主席,就是跟著紅太陽。同業黨就是我們老大領導的新央國執政黨,在沒有獲得權力之前,叫斧頭幫,因為聽起來就像是黑社會,當年的老大將它改了名。羽主席又叫羽白書記,但我們幾個跟班的已經習慣了叫他老大,也習慣了他在這個國家的無上權威和對一切事務的拍板定奪。老大沒有看視頻,隻是閉目聆聽了一會兒歌聲,忽然睜開眼睛問道:既然國民都很滿意,為什麽還會有人阻撓拆遷呢?
我們知道,老大也知道,這些人不是在阻撓拆遷,而是為了拿到自己滿意的補償。雌亂新區是老大主導的世紀工程,百年大計的重要組成部分,牽扯到成千上萬家的搬遷。有些覺悟不高的家庭拒不聽從命令,覺得我們給的補償過低,成群結隊地上街阻攔交通,到政府部門示威抗議,甚至勾結國外勢力,試圖擴大影響,給我們施加壓力。這些無賴和暴徒不理睬我們苦口婆心的勸說,不理解他們為什麽隻是一些租戶,國家才是這塊土地和這些房屋的真正主人。沒錯,你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從清朝以來就沒有挪過窩,但自從同業黨成了這個國家的領導者,自從所有居民都成了新央國的國民,國家就成了這塊土地上一切的主人。很多人思維遲鈍,到現在還沒有理解主人的含義,更沒有理解雌亂新區所具有的政治意義,有時候,對於那些哭叫的孩子,你不打他一頓,他是不會安靜的。在拆遷合同截止日還剩三天時,一夥黑衣黑帽、滿身花紋的肌肉男衝進領頭鬧事的兩戶人家。其中一戶較為年輕,他們有一個即將成年的女兒。肌肉男們把父母按在地上,當著他們的麵將他們的黃花閨女奸汙了,並放下狠話:今天隻是毀了她一個人的身子,再不搬走,要的就是他們一家人的小命。另外一戶沒有閨女,三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隻有老頭一個人堅守。在把他雙腿的腳筋挑斷後,他們給三個兒子分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趕緊把老頭子抬走,不然他們以後就沒有機會盡孝了。拆遷合同截止日的最後一天,第一戶人去樓空,推土機輕鬆地將屋子夷為平地,而那個老頭竟然沒走,他趴在門口,嘴裏嘟嘟囔囔地罵著些難聽的話,三個兒子手持鋼叉和木棍站在身後,看來是要誓死保衛家園。推土機可沒長眼睛,冒著青煙轟轟隆隆地長驅直入,將他們連同房屋的鋼筋水泥一起鏟進了拉土車裏。剩下那些還沒有簽合同也沒有搬走的家庭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屋裏的東西也來不及收拾,就扶老攜幼地逃命去了。他們以為是在同國家講理,沒料到麵對的竟是黑社會。動手的當然不是我們同業黨的軍隊或警察,我們現在是個正兒八經的執政黨,早就跨過動刀子使棒子的階段了。
那幾個挑頭的已經用實際行動認了錯,老二收起平板,畢恭畢敬地回複大老板,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賤民吃我們的喝我們的,還不知好歹,以後我們還是要加大思想教育,讓國民從小就養成國家利益大於個人得失、國家富強家庭才會幸福的正確人生觀。老大點了點頭,又問:那麽黨果宜家的那些員工呢?他們消失了,公司的問題也就同樣解決了?昨天我收到了麗國總統的熱線電話,他明著暗著向我施加壓力,說我們黨果宜家公司的債務問題如果處理不好,金融危機的核彈就會在全球爆發,還威脅我,說麗國的那幾家大銀行債主一直在運用影響力,阻止媒體和網絡傳播我們幾位的子女在國外的醜聞,如果違約欠賬,他們就不會有足夠的資金繼續對媒體和網絡施加這樣的影響了。我們六個小弟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吃驚。我們隻是把拆遷戶被打死的內參批轉給了老大的書記處和主席辦,而上街抗議失業的黨果員工被打死一事,我們並沒有向他透露絲毫。難道老大還有一條向我們隱瞞的隱秘情報渠道?
黨果宜家是我們國家三大國有企業之一,壟斷了國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能源供應,雇有幾百萬員工,但上個月卻現金流枯竭,資金鏈斷裂,既發不出員工的薪水,也還不了銀行的欠款,更要命的是,向外國投資者發行的債券馬上就要到期了,公司麵臨著巨大的違約風險。我們之所以沒有把該公司鬧事職員消失一事告訴老大,是因為老五的大公子是黨果宜家公司的董事長,他在麗國購買了一套天價豪宅,然後又花費巨資進行了華麗裝修,將豪宅前麵的古樹砍掉,以便可以看見山下城市的全景,結果被當地政府開出一份違章通知書,勒令他將環境恢複原狀,並繳納環境損失費和天價罰款,否則就會有牢獄之災。老五的大公子本來就四處胡亂投資,在買房和裝修後,現金更加捉襟見肘,當下政府的罰款期限已近,他來不及變賣資產,便將黨果宜家的日常賬戶現金拿去充當罰款。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樣輾轉騰挪填上窟窿,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再向央行要一筆錢;沒想到市場風向突變,他的所有個人投資都成了貶值的燙手山芋,由老大的寶貝女兒把持的央行也是滿身破洞,四處漏風,早先借給黨果的天量貸款如今成了呆賬,早已自身難保,哪有富餘的鈔票來救同是國企的黨果?
嗯,那些被消失的下崗員工也是罪有應得,一點也不顧全大局,這是國有企業,是國家的資產,管理層為了扭虧為盈進行一些精簡整編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在這種時候,他們怎麽還在為個人的小利斤斤計較呢?還跑到街上去示威遊行討要工資呢?那不更是大逆不道嗎?老五見我們都沒有吭聲,知道自己必須向老大表態,畢竟這是自己的兒子捅出來的簍子。他進一步解釋說,黨果公司內憂外患,既要償還央行的貸款,又要付清到期的外債本息,管理層大刀闊斧地裁減員工是必要的,這也是替國家減輕負擔。老大,我覺得麗國總統的話有些道理,我們在座幾位的子女在那兒都有資產,有的甚至全家都生活在那裏,國外的閑話傳到國內來,恐怕影響不好。我覺得還是要先把國外那些投資銀行的債券付清,不然我們的公司再去國外融資就很難了。老大點了點頭,歪著腦袋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們:黨果已經現金枯竭,央行和其他大銀行也無力出手,它們各有各的難處;而且這些銀行的一把手都是我們自己的孩子,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容易受到牽連。主管書記處的老六平時對經濟話題並不插嘴,但這時他提醒我們,老大在上次的會議上很是擔心某些私企做大後對國企乃至對政權的威脅,我們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一石二鳥?沒收他們的資金來幫國企還債,同時削弱他們的市場地位。我們都感到心頭一震,之前的抑鬱心情頓時有了一絲暢快的感覺,接下來就是討論具體的操作細節,我們一致同意,采用建國後就已經施行過並被證明有效的公私合營策略最為穩妥。
由於債務違約的日期即將臨近,而且黨代會也將於六個月後召開,老大決定,國企老大黨果入股私營龍頭阿外的比例直接升到50%,因為阿外集團在擴張過程中負有脫離監管的原罪,其創始人驢霧更是犯下了種種罪行,作為交換,隻要他不阻撓國家快速入股,我們可以免其牢獄之災。早先被嚇得流亡在外的驢霧聽說能被赦免,當然求之不得,欣然表態可以把自己的所有股份都無償捐給國家。我覺得他是個聰明人,可能聯想到了新央國成立後的第一次公私合營運動,那次運動的結果就是私有企業最終完全被收歸國有,企業主們不是慘死就是命歸監牢。除去了一塊心病,又暫時挽救了國企和央行,我們都無比高興,但老大還是憂心忡忡。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要推翻我們,每天他在呈上去的內參上批示最多的就是國內的潛在敵人。有些人正在物質上侵蝕我們的根基,然後要我們黨的命;還有些人正從思想上腐蝕我們的隊伍,然後要我們領導人的命。老大忽然開始自言自語,在寬闊的房間裏像年輕時挑擔子一樣大步地走動起來,然後又猛地站在我們六個小矮人麵前,看著我們說,你們應當清楚,我們幾位被謀殺的幾率要比黑社會的人都要多,所以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我的心再次一沉,我現在確定,老大肯定另有一套秘密人馬時刻監視著我們六個小弟,因為我們昨晚私下閑聊時曾調侃說,我們這個組織雖然已經將斧頭幫改名為同業黨,但我們其實還是個黑社會,理由是,我們組織嚴密,紀律嚴明,全黨上下都忠於老大一個人;我們習慣用暴力解決一切,對於脫黨者、不忠者和侵害我們利益的人,我們一定會讓他們消失甚至滅門; 我們強取豪奪,把國家和人民當作私產,而且絕不允許任何其他組織或政黨染指我們的權力和利益;我們充當著無數社會混混們的保護傘,把法律當作狗屁一樣無法無天地罩著他們,也讓他們像狗一樣替我們幹著肮髒的黑活;我們裝神弄鬼,從小就把大而空的某種主義和精神灌輸給孩子們,讓他們長大後甘願俯首聽命。老七笑著說,其實我們如此極權,怎麽可能與民有產同分有福同享呢?屁民們一心想著為集體和國家奮鬥終身,他們也不用屁股想想,誰控製著集體和國家呢?誰掌握著國家和集體的利益呢?誰享受著國家和集體的福利呢?國家和集體不就是我們斂財和操控的幌子嗎?
作為情報頭子,我對任何微弱的信號都會異常敏感,何況老大已經暗示了兩次?我趕忙站直了身子,像個訓練有素的戰士向首長匯報一樣,高聲地喊道:老大,您是我們聰慧睿智和藹可親的領路人,是人民可以信賴愛戴托付終身的好仆人,我們一定會保護您、捍衛您,因為您的安全就是國家的安全,您的福祉就是人民的福祉。您是人類文明的燈塔,是整個地球的救星,我們不管東西黑白,都會擁護您、捍衛您!接著,我忽然降低了聲調,兩邊各看了一眼,小聲地報告:老大,我有重要情報向您匯報。窄西省省委書記來開黨代會,但在進城時沒有說對切口。我們總共也就六句切口:央國夢,命運共同體,五位一體,兩個一百年,三嚴三實和兩個切實維護,他對上了五句,卻沒有說對兩個切實維護,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更可疑的是,他並沒有在胸口戴上我們同業黨的暗號標記。老大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保持著轉過一半的身子不動,問我,去年發表發動言論的那個逆賊就是窄西省的吧?
那個叫彭明的逆賊有一句名言,說我們同業黨行動上是黑幫,理念上是邪教。他在網絡上匿名發布了很多煽動性的言論,甚至秘密組建了一個什麽發展聯合會,其實就是一個圖謀推翻我們的反動組織。要知道在新央國,每一個人,甚至是黑戶口,都在我們的嚴密掌控之中,平時你以為歲月靜好,一切都是歌舞升平,小日子還算不錯,但隻要我們想搞你,那是分分鍾鍾的事情,我們可以用任何一個借口奪走你的一切,包括生命。抓住彭明並沒有花費什麽精力,但讓他改邪歸正卻頗費了一些周章。我們先是用電棍和電子腳鐐試圖刺激他大腦的神經元,看看能不能從物理上改變他不正確的思維方式,嚐試了各種方法,效果並不理想;我們又用鐵絲一端穿住他的舌頭,另一端係在雙腳上,逼迫他二十四小時佝僂著腰繞著審訊室行走,這樣他就會明白在新央國一切都要憑行動腳踏實地,不能用舌頭好高騖遠,但他還是發出嗚嗚囔囔的聲響,從表情和姿勢上繼續表達著不服和不滿;我們隻好找來一根鐵鏈子勒住他的嘴,然後讓警犬咬著鐵鏈子奔跑,沒兩圈,這小子的牙齒就掉得差不多了,兩邊的嘴角也被撕到了耳垂那兒,鮮血連同斷牙和皮肉流了一地。我們讓他在懺悔書上簽字,他卻寫下更加反動的標語,說我們是真實的魔鬼。那我們就隻好成全他了,用碎辣椒堵死他上下兩個洞,把他扔進一個不透風不透光的禁閉室裏,讓他像臘腸一樣在年複一日的歲月裏去風幹自己的夢想吧。
這麽看,窄西省確實存在一些問題,老大說,當時他是什麽態度?我知道老大指的是省委書記,便回答,他表示了對您和中央的擁護,但根據我們掌握的內線情報,他好像很不以為然,並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防止類似的言行再次發生。老大沒再說話,隻是抖了抖右肩。他在當年下鄉做知青時由於長途跋涉地挑麥子,落下了左肩高右肩低的毛病,但隻有我們明白他每次抖右肩的含義,那是我們約定俗成或心領神會的暗號。果然,還沒有進行深入的調查,這位書記在經濟、政治和生活作風方麵的種種問題就暴露了出來。他行賄受賄,不嚴格遵守黨紀國法,長期與為數眾多的女下屬發生不正當兩性關係,等等等等。在把書記雙規後,我們才意識到犯了一個大錯誤。我們在沒有完全查清他的所有黨羽之前就貿然行動,造成打草驚蛇,讓他的一個副手成功潛逃到了國外。逃出去一個人並沒有什麽大不了,但這位副書記竟在海外大肆宣傳,說要披露我們同業黨統治新央國的一個最大的秘密,說我們用黨的恩情和國家利益來宣傳洗腦國民,讓他們保持凝聚力,擁護黨的統治,實際上,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成了黨的私產,國民為國家獻身,其實是為黑手黨賣命。他還斷言,這個黨來源於黑社會,壯大於黑社會,也將覆滅於黑社會,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我們知道副書記躲在什麽地方,隻是不確定他的確切地址。我們先讓潛伏在當地的特工在網上給他留言,假裝成與他一樣流落在海外的同業黨受害者,與他持有相同的觀點,也非常讚同他向全世界揭露真相,為了表達自己的支持,很願意同他見麵,提供一些金錢上的幫助,或者告知地址,向他郵寄一些物資和支票。這小子很精,並沒有上當,這也在我們預料之內,他在國內已經爬到了省委副書記的高位,自然經曆過各種勾心鬥角和明槍暗箭,早就煉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過了兩天,見他還是沒有回應,我們又向所在國的警察報警,說有這麽一個來自新央國的人販賣毒品,但我們隻知道他的名字和所在城市,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兒,希望警察重視這個毒販,一定要調查清楚。過了幾天,警察回電話,說他們調查之後,並沒有發現該人有販毒行為或嫌疑,關於他的住址,他們也無法奉告。我們不死心,又讓大使館報警,稱副書記給大使館打電話威脅放置了炸彈,這下子警察們如臨大敵,把整個街區都封鎖了,一邊疏散人員並進入使館排查,一邊控製了副書記,在他的房間仔細地搜索。電視台的直升機實況轉播著案情的進展,我們也立刻知道了這小子住在哪裏。我們預計,警察最終將一無所獲,並再次釋放嫌疑人,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登門拜訪了。但我們沒有想到警察會把他帶到警局並以繼續調查為由將他保護了起來,我們猜測,他肯定知道了是我們在暗地裏搞鬼,並告訴警察有人在試圖謀殺他。看來在國外還是不像在國內可以施展手腳,那我們索性就在國內采取手段。這個叛逃者早已讓幾個孩子移民到了海外,但他的父母還住在老家。我們將他們秘密抓捕起來,告訴他們,他那驕傲的兒子犯了叛國罪,我們會對他進行全球追殺,但念在他畢竟曾是黨的高級幹部的份上,對黨和國家都做出過貢獻的份上,我們希望他能回來自首,這樣才可以免除死刑。作為父母,你們可以跟他聊聊天或者打個電話,勸勸他。這兩個老東西不為所動。我們索性把話說明白了,在科技如此發達的時代,我們完全不需要他倆發信息或打電話,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我們可以輕易地模仿他倆的口吻和聲音,甚至重塑他倆的形象進行視頻通話,對方即使是親生兒子,也難辨真偽。我們讓他們親自打,隻是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老兩口想了半天,還是不開口,我猜那個叛賊逃跑之前,肯定開過家庭會議,討論了麵對最壞結果時該怎麽做。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再多費口舌,沒收了所有財產之後,將他倆直接處死。然後以父母的口吻,給兒子發信息和留言,告訴他,國安的人多次上門拜訪,說隻要你從此以後停止散布不利於黨和國家的言論,國家會既往不咎,而且可以允許兩個孫子回來看望爺爺奶奶。叛賊副書記一直不回應,但每過一段時間,我們就發幾次短信,告訴他家裏的狀況和如何思戀兒子和孫子,人老了,不圖別的,就想最後再見見自己的骨肉和後代。大約一年後,魚兒終於上鉤了,他給使館打電話,答應從此銷聲匿跡,條件是允許兩個孩子回去探望爺爺奶奶。我們假模假樣地等了一兩天才回應,說當然可以,但他需要發表一個聲明,承認以前的所有言論都是為了謀取身份而憑空捏造的謠言。
叛賊的兩個孩子是在一個月後的暑假登上回國航班的,他們剛過出發站的安檢,我們的人就開始了暗中護衛,並在飛機落地後,馬上將他倆塞進等候的汽車,抓進了監獄,並將他們驚恐哭泣的錄像發給了自以為聰明的父親。叛賊副書記惱羞成怒,在電話裏歇斯底裏地咒罵我們沒有誠信,我們都覺得好笑,等他精疲力竭時,告訴他,你以前的言論已經在國內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嚴重後果,重創了黨和國家的形象,你的自我否認聲明沒有絲毫誠意,不但沒有根本扭轉國外對我們的看法,更是一點也沒有消除國內的負麵影響。現在,唯一的解決之道,是你回國自首,在國內向全體黨員和全體國民懺悔,作為寬大的條件,我們會準許你的兩個孩子出國繼續讀書,並在你刑滿釋放後,帶著父母一起出國。如果不回來自首,那你將失去一切,你轉移到國外的那些錢財也將如同廢紙,失去它們應有的意義。兩個禮拜後,這個孬種一大早就去了使館,由我們的人陪護著當天就登上了回國的班機。
老四監督完行刑回來時,我們正給老大看一段可笑的視頻,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流浪漢對著絡繹不絕的路人顯擺他嘹亮的歌喉,唱著我們耳熟能詳的紅歌,在唱到沒有同業黨,就沒有新央國,跟著羽主席,就是跟著紅太陽時,老四推門走了進來,他笑著說,你們猜怎麽著,那個賤人臨死之前才明白過來,說我們真的就是黑手黨,我跟他說,你在國外才會遇到黑手黨,才會整日惶惶不安,在我們這裏,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老四剛說完,我們便隨著那個乞丐自我鼓勵的掌聲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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