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千禧夢 第四章 往事如煙 (5)

回答: 蕭蕭千禧夢 第四章 往事如煙 (4)皇極藏木2022-11-19 22:45:27

餐廳裏人雖不多,仍有稀稀落落的掌聲。韓一邁覺得還算盡興,盡管自己還是彈錯了一小處,至少三四個音,好的鋼琴家肯定聽得出。他微微搖了搖頭,看來以後有時間得練練琴了。他來到自己的座位,發現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正等著自己,見他走到近前,笑了笑。

“這是肖邦的鋼琴曲吧。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能聽出是肖邦的作品,說明你對古典音樂的流派還是了解的。”韓一邁坐了下來。

“一點點。”女孩甜甜地笑了,“你就是韓一邁吧?”

“對。那你是肯定是黎清月了?”

“不,我不是。我是黎清月的表姐,我叫秦萱萱。清月身體忽然不舒服,來不了了。她很抱歉。怕你久等,她讓我來通知你一聲。”

“那多謝了。”韓一邁稍感詫異,“你如果不來,那我真要再等一會了。請你替我謝謝你表妹,考慮得這麽周到。不過,我這次來天津很匆忙,這次見不上,隻好以後有緣再見了。”

韓一邁站起身,禮貌地告辭。

“你這麽快就要走?”秦萱萱有點意外,“既然來了,那就聊一會兒吧。清月還想讓我了解一下,你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好吧。”韓一邁沒有推辭。除了曉曉,他還沒跟別的天津女孩聊過天,也有點好奇。剛坐下他就發現,秦萱萱身後不遠,一個男生坐在另一張桌子旁邊,正打量著自己,那眼神有點複雜,至少不全是善意。看到韓一邁看他,那男生馬上轉過臉去。

“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跑一趟。”韓一邁叫來了服務生,“你喝點什麽?”

秦萱萱要了一杯果汁。

“沒想到你這麽壯實。剛才聽你的琴,還以為你是個文弱書生。”

“若想飽滿其精神,必先野蠻其體魄。”韓一邁微笑道。

“野蠻其體魄?”秦萱萱仔細咀嚼這兩句話,“你這說法真特別。”

“不是我說的。這是潤之大人年輕的時候說的。”

“他真說過?我隻記得他說過: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裏。”

“你剛說的這句他確實也說過。不過,這是他引的,這兩句話應該出自《莊子》。”

“是麽?那我孤陋寡聞了。”秦萱萱笑了,“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是幹尋呼台的。北京新開了幾個尋呼台,我在其中的一個台做工程師兼副台長。”

天津這時候還沒有尋呼台。秦萱萱不知道韓一邁在說什麽。韓一邁簡明扼要地把尋呼的原理說了。秦萱萱接連問了兩個問題,表現出了一定的理工科根底。這讓韓一邁頗感意外。

“尋呼台在國外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在國內算新產業。大約四到五年前上海最先引進的,技術也老一點兒。然後就是北京的126台,幾乎是上海的翻版,現在是我們。天津麽,兩年內應該也會有。”

“那可太好了。我們天津什麽事總是要晚一點。”

“也不能算太晚。北京也剛有。”

“還是晚了點兒。但我們也習慣了。”

“心態很好。早聽說過天津人知足常樂。”

“本來也沒有什麽可以不知足的。”秦萱萱皺了皺眉,她很敏感,覺得韓一邁可能話裏有話,“你是北京人,又是清華畢業的,是不是有點兒瞧不起人呀?”

“這從何說起?”韓一邁苦笑道。

“北京畢竟是首都。全國最好的大學,北大清華,都在北京。在我們天津,有本事的孩子就去考北大清華,考上了我們也祝賀他們。考不上北大清華,我們也不去外地念書,因為天大和南開也非常棒啊。我聽清月說,你有清華的雙學位,瞧不上南開是吧?南開也是非常好的理工科院校。”

“豈敢。”韓一邁微笑道,“我父親就是南開大學畢業的。”

“那伯父和我是校友了。”秦萱萱轉怒為喜,“真高興。其實他們上海人不是也一樣麽。有本事的孩子去考清華北大,稍差一點的就念複旦交大,也不去外地念書。中國的高校,誰排第三第四,還真說不清。”

“你說的很對。辦教育無非就是三樣:生源,財力和師資。清華北大確實沾了在首都的光。生源好,財力充足。至於師資水平,和天大南開,還有複旦交大相比,相差無幾。總的來說,國內前20名高校的教師,大家都在一個水平線上,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跟西方國家的同行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覺得你挺講道理的。”

“因為道理本來就這樣。”

“剛才是我太敏感了。你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傲慢。”

“哦?他們?他們是誰?一定是曉曉這丫頭。她是不是說我眼睛長在了腦瓜頂?完蛋了。看來我已經臭名遠揚了。”

“你口碑沒那麽差。”秦萱萱掩口笑道,“我和曉曉也不是很熟。你也不用管是誰說的。總之,清月的直覺還真不錯,可惜她今天沒來。”

“聽說你們天津的女孩不外嫁,是不是真的?”

“那是老一輩人的說法。比如滿清和民國的時候,出了天津城,哪兒還有跟天津一樣好的地方?隻有京城。可京城又能比天津好到哪裏?況且嫁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還不如留在天津呢。”

“有道理。現在也這樣?”

“早不是這樣了。天津女孩遇到了優秀的男士,即使不是本地人,隻要真心相愛,嫁還是要嫁的。”

“這位同學。”韓一邁忽然提高了音量,他對秦萱萱身後的那個男生道,“對對,就是你。我剛坐下你就瞪我。你已經瞪了我半天了。我也沒招你。你有事兒麽?”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今天非要跟了來。”秦萱萱解釋道。

“什麽叫一個朋友。”那男生糾正道,“我是她閨密。”

“閨密?”韓一邁大為詫異,他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既然是這樣,那就一起坐過來吧。不要躲那麽遠,就好象要偷聽我們談話似的。”

男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他中等個頭兒,肩膀很窄,顯得頭很大,書生模樣,麵色黝黑,戴了一副黑框眼鏡。他看了秦萱萱一眼,坐在她身邊。秦萱萱皺了皺眉,往裏坐了坐,跟他有一尺距離。

“我對同性戀沒有歧視。”韓一邁和顏悅色道,“比如你這位兄弟,生成這樣,那並不是你的錯。你能大大方方地承認,那就值得尊重。”

“誰是同性戀?”男生怒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你說你是她閨密。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我就是她閨密。男閨密。”男生轉向秦萱萱,“萱萱,這個人一上來就詆毀我,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被他騙了。”

“對不起。”秦萱萱有點抱歉,對韓一邁道,“這位是申衛東,他確實是我的好朋友。說是男閨密也不能說錯。我來之前真不該告訴他,他以為我來跟你相親,非要跟了來。”

“沒關係。”韓一邁對申衛東道,“看來我沒聽錯。那你是她在南開的同學了?”

“你問這幹嘛?”申衛東戒心很重,“這跟你有關係嗎?”

“大家一起聊天麽。”秦萱萱對韓一邁道,“我們是小學同學,也是初中同學,而且是同班。他現在在河北工業大學念書,也在天津。”

“我知道這個學校。當年我姐考大學,填過這個誌願。”韓一邁笑了笑,“這位申同學,我既然請你坐這兒,就表明了我的誠意。你如果不喜歡跟我聊天,也可以不接受我的邀請。對我來說,沒有關係。”

“我也沒有不喜歡。我呆在這兒,主要是不想讓萱萱被一些來曆不明的人騙了。作為閨密,我有這個責任。”

“萍水相逢,我為什麽要騙她?你這想法好奇怪。”韓一邁搖了搖頭,“你們口口聲聲說是閨密。看來咱們有必要先探討一下‘閨密’這個詞兒。不是所有的詞兒都可以混用的。每一種語言都一樣。比如英語裏女性的包叫purse,男性的叫suitcase,如果說一個男士拎了一個purse,那是要鬧笑話的。”

“那你說說吧。”秦萱萱道,“我願聞其詳。他一開始這麽說的時候,我也有點別扭。”

“古時候大戶人家的小姐,已經成年了,在找婆家的,叫留閣待字。又稱待字閨中。待字的意思,就是等待紅娘送來的對方的八字。這是常識吧。”

申衛東一臉不屑。秦萱萱卻點了點頭。

“古代最重視女孩子的貞潔,所以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般都是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正統的四合院有兩道門,二門是裏麵那道門,進了二門就是內宅。二門不出,就是不出內宅的意思。至於閨房,那是內宅裏小姐的寢室,家裏的男姓都不能進的。即使父親想跟女兒說話,也要先敲門。我說到這兒,有問題嗎?”

“胡編亂造。半瓶子醋。不懂就別造謠。”申衛東斥道。

“那是你不懂。我有印象,他說得對。”秦萱萱轉頭對韓一邁道,“你接著說。”

“剛才說了,閨房是沒出嫁的女孩子的寢室,很隱私的地方,男性不能進入。那女性呢?比如女孩子的好朋友,那就可以。這樣的人稱為閨中密友,簡稱閨密,但隻限女性。”

“那是你沒見過世麵。現在就有男閨密這一說。”申衛東反駁道。

“你還真讓我茅塞頓開。”韓一邁揶揄道,“當然,如果你自己也住在閨房裏,如果你也在留閣待字,天天等著媒婆送來未來夫君的八字。我真不介意你這麽稱呼自己。等你出嫁的時候,我願意送上一份祝福。”

“放屁!你特麽才出嫁呢,我特麽是純爺們。”申衛東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對秦萱萱道,“你看,他根本不尊重你,你還跟他談什麽?這種人,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揍的,根本不需要搭理。”

“他沒有不尊重我啊。”秦萱萱道,“我覺得他在就事論事。倒是你,有點不尊重人家。”

“這位申同學,剛才是開玩笑。我隻是說,閨密這個詞,你們可能用錯了。我隻是給兩位指出來了。”韓一邁平靜地笑了笑。

“狂妄自大!”申衛東再無知也多少意識到自己用錯了,但是他不能示弱,“你有什麽了不起?”

“沒覺得呀。”韓一邁依然平靜,“我本來和萱萱談得好好的。是你一直瞪著我,滿臉舊社會。我好心邀請你過來,你屢屢出言不遜,就好象沒受過教育似的。”

“我怎麽沒受過教育?不錯,我出身寒門。但我跟你一樣,都是大學生。”

“真是越扯越遠。你出身寒門?”韓一邁錯愕了,“那倒真是失敬了。你們家祖上是幹什麽的?”

“塘沽碼頭工人,當然是勞動人民。我是我們家幾輩人裏第一個識字的,也是第一個大學生!這不就是寒門麽!”

“值得驕傲。”韓一邁點了點頭,“不過‘寒門’這個詞,你又用錯了。”

“我怎麽錯了?你臭拽什麽?”

“寒門一般說的是,祖上有產有業,後來不幸敗落了,這樣的家庭才叫寒門。你這樣的家世,隻能說是平民。你稱自己是寒門,那是高攀了。”

“平民就是寒門!”

“你可以說你出身貧寒,這沒問題。但是你說你出身寒門,那就是另外的意思了。門這個字在從前是不能亂用的。平民住不起四合院,住的是草舍,家裏沒有什麽大門二門。凡是說到門的,比如門當戶對,一般是指富裕人家,或者曾經的富裕人家。平民娶的是糟糠之妻,所謂貧不擇妻,談不上要什麽門當戶對。”

“胡說八道!勞動人民,家裏就沒有門了?河北農村,用帶刺的樹枝搭成一個院門,那不是很常見麽。你這種人,沒去過農村,就不要班門弄斧了。”申衛東很得意,他終於扳回一城。

秦萱萱也覺得申衛東說得也有道理,探尋地望著韓一邁。

“那不是門,隻能算是扉。門和扉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韓一邁有幾分不屑,“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柴扉,比你說的農村大院的門更精致一點,仍然不是門。總之呢,寒門這個詞不能亂用。出身貧寒,說成是出身寒門,有欺世盜名之嫌。”

“全是封建迷信那一套!”申衛東斥道,“你是不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怎麽思想這麽陳舊。”

“看來老祖宗的東西你丟得很徹底。”韓一邁漸漸失去了耐心,“我們確實也應該與時俱進,但不是你這種。萱萱還沒出嫁,現在你自稱是他的男閨密,那就是說你常常進入她的閨房,聊一些女孩子之間特有的秘密的事情,包括身體上的私密,生理上的隱私,因為這才是閨密之間談論的話題。”

“我們沒有到那一步。”秦萱萱的臉紅了。

“閨密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同吃同睡,朝夕相處,不分彼此。這位申同學自稱是閨密,顯然也沒少幹這種事吧。”

“沒有!”秦萱萱急道,“申衛東,你以後別說是我閨密了。容易引起誤會。”

“萱萱,不要聽他挑撥離間。我們本來好好的,就是因為你來跟他相親。我一開始就說了,他不是好人。”

“你說話注意點兒。”韓一邁糾正道,“誰跟她相親了?”

“真沒相親?”申衛東一陣狂喜,“那是我誤會了。不相親,你來幹什麽?”

“關你什麽事。”韓一邁早已經沒了好心情,他現在想走了。“我如果跟她相親,就不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那會是什麽情況?”秦萱萱好奇道。

“你如果帶著個男閨密去相親,想在鉛華洗盡之前順利出嫁,那簡直是癡心妄想。除非你嫁給你這個男閨密,假如他願意死等,非你不娶。或者他被人廢了。”韓一邁不再客氣,“什麽男閨密?他又不是同性戀,那說明他對女人還是感興趣的。那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恐怕你自己也說不清吧。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秦萱萱被他這樣搶白,臉色通紅。“我想,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這隻是你的想法。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

“完全正確。”韓一邁鄙夷道,“但象我這樣的人也不少。我不敢說有一半兒,但起碼得有一小半兒。”

“本性暴露。”申衛東插言道,“萱萱,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不是個好東西。剛才他都是裝的,他整個一個無賴。什麽叫把人廢了?那是流氓行為。他骨子裏就是個地痞流氓。”

“我忍你很久了。”韓一邁終於忍無可忍,“從一開始你就用各種肮髒的詞匯來罵我。我都奇怪了,誰給了你那麽大的狗膽。我哪兒招著你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兒,小雞脖子兒,真是不夠看的。我覺得咱們倆應該解決一下。”

“你要幹什麽?”申衛東有點兒色厲內荏。

“你等我一下。”韓一邁對秦萱萱道,“我隻需要一分鍾。一分鍾我就回來。20秒鍾我帶他出去;20秒鍾我再進來;最多15秒我把他嘎吧一下子廢了,然後留下5秒鍾再把他扶起來。他罵了我半天,應該付出點兒代價。”

韓一邁說罷站了起來。“你,閨密同誌,跟我出去。”

韓一邁不怒自威,一股橫掃千軍的氣勢撲麵而來,申衛東被壓迫得喘不上氣來。“我我我,我不去。你你,你就會打人。”

“你別嚇唬他了。”秦萱萱對韓一邁道,“他嘴是有點兒欠。”扭頭對申衛東道,“你也太過分了。憑什麽那麽罵人家呀。我都聽不下去了。還不快跟人家好好道歉。”

“對不起了。”申衛東有些無奈,“你既然沒跟她相親,那我做我的閨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給人家當男閨密,這是個高危職業。”韓一邁笑道,“你這小身板兒,我替你捏把汗。”

“有一種情感叫友情,有一種友情叫閨密。”申衛東大義凜然。

秦萱萱聽了這話,眼睛一亮。

“有一種閨密叫傻蛋,有一種傻蛋叫白給。”韓一邁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咱們還是比劃一下吧,就在這兒,不用出去,點到為止。15秒之內我要是廢不了你,我請你吃俄羅斯大餐。”

“為什麽非要動手?你這是恃強淩弱。”秦萱萱道。

“正相反,我這是一片好心。”韓一邁道,“你帶著這麽個男閨密去相親,他在一旁對人家惡語相加,那隻可能有兩種結果。第一種,人家望而卻步。天下好女孩多得是,而你身邊有這麽個貨色,就像是一帖髒兮兮的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人家幹嘛要自找麻煩。第二種,如果那人真的看上你了,那就會先解決掉他這個麻煩。而你這個閨密同誌,手無縛雞之力,但他卻沒有自知之明。我讓他長點記性,這不挺好嘛。”

“你嘴放幹淨些。我怎麽狗皮膏藥了?”申衛東怒極,卻不敢再罵人。

“我覺得你太盛氣淩人。他未必象你形容的那麽差。”秦萱萱看了申衛東一眼,“就15秒鍾,我來計時。衛東,他未必能把你怎麽樣。給他看看,什麽是天津爺們兒。過了15秒鍾,咱們就吃他一頓俄羅斯大餐。”

申衛東經不起秦萱萱的激將,站了起來。

“別埋汰天津爺們好嗎?一等一的天津的好漢子我見得多了。閨密同誌還真算不上。”韓一邁笑著指了指秦萱萱的鼻尖,“慫恿好友挑戰強敵,你這丫頭不厚道啊。計時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申衛東非常緊張。韓一邁哈哈大笑。

“看把你嚇得。不是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兒。我剛才說15秒,確實有點難。我實際上就是想請你們吃一頓俄羅斯大餐。”

“真的?早說呀。”申衛東喜道。

“砰”的一聲,申衛東被摁在桌子上,脖子和右手腕子同時被人擒拿住,臉頰和桌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眼鏡也甩到一旁。他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怎麽到這一步的。愣了兩秒鍾,他嚎叫起來。見他叫出聲,韓一邁馬上鬆了手。

剛才韓一邁出手太快,秦萱萱也沒有看清。直到韓一邁鬆了手,她才回過神來。刹那間臉色煞白。

申衛東摸到了眼鏡,給自己戴上。他非常不服。“偷襲!算什麽本事。有種咱們光明正大地來。”說罷握起了雙拳。

話音未了,“砰”的一聲,他又被摁在桌子上。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地方,眼鏡一樣的飛出。他臉頰兩次被磕在同一個部位,真的懵了,再也叫不出聲。韓一邁鬆了手,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過了好半天申衛東才站直了身子。他一言不發地坐下了,一臉萎靡。秦萱萱趕緊給他戴上眼鏡。

這一次申衛東招架了一下,秦萱萱看清楚了。她表情複雜地望著韓一邁,說不出話來。這種眼神,韓一邁似曾相識,昨晚佟馨的眼神就是這樣。

“好了,目的達到,我該走了。今天多謝你來通知我。”韓一邁轉向申衛東,“我說閨密同誌,你喜歡萱萱,我都能看出來。你好好向她表白呀,我看她未必不答應,這樣你們就成了真正的情侶,名正言順地一起出來,這不挺好麽?”韓一邁說罷,站了起來。

“韓一邁,我送你一下吧。我表妹還想要一下你的聯係地址呢。”秦萱萱對申衛東道,“你先歇會兒。好點了就自己走吧。改天再聯係。”

倆人出了餐廳,來到大街上。

“他向我表白過。被我拒絕了。”秦萱萱忽然道。

“然後就變成閨密了,不顧一切地纏著你。你也不拒絕。”韓一邁哈哈大笑,“你們倆的事,自己想辦法吧。”

“我得謝謝你。你今天讓我明白了一件事。”秦萱萱正色道,“有他一直在身邊,象你這麽優秀的人,一個一個的我都要錯過了。”說罷臉色緋紅。

“我也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韓一邁道,“我有女朋友了。今天來相親是被家裏人逼的。今天沒見到你表妹,雖然有點兒遺憾,但這樣也可能是最好的。”

秦萱萱愣在當場。韓一邁笑了笑,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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