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晚餐時間。張泰安的姨媽來到我們餐館,張泰安和安安當然也來了。我們三個都沒其他的事因此也來當陪客。這次沒有其他飯菜隻有曉芸姐自己做的各種麵食。
張泰安的姨媽外表和藹可親。她要我們稱她孫大娘,孫是她夫家的姓,大娘是山東人對中年已婚婦女的稱呼。我心裏恨恨地說怎不是孫二娘呢,當然我不敢真的說出來。大家坐定各自介紹後孫大娘作為主客又是長輩就先說話:
“謝謝你們的邀請。我聽我這個外甥說他有一位朋友像女神那樣,他連女神的手都不敢碰一下。我說我倒要見見你的女神是什麽樣子。今天見了還真是超過我原來的想象。”
“連手都不敢碰是因為泰安是個正派規矩的人,是您教育得好!”曉芸姐回答。
“你父母住那裏?令尊是做什麽的?”孫大娘問。
我心裏想,小娟說的“麵試”開始了。
“我父母住在台北,我父親是教書。”曉芸姐回答。
理論上曉芸姐回答得沒錯,小芳跟我說過,曉芸姐的父親是教授,爺爺的家族企業實際上主要是母親在管理。
“你在杭州有什麽親友嗎?”孫大娘繼續問。
“有一位劉伯伯,他跟我們家是幾代的世交。我父母托他就近看護我。”
我聽小芳跟我提過這位劉伯伯。他是杭州的著名台商,政商關係良好,人脈達到北京。有次曉芸姐在外麵被一位這裏市政府的官二代見到真容,官二代展開熱烈追求,曉芸姐把他拉黑。然後就有市政府的人來找我們自助餐廳的麻煩。後來就是這位劉伯伯運用人脈把事情擺平。從那之後曉芸姐就非常小心,出門都是戴大帽大口罩穿寬鬆不合身衣服,打扮得像村婦一樣。
孫大娘停頓一下,吃了幾個餃子,喝了一口茶。
“大娘這次到杭州來什麽事啊?”小芳明知故問。
“來看看我這個外甥啊,還想帶他回家鄉看看。哪知他怎麽都不肯,跟我鬧了好久。最後看我養他那幾年的份上給我麵子答應跟我走一趟。”孫大娘回答。
“對了,聽我外甥說馮姑娘也是基督徒,在哪裏做禮拜啊?”孫大娘問。
“我在一個台胞為主的地方做禮拜。”曉芸姐回答。
“我們是家庭教會的。政府要籠絡你們台灣人,對台胞寬鬆很多,對我們家庭教會可嚴格多了。”孫大娘感慨地說。
“我們很敬佩家庭教會。我們時常唱家庭教會的詩歌。我唱一首給您聽,”曉芸姐說,然後就開始清唱起來。
“野地的花. 野地的花穿著美麗的衣裳. 天空的鳥兒從來不為生活忙. 慈愛的天父天天都看顧. 他更愛世上人. 為他們預備永生的路. 一切需要天父已經都知道. 若心中煩惱讓他為你除掉. 慈愛的天父天天都看顧 …”
聽著聽著,孫大娘竟然流下淚來。
離開的時候,孫大娘握住曉芸姐的手說:
“你真是一位完美的姑娘!”
我想曉芸姐這次應該是征服了孫大娘。但那句“完美的姑娘”不知為什麽又讓我有少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