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再次心想事成

 

整個冷戰時期，和蘇聯武裝對峙的同時，美國人做夢也想著和平演變俄羅斯，通過一場民主革命，顛覆共產黨的政權，將其變成一個民主國家、最後將其納入西方陣營。雖然在好幾十年的時間裏，這是一個沒有多少美國人相信的奢望。但是世事如棋變幻莫測，1989年蘇聯居然突然自我崩潰，美國人夢想成真了！當時盡快融入西方陣營不僅是俄羅斯全民的意誌，也是葉利欽政府外交的頭號任務。普金1999年接手政權後的最初階段延續了這個政策，2001年9/11爆發，普京傾其所有向美國示好，包括提供情報，甚至開放俄國領空，允許中亞國家給美國提供軍事基地等等。

 

麵對俄國人的集體投誠，美國人是不是應該欣然接納，這立刻成為華盛頓外交和政治精英們爭論的話題。爭論的時間不長，占壓倒性的意見是將俄羅斯留在敵國的位置更為有利。如果接納了俄國，那北約還有什麽存在的理由呢？美國憑什麽還能繼續主導歐洲事務？1998年5月，美國參議院正式批準了北約全麵東擴，趁你病要你的命。遏製不僅是美國人最喜歡使用的概念，還是他們最駕輕就熟的戰略手段。

 

對美國的戰略決策，當時不是沒有不同意見。喬治-凱南是美國成功遏製蘇聯政策的設計師，他1926年開始在國務院工作，1952年出任美國駐莫斯科大使，可以說是美國最厲害的俄羅斯問題專家。喬治-凱南當時這樣評論說：“我認為這是一場新冷戰的開端。我認為俄羅斯將慢慢做出相當不利的反應，這將影響他們的政策。我認為這是個可悲的錯誤。完全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沒有人在威脅其他人。這種擴張會讓我國的製憲元勳們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我們已簽署了同意保護一大批國家的協議，盡管我們既沒有資源，也不打算以任何認真的方式這樣做。（北約擴張）隻不過是對外交事務沒有真正興趣的參議院的無憂之舉。讓我不安的是，整個參議院對這件事情的辯論如此膚淺無知。尤其讓我不安的是把俄羅斯說成是一個極想攻擊西歐的國家。

 

人們難道不明白嗎？我們在冷戰時期的分歧是與蘇維埃共產主義政權。而現在我們正在背棄的，正是那些發動了曆史上最偉大的不流血革命、推翻了蘇維埃政權的人。而且，俄羅斯的民主製度與我們剛剛簽了協議要保護的那些國家的一樣先進，如果不是更先進的話。俄羅斯當然會做出不好的反應，然後（主張北約擴張的人）會說，我們一直對你們說，俄羅斯人就是這樣，但這真的不對。”

 

那時喬治·凱南早已退休，一位9旬老人的警示直言並沒有在華盛頓激起多少水花。大方向一旦確定，曆史的車輪緩慢而堅定地朝俄羅斯碾壓而去。2016年特朗普上台，這位政治素人也不同意華盛頓精英們的既定方針，不過他看問題的角度和喬治·凱南完全不同，特朗普習慣性地喜歡從做生意的角度來權衡利弊。最近有消息透露，特朗普在任的時候和北約高層的會談時說：“你們歐洲和俄羅斯做生意，花大價錢從俄羅斯買石油天然氣。卻讓我們美國人出錢出力保護你們的安全，遏製俄羅斯，這怎麽說得通？你們的錢讓俄羅斯變得越來越強，有能力對你們咄咄逼人，最後讓我們美國人花費人力物力來兜底，哪有這樣的好事！” 這一番直截了當，充滿了生意經味道的話倒也擲地有聲，說得北約高層麵麵相覷一臉尷尬。事後的美國和歐洲外交精英們常常以此來批評川普毫無常識，沒有國際政治視野。當然特朗普也隻能發發牢騷，他單槍匹馬改變不了整個體製已經決定的方向。

 

據說最近特朗普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自誇：“我在任的話，俄羅斯不會侵略烏克蘭，因為我會將北約解散！” 他話還沒有說完，采訪電話就被技術性掐斷，還立刻引來主流媒體一片道德討伐的聲浪。其實在這一點上，美國著名的政治學家，芝加哥大學教授約翰-米爾斯海默和特朗普意見相同。約翰-米爾斯海默認為：什麽北約，讓他們自生自滅去。法德想要掌管歐洲事物，讓他們去搞。世界霸權競爭的舞台在亞洲，不是歐洲，美國的對手是中國，不是俄羅斯。

 

美國需要一個敵人，以便繼續領導北約，主導歐洲事務。發生在烏克蘭的戰爭證明，美國人再次心想事成！眼下這個敵人不僅讓德國法國乖乖地自斷油路，老老實實按美國的步調行事；還使國際油價猛升，讓美國頁岩油絕路逢生；同時歐元發展勢頭很可能就此受挫，美元一尊獨大的局麵可保無虞。但是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玩火也從來不是沒有風險，一個手握核武器，滿心怨恨的俄國真會循規蹈矩地隨著美國人的音樂起舞？套用一句近年來的俗話：一切才剛剛開始，美國人的既定國策最後會釀出什麽樣的酒，恰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