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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銀海閣的樓門兒,是雙向通道。 出前門兒是海灣大道,繞側門出後門兒是海邊。 因樓基處於高坡地勢,所以從後門出來,要下了長長的階梯,再走上二三十米,才能到海邊。
江帆和龍海生麵朝大海、身心暢快地坐在堤壩上。 望著那跌宕起伏的碧海波濤,二人心中都不禁充滿著各自的感慨。
“雲海的變化真大!”龍海生感歎道。
“哪方麵?”江帆扭過頭來,看了看龍海生。
“人文、街道、城市環境,整個氛圍都變了。 ”
“你很長時間沒回來了?”
“四年了。 十七歲就跟著大師兄偷跑了。 ”
“膽子不小。 大師兄沒和你一起回來?”
“沒有,他還在香港。 我在香港隻呆了一年就去了澳洲。 ”
“做賽馬師?”
“在香港做了一年。 後來身高猛增,隻能改做馴馬師了。 ”
“什麽時候回澳洲?”
“不走了,以後再不出國了。 ”龍海生說到這兒,語氣有些傷感。
江帆頓了一下,微微笑著說:“自古英雄出少年。 你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活得那麽痛快,有什麽好傷感的?”
“說誰哪?”龍海生扭過頭來。。。
“你呀。 ”
“我?嘿嘿,我連大學都沒讀。 ”
“想像中的大學和實際的相差太遠。 我要不是每天有寧寧陪著,這四年,也荒廢了。 ”
“你讀大學,還能經常見到她?”
“不是經常,是天天。 我們每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見麵啦。 寧寧是個貪睡鬼,為了陪我,糟了六七年的罪。 夏天經常睡在公園的長椅上。 ”
“你上學遠嗎?”
“我們學院就在市中心,距我家比我的高中還近。 我的生活變化不大,範圍很小,就像井底之蛙。 ”
“那你為什麽不選擇外省的學院?”
“我哪兒有你那份自由?我高中讀的是理科,本來想考軍事學院或警官大學,可我媽不準,還要死要活的。 既然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不如幹脆改混個文科外院算了。 這樣還能守著家門口兒,找點兒自己喜歡做的。 ”
“習武?”
“是的。 高中時,偷學了兩年。 大學以後,被我爸發現了,我隻能逼著他幫我撒謊,過我媽那關。 ” 江帆說到這兒,望著遠方,長長地歎了口氣:“嗨,他們當初怎麽不把我也扔了,扔給你師父,多幸福啊!”
“你挖苦我?”龍海生看了看江帆。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天王老子,唯我獨尊。 這些好事兒可都讓你一個人占全了。 再加上三門兒語言的功底。 我挖苦你什麽呀?”
江帆的這番話,讓龍海生感到非常地驚訝,他鎖著眉頭,望著江帆。。。
“看什麽?你動過我書架上的三本書。 一本是英文版的《雙城記》,一本是法語版的《基督山伯爵》,一本是葡語版的《恩裏克王之外傳》。 這本葡語的,我正準備試著讀讀,可又一想,這澳門葡萄牙,也蹦躂不了幾天了,小語種,算了。 還是沒事兒溜溜法語比較現實。 ”
龍海生注視著藍天映襯下的那張神秘臉龐,心中突然想了許多。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輕輕問道:“《基督山伯爵》,你最喜歡那個版本?”
“當然是中文版的。 中文多豐富,五千年文化的文學承載、無可限量。 法語版的,當然也不錯,他們受古印度語係發展的影響,也豐富極致。 隻是法國文學與中國文學在創作手法和表現形勢上太過接近,尤其是對人物的陰暗麵,挖掘的太過深刻,有同出一轍的感覺。 看完一個版本,就會對另一個版本少些新鮮感。 英文版的嗎,沒味道。 就像往香濃的咖啡裏,加了涼水。 不過。。。 我到真佩服你一目十行的閱力。 沒有讀書破萬卷的功底,長不出這本事。 ”
“你搞偵探的?帆兒。。。 ”
“你叫我什麽?”江帆突然打斷了龍海生的談話。
龍海生扭過臉來,頓了一下,問道:“薛寧也叫你帆兒?”
江帆的心中隱隱作痛。 可當她看到龍海生那一臉的喜悅,便馬上拉回了話題: “你師父喜歡收藏書?”
龍海生實在是搞不清楚,江帆怎麽又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他被江帆的出語驚人弄得皺起眉頭來,剛要開口,卻被江帆一擺手攔住:“都怪你自己嘴巴不嚴。 ”
龍海生無奈地憋了憋嘴。。。
“你師父都喜歡收藏哪方麵的書?”江帆接著問道。
“古今中外的都有。 醫典,藥典,武學經典,佛家經傳,道家,法家,儒家思想方麵的,他都喜歡研究。 還有曆史,人文傳記,易經雜家,數不勝數。 自然科學,天文地理,他也收藏。 都是文革的時候,晚上偷偷地從那些被砸的圖書館裏撿的。 後來怕被人發現,毀了這些寶物,才來到這裏的小漁村落戶。 ”
“難怪你閱貫古今,難怪。。。 ”江帆望著那天邊的一抹嫣紅,自言自語地說著。。。
“又難怪什麽呀?”龍海生扭過臉來,望著江帆。
“二十一歲,頓悟人生。 ”江帆隨口說著。
“不明白。 ”
“你這水準的馴馬師,在香港,月薪得超二十萬,還不算花紅。 國內,李總才三千。 你剛才說:‘再也不出國了’。 說明你在國外,一定遇到過生死之事。 依我看,無非是賽馬,賭馬,做馬,殺馬。 而你,愛馬。。。 嗯,一定是因為愛馬,你把賭家給得罪了,遭了殺身之禍。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你第一天回來,就去度假村看馬。 ”江帆隨口做著推理。 突然,她扭過臉來盯著龍海生問道:“你的馬還活著嗎?”
龍海生從裏到外地打了個激靈。 想不到自己的神秘經曆,就這樣被江帆三言五語地揭示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女孩兒真是絕頂的聰明。 他望著江帆,突然有個念頭在腦海中非常強烈地閃過,他好想看看江帆的模樣,好想看看她真實的臉龐。
他定了定神兒,沒直接回答。 停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帆兒,我們一起擺掛攤吧。 我扮你掛童,你變個瞎老太婆。 ”
江帆望著遠方,瞟了一眼龍海生:“都被我猜中啦?”
“你能當我媽。 ”
江帆一聽,失望地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長氣。 龍海生有些不解。。。
“看什麽,我得想法子給你找個爹呀!” 江帆捂著嘴,笑了起來。
龍海生無奈地扭過臉去,望著整個海灣,頓了一下,一轉話題,問道:“帆兒,你怎麽會住在這個鬼地方?”
“有什麽不妥?” 江帆一皺眉頭。
“這片兒以前可都是墳地。 你不知道?”龍海生一指整個海灣。
江帆想了想,說:“好像聽李總提過。 ”
“以前這雲海,就是個小漁村。 海灣大道那兒,就是條土路。 八零年被國務院列為經濟特區以後,這裏才被正式開發。 ”龍海生側過臉去,邊指邊說。
“建得這麽快?”
“是呀。 我記得,當時第一位來這裏搞開發的,是位從海南島調來的軍人,姓胡,叫胡嘯天。 聽說他是第一個帶兵登上海南島解放海南的。 後來為建雲海,專門把他從部隊調來地方。 他來了以後,李總的雲建也開始進駐雲海。 他們就在這墳場旁邊,搭起了兩排鐵皮暫舍做辦公和住所。 你想象不出他們那時有多艱苦。 看看現在的雲海,我真是佩服他們。 ”
“你那時見過他們?”江帆好奇地問道。
“他們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當地人沒有不認識的。 我在海邊練功,經常見他們在工地現場指揮。 他們那時可比現在年輕多了。 ”
“胡嘯天現在還在雲海房地產開發公司做老總。 ”江帆順口說到。
“你認識他?”龍海市問道。
江帆搖搖頭:“李總和駱叔經常提起他。 我沒見過。 隻知道,他現在的日子不好過。 ”
“身體不好?”
“沒那麽簡單。 不過今天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社會上對他的那些流言蜚語。 難怪李總和駱叔總是對他百般地包容和理解。 看來,我將來還真得找機會去認識認識他。 ” 江帆略有所思。
“李總,他可是一天一個電話地追問你的情況。 ”
“海生,你替我好好地陪他打球。 他工作壓力大,兩天不鍛煉,吃東西就沒胃口了。 ”
“我知道。 駱總走時,心情也很糟。 他可是把我當成救世主啦。 ”
“都是我害的!哎,你知不知道駱老頭兒在北方的事兒辦得怎麽樣了?李老頭兒怎麽說?”江帆笑著問道。
“嘿嘿。 ” 龍海生點著頭。。。
“你笑什麽?”江帆扭過臉瞪著龍海生。
“你還知道急?”龍海生也轉過臉去看著江帆。
“你成心是吧?”
說話間,江帆胸前的一件飾物閃著耀眼的金光,一下子躍入了龍海生的眼簾。 龍海生眨了下眼,仔細一看,原來是顆子彈墜兒。
“帆兒,你的項鏈兒很特別。 ”龍海生隨口說道。
江帆聽罷,神色驟然大變,餘暉般的笑容瞬間呆滯在了臉上。 她克製著、頓了一下,微微地低下了頭,慢慢地抬起了手,輕輕地把那顆子彈墜握在了手中。 她望著大海,目光變得憂鬱而深邃。。。
沿著海堤,是條逶迤綿長的海灣小路。 不遠處那綠草茵茵的海濱花園,透著清新幽雅。 秀麗端莊的小花壇,令人賞心悅目。 長亭邊,小路旁,偶爾會有一兩對兒的情侶,在暗淡的、即將來臨的暮色籠罩下,剪紙般地依稀著倩影。 放眼遠眺,是殘陽西下的澳門。 環形的海灣大道,猶如一條碧玉般的紐帶,把一國兩製之地緊緊地連在一起。 在浪漫而神秘的色彩之中,一個霓虹世界的粉墨登場仿佛在悄然地降臨。
南方的傍晚來得遲些。 海邊開始有了些涼意。
起風了。 驚濤拍打著海岸,濺起了層層浪花。 江帆和龍海生不約而同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這時,沿海濱花園方向的百十米處,來了六七個人。 他們指手畫腳,咋咋呼呼的,引起了江帆和龍海生的注意。
龍海生馬上回身從海堤上跳了下來。
“你認識他們?”江帆也隨著轉過身去。。。
“真執著,從澳洲追到這兒來了。 ” 龍海生望著來人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江帆聽罷,壓低了眉宇,冷冷地說:“既然是不速之客,你出手就要夠狠。 現在這情況,就算是你把他們全殺了,在法律上也隻能算是防衛過當。 海生,製造恐怖有時是最好的防範,免得未來夜長夢多。 ”
江帆的這番話和那突如其來的神情變化,讓龍海生頓感一份陌生。 他來不及多想, 說了聲:“知道了。 你在這兒別動,等我就行了。 ”說罷,便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對方一見龍海生,每人都從懷中抽出一把砍刀。 他們二話不說,圍攏上來,舉刀就劈,動作相當敏捷。
龍海生展閃騰挪,像條泥鰍,那些人根本無法近身。 龍海生出拳又穩又準,對方挨上就倒,趴在地上就動不了了。
剛剛有兩個趴在了地上,江帆就自言自語地埋怨了起來: “這叫打人嗎?連兩層的力道都不用,玩什麽呢!”
“那照你這意思,得往死裏打,打死一個少一個是吧?” 旁邊傳來了一位男子低沉而粗獷的說話聲。
“要看就看,別搗亂。 ”江帆瞟了那人一眼,又向龍海生那邊望去。。。
“哎,你還挺沉得住氣,隻管看熱鬧。 怎不報警呀?” 那男子接著說。
“這人真煩。 ”江帆心裏想著,又扭過臉去拿眼皮翻著那男子。。。
站在江帆身旁的,是位二十六、七歲的小夥子。 他身材偉岸,健美灑脫。 被太陽曬得油黑昝亮的古銅色皮膚,透著十足的野性。 他雙目炯炯有神。 斜叼著半截煙頭的嘴角上掛著狂野不羈。 隻是那全身的打扮,讓人覺得吊兒郎當的。 他上身穿了件無袖黑色緊身衣,露著健美的雙臂; 下身穿著特種軍服製服褲,腰帶還耷拉出半截; 不過腳蹬的那雙半高腰軍用皮靴,倒是油光昝亮。 身後兩米處,站著四個武警,一身的特種兵披掛。 個個頭頂鋼盔,身後背著一挺全自動步槍。
江帆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是邊防武警,這小子還是個領頭兒的。
江帆打量了一會兒眼前站著的這位,然後一咧嘴:“你這士兵都快過冬天了,你還在夏天裏陶醉。 我報什麽警呀?你這不是來了嗎。 ”
江帆一開口,對方就察覺到:這主兒不是什麽省油的。
他心想:“先把身邊的屬下打發了,然後再收拾她。 以免尷尬。 ”接著轉過身,指著龍海生的方向,對身邊的四位說:“不用你們動手。 盯緊了,別有漏網的就成。 等他們打完了,把挨打的給我帶走,打人的甭管。 ” 說罷,一腳跨上堤壩,蹲在了江帆身邊,好像和江帆並不陌生。
“你說什麽?隊長。 ” 一位武警楞道。
“我說的不清楚?“
“不,清楚!”
“不清楚?”這位被稱作隊長的,撩了那武警一眼。
“報告,很清楚!挨打的抓走,打人的留下。 抓的要不要送地方公安?”
“不必啦,今晚就把他們關到我們支隊大院兒,你們給我好好地招呼就行啦。 ”
“按什麽級別招呼?”
“敲踝子骨,一分鍾也不許停。 你們輪班兒睡,輪班兒敲。 不過得先把嘴給我堵嚴嘍,免得市民聽到,影響不好。 ”
江帆一聽這話,馬上來神兒了,急忙說:“這多麻煩哪?你們盡可以呼呼大睡。 南方這蚊子,四季都有,比你們可陰損多了。 把他們扒光,抹些豬油,哦。。。 蜂蜜也行,綁結實了,往草窠子裏一扔。 等到明天,就算咬死兩個,都沒你們什麽事兒。 到時我請客,海鮮任點,館子任挑!”
四位武警看著隊長,困惑地眨巴著眼睛。
隊長對江帆的安排一臉地認同,馬上看著屬下問道:“你們沒聽明白?”
“明白!”四位武警說完,轉身包抄過去。
這時,遠處除了龍海生還站著,其它的全都趴在了地上。
隊長一見屬下離開,馬上就回過臉來,瞟著江帆,邊抽煙,邊用譏諷而嘲笑的口吻說:“你不但夠狠,還挺黑。 你這一身的傷也是他們打的吧?”
“什麽眼神兒?”江帆瞪了隊長一眼。
“一個女孩子,不老老實實的,被馬摔成了這樣兒,還挺自豪?”隊長哼著鼻子,似笑非笑地打量著江帆。
江帆聽罷,先是一愣。 然後扭頭望望遠處的龍海生,又回過臉來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抿嘴說道:“自豪?哼,那得看和誰比。 我可沒你那麽大手筆!”
隊長被江帆這麽冷嘲熱諷的,弄得有些犯糊塗,眨眨眼皮問道:“這什麽意思呀?”
“你要不是美國大片兒看多了,就是有個飯桶的上司。 ”
隊長一聽就火了,瞪圓了眼珠子說道:“哎,你怎麽說話呢?你說話積點兒德好不好?我們上司哪兒得罪你啦?”
江帆扭過臉去,望著龍海生的方向,雙手撐在雙腿中間,悠蕩著那條沒受傷的腿,用腳跟兒磕著堤壩,看都不看那位一眼地說:“還挺效忠。 ”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嘍,甭裏一半兒外一半兒的。 ”隊長看著江帆那不溫不火的表情,有些急。
江帆扭過臉來,瞥著他說:“你,本來右手使槍,卻反配槍套於腰左。 槍套口竟敢朝前?如果近距離格鬥,遇到高手,你跨身掏槍一旦受阻,對方用你的槍打死你,如探囊取物。 你如此輕敵,大耍性格玩兒酷,還不大手筆?”
江帆的幾句話,讓這位隊長大為震驚。 他嘎巴了兩下嘴,無言以對,但仍然硬著頭皮死撐著說:“你憑什麽說我右手使槍?”
“你褲帶扣的方向告訴我的。 你要是左手使槍,這麽配帶槍套,不成了弱智啦?”
這位隊長差點兒沒讓江帆的話給噎死。 他脖子有些發漲,瞪著眼珠子,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
“看什麽?說的不對?”江帆扭過頭去,望著正押著人過來的那四位武警,揚了一下脖兒說道:“再看看你帶來的那四位,身後那家夥,五六式全自動步槍。 用得著嗎?仿蘇聯AK47, 殺傷距離達四百米以上, 子彈穿過人體若遇阻反彈,都會造成無辜的傷害。 你不覺得在市區巡邏用這種步槍太誇張了嗎?小型MP5, 殺傷距離兩百還不夠?我看你的部下。。。 嘿嘿,也是飯桶!”
隊長讓江帆奚落得又憋氣又拱火。 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吐了口煙,把煙頭往地上一丟,從堤壩上跳下來,踩了踩,直直腰,傲慢地說:“放著蘇聯老大哥的槍不用,用法西斯的?小屁孩兒,屁事兒不懂。 這叫政治,懂嗎?你再看看那兒,澳門關口,距這兒還不到一公裏。 就這幾個小子,殺完人五分鍾就能闖關。 到了那邊兒,咱可就螞蚱眼了。 殺傷距離四百?我沒弄顆導彈飛過去就算不錯了。 別看澳門這塊彈丸之地,戳在家門口,黑白兩道的,我們就拿人沒辦法!”
“報告隊長,疑犯七人,全部捕獲,請求收隊。 ” 四位武警端著槍,押著一瘸一拐的七位走了過來。 龍海生在武警的後麵,也溜溜達達地向這邊走來。
隊長抻抻脖筋,走過去,繞著七位看了看:“你們一入境,就在我的視線之內了。 膽子不小呀,竟敢來大陸找他的麻煩?” 他邊說邊指了指後麵的龍海生:“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幾個人又扭頭看了看剛走過來的龍海生。。。
“帶走!”隊長一瞪眼珠子。
這時,一部武警押送車已經停在了海灣大道的路邊。 疑犯轉眼就被押上了車。
目送著軍車剛一離開,隊長便迫不及待地轉過身來,欣喜若狂地看著龍海生,上前說道:“你這小王八蛋,回來十七天了,連人影都見不到,搞什麽名堂啊你?哎呀,你可成熟多啦,長高啦,真成男子漢啦!”
“你好嗎,師哥?”龍海生有些靦腆地笑了。
“回來也不見我,你還真沉得住氣。 ”隊長用拳頭,錘了一下龍海生的肩膀。
“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回來剛認識的朋友,江帆。 這是我師哥,林庭,邊防武警五支隊隊長。 ”
“不用介紹啦,我們已經認識了。 你回來的那天,師父就把什麽都告訴我了。 ”林庭邊說,邊轉過身去,指著江帆對龍海生說:“我一看她這身傷,就知道她是誰。 摔得好!都摔成這樣了,這嘴還不饒人。 ”
“小流氓。 ”江帆瞥著林庭,開口說道。
“你說我什麽?”林庭一皺眉頭,又瞪起了眼珠子。
“穿上龍袍你也不是太子,流氓隊長!”江帆故意氣著他。
自打見了江帆,林庭這口氣兒,就一直沒順過來。 現在又聽江帆這麽稱呼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指江帆,對龍海生說道:“你天天就伺候這麽一位?我看師傅也是吃飽了撐的。 就她這臉,留疤就對了,治什麽呀。 ”
“小流氓,你罵你師父這話,你師父明兒一準兒會知道,你信不信?”江帆挑釁著。
林庭知道自己說走了嘴,連忙擺著手說道:“我信,我信。 ”
江帆抿嘴一笑。
江帆和林庭的對話,著實地讓龍海生感到意外。 他帶著好奇的眼神看了看二位,然後會意地一笑:“看來我這邊打,你們那邊也沒閑著。 嘿嘿,性格所致。 不過帆兒,他,你可不能得罪,我們的事兒還得求他辦。 ”
林庭一聽這話就高興了,眼皮一翻,得意地說:“嘿嘿,有事兒要求我?哼,這就好辦了!”
江帆一看林庭那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擺明了要開始刁難自己,便坦然地一笑,從頭到腳、又從下到上地打量著林庭,故意裝著小大人兒似地說:“嗯,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 然後一指龍 海生,像個首長似地說道:“不過海生啊,這求人的事兒,它有時也不一定就都得說好聽的。 你看那耕牛的地,啊。。。 不對不對,是耕地的牛,對,對,對,是耕地的牛,那牛耕地,哪隻是哄出來的?沒鞭子它就不舒服。 ”
林庭這時算是徹底地明白了,今天自己憋的這口氣兒,算是甭打算能順過來了。 他馬上不耐煩地對龍海生說道:“走走走,找地方宵夜去。 我這兒餓得沒精神和她貧嘴。 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麽讓我這隻牛去為她耕地。 ”
林庭話剛出口,突然眼前一亮,覺察出自己的話也大有玄機,便一指江帆,字字清晰地說:“對啦,我這頭牛,就要耕她這塊地!”
龍海生實在是憋不住了,終於笑出聲兒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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