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杉磯南下兩個多小時，果真果然終於到了UC San Diego。大果早早在停車場等候，幫著媽媽和小姨拎著大包小包的美食、醬料，帶她們去宿舍坐一會兒。
三個男生合住的宿舍很是有些擁擠。另外一個男生也是華人，還有一個是印度人。今天那個小印正好在，見到大果帶來的客人，十分有禮貌地打招呼，很體貼地找出來兩把椅子給她們坐，然後很懂事地退了出去。大果說這孩子平時很用功，人也和氣，但就是學業壓力大，經常會情緒低落。
“他是讀什麽專業的？”
“premed。”
“哦，那和Abby一樣。Abby要是轉學過來，會不會也很吃力？” 果真問。
“應該還好吧？Abby現在是學霸呢！” 大果很是有點得意的樣子。
“另一個孩子是學啥的？” 果然問。
“當然是學CS呀！這裏理工男幾乎不是CS就是premed。”
“不是還有你這個異類嘛！怎麽樣？覺得功課難嗎？”
“有點兒。特別是化學和生物。大學的課程和我想象的有點不同。大課，人多，不少課都不是教授上。考試難，選課難。” 大果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你呀，就是太久沒在廚房混了。” 果然說。
“小姨你說的太對了！我覺得不進廚房，我就渾身上下都難受！”
“哎，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嘛？到時候你去廚房玩個夠！” 果然講。
“你們有實習要求嗎？” 果真問。
“我們專業還好。那些學CS的早就找好了。Abby也找到了舊金山的實習機會呢，媽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是她爸爸幫她聯係的。你高興了吧？”
“嘿嘿。”大果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呢？有去找實習嗎？”
“我就想去不同餐館做廚房。我對食品加工行業沒興趣。”
“那你這個專業到底該去哪裏工作啊？”
“媽，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會喜歡這個專業呢。得再看看。”
“不喜歡？那你要讀啥？” 果真有點著急。
“嗨，咱們先不說這個吧？暑假再討論。”
大果帶著媽媽和小姨在校園吃了食堂，然後去上課。果真果然在附近轉了轉，回酒店休息。
“你說大果不會不想讀大學了吧？” 果真在和John通話的時候問。
“嗯，應該不會吧？大學生轉換專業的很多。十八歲孩子對將來的職業規劃其實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你也別著急。首先大果不是沒有目標的人，他隻是需要理清一些事情。再者大果不是懶，他很努力。”
“我是擔心他功課壓力大。他說室友都有點抑鬱了。”
“有機化學和生物是比較難的基礎課。沒事，有問題我可以幫他。你放心吧。好好玩兩天，散散心！”
“那他要是就想當個廚師怎麽辦？” 果真終於說出來心底最擔心的事情了。
“那有什麽不好呢？隻要他有熱情，有天賦，就是好職業呀！老包不是做得很好嗎？”
“他爸一定要氣死了。”
“那是他的事情。你還在乎？”
“好吧，我不在乎！反正暑假你和大果好好聊聊吧。”
“沒問題，後爹也是爹！”
果真笑了：“很想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那邊果然在和包富城通電話。包富城抓起電話就哀嚎：“老婆，你哪天回來啊？我要被我媽咪搞殘啦！你別說，她還就聽你的。現在就知道有果然，完全不記得有阿城了！保姆說不幹了，一周以後走。你說讓我這麽短的時間去哪裏找人啊！”
“哼！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啦？你也別急，先登廣告，我們兩天以後就回來了。”
“要不你回來我去看蕾蕾。我也要放假！”
“那餐館誰看著？你別撒嬌了。早點睡覺去！”
放下電話，姐妹倆坐下來喝茶，感歎人到中年的辛苦。想想自己以後老了會是個什麽樣子。
“我看咱們就抱團兒養老吧。搞個大房子，有大院子那種，可以種花種菜，然後請一個司機，一個保姆，廚師就不用了，肯定請誰都不會滿意。”
“是啊，這主意不錯。哎？你說要是John的媽媽搬過來，要不把三個老人放在一起照顧？”
“方便是方便，可是Jackie和他們恐怕生活習慣合不來。而且她也需要別的社交。我們打算找一個老年公寓，再請一個人照看。就是灣區太貴了！”
“John不是要回去工作嗎？你也可以回去呀。”
“教書的收入低多了。但我還是挺開心他有事情做。不然一下子在家也不行。”
“唉，真是可惜了，他還那麽年輕，又是那麽優秀的醫生。”
“沒辦法呀！天命難違。不如順水推舟吧。”
想想就要五十歲了，果真果然不勝唏噓。不過她們一致認為，自己還算是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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