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以強製拆遷為例--野蠻的帶著原始獸性的權力罪惡,數年來仍舊如入無人之境,像劇毒的黑色火焰一樣在我們祖國的大地上延燒,我們仍舊看到無數民眾的居身之所瞬間被推土機碾壓成廢墟和瓦礫,仍舊看到我們的父老鄉親在寒風中抖瑟,仍舊聽到無助的人民在暗夜中哀嚎,光明正義沒有來,它始終沒有來,它被權力鑄就的銅牆鐵壁遮擋了,壓製了,毀壞了,它很難到來了。
盡管他們明明知道自己將會付出生命代價,還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殺死欺淩自己的人。
這是中國底層民眾越來越頻繁地選擇的行為模式,它所顯現的當代意義和曆史意義,怎麽估計都不過分,甚至可以說,這是中國社會發展的重要節點,一種伴隨中國數千年曆史的我們極為熟悉的事物,正在不祥地降臨到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上,我們都聽到了它的腳步聲。“極為熟悉的事物”,簡單說來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社會輿情,就是“以暴易暴”的暴民傳統,就是“打江山、坐江山”的曆史循環,就是光明正義缺席,黑暗正義必然降臨的社會過程。
在一個社會係統中,沒有一個事件是孤立的,所有事件不管大小都必然與那個社會的總體形態相聯結。邪惡、虛偽、假話連篇的人卻人模狗樣,活得精彩紛呈,客觀上說明,那個權力係統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喪失了公平正義,消泯了道德標準,成為了善惡不分的野獸出沒的森林。
範木根接受了這樣一種生存常識:要想活下去並且活出尊嚴,隻能靠自己--莫要輕看大多數中國人必備的這個生存常識,它所傳達的信息既危險又嚴重,因為它意味著人民從精神上與國家和政府的疏離,意味著龐大的國家機器在人民的心目中成為異在,甚至成為了與自己的意誌和利益敵對的力量。這意味著社會進入了叢林。
“國家力量”倚仗“與人民爭奪利益的力量”,“與人民爭奪利益的力量”倚仗“國家力量”, 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一個強固的利益鏈條被“特色”製度打造了出來,“國家力量”和“與人民爭奪利益的力量”成為了刀俎,柔弱的人民則成為了刀俎下的魚肉。這是一個無情的現實,是任何激動人心的口號、任何冠冕堂皇的宣傳都無法掩飾的。
改革開放三十餘年來人民不斷被利益集團掠奪,人民在沉默中或者在反抗中不斷付出鮮血與生命的代價,都是在這個冷冰冰的邏輯框架內完成的。這在古今中外數千年曆史中,都是極為罕見的,隻有在“民眾是會說話的工具”奴隸製時代才可以依稀看到某些蹤跡,比奴隸時代更嚴重的是,再強大利益集團借助於國家意誌的壓製下,我們的民眾甚至成為了“不會說話的工具”,成千上萬工人一夜之間成為光榮幸福的下崗工人,就這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農民的土地被政府和開發商聯手掠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範木根沒有機會成為太子,也沒有機會成為掠奪集團中的成員,更沒有機會晉身於貪汙腐敗強奸幼女的官員隊伍,當然也就隻能很不幸地成為“人民”中的一員了,範木根用黑暗正義的手段實現了黑暗的正義。
在光明正義缺席的地方,黑暗正義也未見得不是好東西,畢竟,它是一種正義;在光明正義缺席的地方,黑暗正義就會降臨,因為支撐人類行走的就隻有這個東西了,不管它是光明的還是黑暗的,隻要有這個東西在,我們這些卑微的生命就會認為還值得活下去,否則我們都將絕望而終。
回望中國數千年曆史,我們吃驚地發現,光明正義和黑暗正義是輪流交換著出現的,它構成了中國曆史獨特的邏輯性鏈條。
不要消極地等待黑暗正義的大麵積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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