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揚 發布時間:2013-10-25 =
近期不少媒體(報紙、網絡、期刊)爭先恐後連續刊登文革造反派紅衛兵向被打被鬥的老師、領導痛心懺悔、道歉的文章,讀之倍感疑惑:是不是第二次文革又要來了?我是一個文革親曆者,已年近古稀,特別感到揪心的是文中很多曆史事實被嚴重掩蓋和歪曲,須予以澄清,以免被後人曲解和誤讀。
近期不少媒體(報紙、網絡、期刊)爭先恐後連續刊登文革造反派紅衛兵向被打被鬥的老師、領導痛心懺悔、道歉的文章,讀之倍感疑惑:是不是第二次文革又要來了?我是一個文革親曆者,已年近古稀,特別感到揪心的是文中很多曆史事實被嚴重掩蓋和歪曲,須予以澄清,以免被後人曲解和誤讀。
一、文革初期誰操縱、誤導學生去批鬥老師
中國從古至今就有尊老敬師的良好傳統,文革中老三屆的學生更是如此。師生關係融洽,互尊互愛,學生均像追星族一樣把老師當成自己崇拜和模仿的偶像(女同學畢業後嫁給老師者頻頻出現)。而文革一來,一切完全顛倒了。現在不少人把批鬥老師的學生比喻成六親不認、翻臉不認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簡直是天良盡喪的惡魔。這真是冤哉!枉哉!痛哉!老三屆參加文革的學生空背了幾十年的罵名,至今仍是跳進黃河難以洗清。
事實是:一九六六年六月中旬,全國文化革命浪潮風起雲湧,我所在的x縣第一中學開始停課鬧革命。學校師生均寫大字報批判“三家村”資產階級文藝黑線(開始並未有學生批鬥老師)。七月下旬,縣委副書記帶領以宣傳部長為首的工作組進學校,縣團委書記任副組長,代行學校黨政職務。工作組進校後,立即緊鑼密鼓地部署三件事:
1、廢除各班級原班委,推行“血統論”,建立以紅五類,特別是幹部子女為核心的學校及各班級的文化革命領導小組。非紅五類家庭出身的學生受到冷落和歧視。
2、通過各“文革領導小組”發動紅五類學生帶頭上綱上線揭發批判班主任及各任課老師的所謂“問題”,特別是讓學生從老師日常言行和批改作業的批語中找問題。後見發而不動,不夠熱烈(找不出能上綱上線的東西),又通過學校團委和各班文革小組骨幹,發動青年團員積極帶頭。工作組和團委秘密召開團員幹部會,故作神秘地透露機密檔案:xx老師有什麽曆史問題,xx老師以前受過什麽處分,xx老師父母被政府鎮壓,xx老師以前曾有男女作風問題,xx老師家庭是惡霸地主......,並想通過這些人把信息散布到廣大熱血青年中去。這一招真的很靈,因為在當時大講特講階級鬥爭,要徹底粉碎階級敵人向黨進攻的大環境下,純潔的青年學生真如一堆幹柴,一點就火焰衝天了;噢,原來看這些老師還人模人樣的,現在看怎麽都像是暗藏的階級敵人,我們一定要擦亮眼睛,劃清界限,徹底把他們打倒批臭,不達目的絕不收兵。
於是乎全校以“揭老底戰鬥隊”“追窮寇戰鬥隊”“揪黑幫戰鬥隊”等等署名的“打倒xx黑學術權威,砸爛xx地主惡霸孝子賢孫狗頭,xx老右派必須徹底交待其惡毒的反黨罪行!徹底搞臭xx大流氓”......等等大字報很快貼滿了牆,又貼滿了一排又一排用席子紮起來的大字報區。大字報威力無窮,紅五類奮勇爭先,我們縣第一中學工作組成績顯著,很快在短短的十幾天裏就從教師隊伍中揪出了二十多個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幫”分子。白天或開批鬥會交代“罪行”,或被監督勞動,晚上不準熄燈睡覺,由紅五類學生看守著繼續寫“交代材料”。
我們學校三位語文老師被誣為“三家村黑幫分子”,其中一位老師膽小怕事,被逼得精神崩潰,三次自殺(第一次觸電,第二次割腕,第三次跳河)皆未死成,反而更被變本加厲地批判為“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的鐵杆黑幫分子”,更要打倒批臭,使其永世不得翻身。該老師徹底泄氣了,氣憤地說:“這是什麽世道,連死的自由都給剝奪了!”
另有一名語文老師ZHxx,1957年曾被錯劃為右派,後得到平反,現在又被重新拉出來批“老右派”、“平陰一中三家村黑店的老板”。多次被看守人及批鬥會人員殘酷毆打,最後實在忍受不了虐待,帶著一個同情並深愛著他的女學生(曾是我們紅衛兵組織的一名骨幹)舍命遊過鴨綠江,偷渡到朝鮮,後被遣返,又被以“叛國罪”判刑20年。直到1979年才平反出獄。
副校長ZXX,我們隻知道他是從國民黨部隊起義過來的有功人員,黃埔軍校畢業生,少將軍銜,知識很淵博。但工作組為了從領導幹部中找個靶子,散布消息,稱他曾經是國民黨特務。於是紅五類們立即張貼大字報,標題是“揪出國民黨大特務XXX”,立即將其打入黑幫隊中嚴加看管,日夜批鬥。後來又加新罪名,說ZXX集合開會時,帶武器,是想挑動武鬥(因其拄著一根棍子參加集合)。因其女兒是造反派,又汙其是造反派的黑後台,抓進監獄數年,要他詳細交代為“造反派”擬定的所謂“作戰計劃”,直至臨死前才被放出來,出獄不久就含冤死去。
3、發動文革委員會的成員串通某些紅五類積極分子,提出要“提高警惕,念念不忘階級鬥爭”,暗地裏監視對批黑幫表現消極的非紅五類和對工作組有反抗情緒的學生,暗中記錄整理黑材料。把這些人列為“小右派”,並在不同的場合發動紅五類積極分子對其進行圍攻和批鬥。
正值工作組“領導有方”,我縣我校的文化大革命熱火朝天,“成績輝煌”,如火如荼進行時,1966年8月8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即十六條)發表了,其中特別強調:“這次運動的重點”,是整黨內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並指出要警惕有人把革命群眾打成“反革命”。一位黑幫隊的老師聽著廣播忍不住“噗哧”笑了一聲,立即被一位工作組成員大聲嗬斥:“笑什麽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二、學生起來造反,緣於為受迫害的老師抱打不平
1、兩個人的團支書戰鬥隊。
因為當時全國都在揭發批判文藝界、文學界所謂“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人物”,而工作組一進校就誘導學生批判和我們朝夕相處、德高望重的老師,而不許學生把批判鬥爭的矛頭指向社會。我當時雖然也是貧農出身的“紅五類”,並且是高中X班的團支部書記,但越搞越感覺他們背離了當時報紙、社論指出的運動大方向。便突發奇想,認為這些人就像北大聶元梓大字報批判的北京大學黨委領導一樣,在限製阻撓學生去揭發批判社會上的黑線人物,如果那樣,他們不就都是一條黑線上的人了嗎?
於是每當工作組、團委開會向團幹部傳授如何整老師的機密時,我回來就偷偷記在小本本上,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很快,也許有人告了密,引起了工作組對我的懷疑和不滿。我索性把幾個平時要好的其他五個班的團支部書記約到一起,說出我的看法:團委和工作組是以批判老師為名轉移鬥爭大方向,我們團幹部應該勇敢地站出來,成立個“團支書站鬥隊”,湊湊材料,寫大字報揭發他們的陰謀。當時其他四人均有同感,表示讚成。於是,幾個人晚上經常湊在一起整理團委和工作組的材料,期望能一炮打響。但是,幾天後就有人消極不幹了(很可能被工作組發覺做了分化工作)。於是“團支書戰鬥小組”由5人減到4人、3人,到最後材料完成時僅剩下2個人簽名。
我們把材料抄成大字報,大標題是:《請看工作組、校團委是如何耍陰謀,破壞我校文化大革命的》(材料一——未完待續),署名仍是:團支書戰鬥隊。
當時正好黨中央關於文化革命的十六條也發布了,我們的大字報一貼出,全校師生爭相圍觀(連夥房工人和一些校外人員都吸引過來了)。當時由於工作組、文革委員會主宰著學校的一切,看大字報的人,有的喜笑顏開,向我們投來讚許的目光;有的疑惑不解,半信半疑;有的趕緊去向工作組報告;膽小怕事者看兩眼就趕緊走開了,生怕受到連累。
2、我遭到了工作組的批鬥
對我們的大字報,工作組是既恨又怕,因為那時黨中央關於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條”已經發布了,隻好暗地派人來抄寫大字報,準備打擊報複。幾天後,縣委來人宣布撤走工作組,由學校文化革命領導小組領導一切。但工作組並沒有放過我們,就在臨撤走的前一天,工作組成員XXX到我班召開全體會議,說工作組要走了,聽聽大家對工作組有什麽意見。我一聽,這些家夥要溜了,以後找誰算賬去?於是,把整好的大字報材料找了一個嗓音好的同學一氣在全班同學麵前慷慨激昂的念了一遍。我認為如此代表大家心聲的文章,如此難得的材料向大家公開了,全班同學一定義憤填膺地和我一起聲討工作組迫害老師、打擊同學的累累罪行。可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在我同學念材料時還有些騷動和驚訝之聲,等念完了,班內卻是鴉雀無聲。沉默,還是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約而同的瞄向工作組的XXX,而XXX滿頭大汗的在那兒猛扇撲扇。五分鍾之後,班文革委員XXX站起來朝著那些紅五類積極分子煽動說:“有人惡意攻擊工作組和縣黨委,請大家大膽地發表意見”。於是一些人紛紛舉手爭相發言,質問我為什麽要背地裏整了工作組的黑材料,是站在黑幫們的立場上,惡毒向黨進攻,說我是紅五類的叛徒,要求我低頭認罪,向工作組做出深刻檢討。
聽到這些和我朝夕相處、親如兄妹的同學瞪起眼來向我開炮,我開始幾乎懵了。隻看見他們手指著我連吼帶喊,氣憤異常,直覺得天旋地轉。記不清他們又說了些什麽,但心裏很清楚,這是在全國各地已發生的工作組有預謀地挑動學生鬥學生的事件終於在我班開始了,我絕不能上他們的當,不和同學們發生直接衝突,決不讓工作組陰謀得逞。於是,我憤怒的把桌子一拍,眼含熱淚離開教室,直奔教導處。有幾個同情支持我的同學也跟著追了出來。
我知道全校唯一的一部電話在教導處,我要求值班老師直接接通地區專員公署文革委員會電話,控告我校工作組挑鬥學生鬥學生的新罪行(那時認為縣委黑了,覺得地區專署還應該能主持公道吧)。但教導處兩位值班女老師說打長途得個人交錢,我咬咬牙說:“交就交吧。”當他們聽我帶著哭腔向上級控訴完畢,立刻很同情並關切地說:“不用交錢了,你這也是為公事,以後如果需要再來打。”我非常感激地向兩位老師深深躹了個躬,含著眼淚跑回班裏。這時,很多同學圍了過來安慰我,說他們很支持我的發言,我的發言說出了他們的心聲,隻是不敢公開表示而已(因為他們很多是非紅五類的學生,敢怒而不敢言)。
接連幾天,我期待著地區文革委員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因為接電話的人表態說“要向領導匯報,調查了解,嚴肅處理”。但幾天過去了,仍然一切照常,待要再打電話催問時,教導處老師告訴我說:工作組昨天已經撤走了。
三、紅衛兵也分“官辦”和“民辦”
1、我們上當了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身穿綠軍裝,在天安門接見北京紅衛兵代表,鼓勵他們要敢字當頭,勇於造反。我們聽到廣播很受鼓舞,和班內幾個支持我的同學,秘密商量成立革命造反的紅衛兵組織,公開和聽命於工作組的校文革委員會作鬥爭(工作組撤了,學校文革活動由文革委員會領導)。
經過一番準備(無任何經驗可供參考),我們的紅衛兵終於在9月初宣告成立了,名稱是:“XX一中毛澤東思想紅衛兵”,窮學生沒有紅布,就用多層紅紙糊成紙袖章戴在胳膊上,當時僅有5個人(家庭出身:3個貧農,2個中農)。當我們戴著紅袖章激動萬分地把《XX一中毛澤東思想紅衛兵成立宣言》寫在大紅紙上貼出時,滿校師生爭相觀看,圍得水泄不通。但剛貼完,還沒等我們離開現場,學校文革委員會的XX主任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大驚失色的說:“你們這是幹什麽,連招呼也不打一聲,這樣不把學校運動搞亂套了嗎!”然後又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學校最近也準備組建紅衛兵,你先把宣言收起來,咱們一塊搞吧。”我覺得五個人是有點勢單力孤,人多力量大嘛,聯合起來一塊搞,也許是件好事。於是,趁著漿糊未幹,又把“宣言”揭了下來,摘下紅袖章,等著和他們聯合組建紅衛兵。
2、縣委書記當了官辦紅衛兵的“紅政委”
終於,在1966年9月上旬的一天,全校師生大集合,到縣劇場參加“XX一中紅衛兵成立大會”,縣直各單位都派代表參加。隻見會場上紅旗招展,主席台上布置得莊嚴隆重:台子兩邊各有4個佩戴“紅衛兵”袖章的學生垂手挺立,縣委第一書記XXX也學著毛主席的樣子身穿嶄新綠軍裝,由一中紅衛兵恭恭敬敬的給他戴上紅袖章。紅衛兵代表發言表忠心:“XXX書記是我們的紅政委,我們一定要在紅政委的帶領下,把我縣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但等到各班級宣布紅衛兵名單時,卻沒有我們造反派的名字,我們這才恍然大悟:上當了,受騙了。看著佩戴“XX一中紅衛兵”袖章的學生搖頭晃腦、神氣活現的樣子,真是憤怒至極。於是當即又把揭下來的《XX一中毛澤東思想紅衛兵成立宣言》用特大號字又重抄一遍貼了出去。從此,XX一中開始了有2個紅衛兵組織並存的局麵。再以後(大約10-12月份),全校一下湧現出幾十個紅衛兵組織,局麵更加熱鬧了。
3、紅政委指揮官辦紅衛兵“破四舊”
紅衛兵雖然成立了,但仍然在校文化革命委員會領導下搞運動,縣委仍然遙控指揮,已撤走的工作組成員仍然時不時地回到學校指導工作,被打成“黑幫”的老師依然在一中紅衛兵的棍棒下被監督勞動。但隨著全國“破四舊”活動的開展,“xx一中紅衛兵”又在“紅政委”指揮下披掛上陣,大出風頭了。
成就—:砸教堂
xx一中官辦紅衛兵成立後的第一大功績是1966年9月中旬在縣委授意下,浩浩蕩蕩開赴城南一座規模特大的天主教堂(德國傳教士建造,中國著名),高呼著“打倒帝國主義,砸爛黑教堂”的口號,和當地團支部、民兵連匯合,他們早就接到通知,主動配合搜繳教堂內一些聖經、壁畫、祭器、掛毯及神父、修女所用一些器物,在教堂門口焚燒(我們也跟著看熱鬧)。記得當時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信徒拿著棍子衝出來要跟紅衛兵拚命,被民兵扭住胳膊按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紅衛兵則喊了一陣打倒帝國主義走狗一類的口號,凱旋而歸了。這真是“紅衛兵破四舊,民兵團員在前頭,因為有個紅政委,誰要反對砸狗頭。”
成就二:毀掉明代“閣老林”
1966年9月下旬的一天,中共平陰縣委為了趕超全國文化大革命破四舊,立四新的大形勢,紅政委一聲令下,一中紅衛兵又乘坐縣委派來的一輛輛大汽車,開赴我縣x鄉林地去挖掘“明朝萬曆年間東閣大學士xx”的大墳。實施方式同砸教堂一樣,當地出動基幹民兵為主力,紅衛兵則搖旗呐喊助威。大概從上午九點開挖直到傍晚才找到棺材。我看見民兵們從棺材內起出一些官袍、官印、烏紗帽、聖旨、錦緞之類的東西。紅衛兵如獲至寶,帶回來交到縣文革辦公室報功領賞。
成就三:挖出民國大帥墳
1966年10月上旬一天的晚飯後,學校文革辦突然通知各班緊急集合,任務是去“X大帥墳”(X大帥是民國初年和段祺瑞、吳佩孚、張作霖等人齊名的風雲人物)破四舊。我當時很納悶,這破四舊都是大白天搞,今天為什麽改成晚上了?但是破四舊嘛,咱總不能落後吧!趕緊跟著去了。走到一看,墳地上燈火通明,縣農具製修廠的工人已帶著工具等候多時了。這次“破四舊”一反常態,不同以往:既不許喊口號,也不用學生們動手,我們就在那兒看著工人們汗流浹背地破開墳,挖出棺。但見棺材密封極好,特堅固,工人用大錘敲了好一陣也沒砸開。後來還是廠長有辦法,拿來大型千斤頂,終於從棺材尾部撬開了。這次收獲頗豐碩,據說從棺材內清出了金項鏈、鑽石、金殼懷表,大洋也很多。
事後,從“xx一中紅衛兵”頭頭處傳出消息說,縣農具製修廠文革前就準備搞擴建,無奈大帥墳地處工程關鍵位置,X大帥家族人多勢眾,堅決不遷。還是縣委領導英明決斷,由紅衛兵一出麵,什麽問題都解決了。果然,不多久,在大帥墳地上一座新的生產車間就順利建成了。
這次行動我雖然隻是一個圍觀者,但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挖人祖墳的事算什麽造反行動?嗨,嗨!紅衛兵真丟臉,偷偷摸摸去“造反”。挖墳盜墓人不恥,縣長、書記笑開顏。
四、極需澄清的幾個誤區
幾十年過去了,黨中央已對文革做了明確結論,本不想再提起那些傷心往事,文革中無論是造反的,保守的(報恩派),還是被迫害的受害者,都在舔舐完自身傷口後,穩下心來安度晚年了。習近平主席在黨的十八大上更是對改革開放前後30年的曆史認識上做了英明論述。全國人民正在為實現“中國夢”和諧而穩定的搞改革。然而,一些重翻曆史舊帳的人非要打破這種來之不易的良好氛圍,大肆炒作什麽“文革造反紅衛兵向老師遲來的懺悔、道歉”,更有甚者進而把紅衛兵所謂“犯罪”根由又歸罪於在當時已受盡迫害和磨難的老師們,說什麽正是他們“培養”出了這些“十惡不赦的魔鬼”。其論點之謬誤,其用心之險惡更是令人發指。在此,我覺得以下幾個誤區極需澄清,以免為後人留下遺憾。
1、所謂“學生打老師”之罪
“學生打老師”此惡行全國普遍,人人恨之入骨。然而很多人隻看表象不追根源,以上這些史實說明,有些用心及其險惡的人,利用“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崇高威望,以“黨”的名義,蒙蔽對黨赤膽忠心,心靈純潔的青年學生,其黑手一直藏在幕後,導演並繼續在導演著一幕幕駭人聽聞的醜劇。文革開始,他們欺騙操縱心靈幼稚的學生幹壞事,若不是他們灌輸、挑動,學生怎麽會知道老師那麽多所謂的秘密呢?其陰謀罪行被黨中央毛主席發覺後,被批評“執行了一條不折不扣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他們就是文革開始派出工作組的那些人)。
後來這些人雖然在被受害者和造反派群眾批判後做了所謂“深刻”檢討,但文革後反而成了他們反對文革的“功績”而被提拔重用,並彈冠相慶。他們為什麽至今不懺悔、不道歉,反而把受害的老師學生推出來,互揭傷疤,感傷往事呢?況且學校在搞複課鬧革命時,各班都派學生代表向老師賠禮道歉,誠心誠意請老師回班上課,早已互相諒解。他們如今念念不忘,舊事重提,是想重演文革挑動群眾鬥群眾的舊戲嗎?
2、誰是文革中的“造反派”?
目前一些在相關媒體上發表文革“道歉”、“懺悔”文章的人,自稱自己在文革中曾是“紅衛兵”、“造反派”,這真是荒謬至極。所謂“造反派”是那些同情受迫害老師,因反對工作組挑動群眾鬥群眾,並和受殘害的老師一樣,遭到工作組殘酷鬥爭並劃入“小右派”或打成“現行反革命”的人。那些緊跟工作組部署迫害老師,積極批鬥打擊造工作組反的學生的人,有什麽資格自稱是“造反派”呢?他們造誰的反了?打老師鬥學生有工作組、縣黨委在背後撐腰,還用造反嗎?當文革中執行資反路線的人把“造反派”打成“小右派”、“現行反革命”而加以逮捕鎮壓的時候,他們為什麽不敢站出來,稱自己是“造反派”呢?後來追隨工作組的學生絕大部分(99.99%)都幡然悔悟,也早已向老師和同學道過歉了。難道隻有像他們那樣登報、照相才算道歉嗎?才算徹底肅清文革流毒了嗎?
3、官辦“紅衛兵”和“造反紅衛兵”走的不是一條道
很多不明真相和雖心知肚明但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故意混淆文革初期“官辦紅衛兵”和“造反紅衛兵”的區別。一提紅衛兵,就是如何造反,破壞文物,迫害老師,打、砸、搶之魔鬼形象。
實際上,運動初期,凡是由當地黨委和工作組一手包辦,以幹部子弟、紅五類學生為主體,聽命於當地黨政領導,執行資反路線。打老師、鬥學生,破壞文物的所謂“紅衛兵”,我們稱之為官辦禦用紅衛兵。就如我們“XX一中紅衛兵”幹脆就由縣委書記掛帥指揮了。文革中毛主席八次接見紅衛兵,前七次我縣被接見的紅衛兵代表都是由官辦紅衛兵選派的(有縣委幹部帶隊,專車接送)。受到如此之高的榮寵,這些赴京代表能不感激涕零,誓死效忠當地黨委嗎?後來這支打老師、鬥學生的 “禦用紅衛兵”,也成了挑動兩派武鬥的中堅力量。而等我們造反派的紅衛兵衝破層層封鎖,步行趕到北京時,僅僅登上了末班車——毛主席第八次接見的紅衛兵,我們這些和受迫害的老師同呼吸共命運的造反紅衛兵,後來就成了批判資反路線,造當地黨委反的骨幹隊伍。
五、曆史事實不是誰想抹就能抹殺掉的
以上所述曆史事實,完全是本人親曆,並非杜撰或道聽途說。也許會有人質疑:你一家之言何以證真假?就算你是真憑實據,也僅僅是局部個例,有什麽普遍性、代表性?俗話說,樹上烏鴉一般黑,全國紅旗一樣紅:1、文革初向各大中學校派遣工作組,是全國統一行動,並非我縣我校獨有。2、工作組進校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把鬥爭矛頭對準學校老師,挑動群眾鬥群眾。大搞血統論,在學生中劃分左、中、右,大抓“反革命”等等,背離文革大方向的行為全國也是一樣的(我們通過大串連得以證實)。要不然怎麽會有糾正此錯誤的文革十六條的出台呢?(當然,全國情勢不盡相同也是有的)3、歡迎研究文革的專家、學者到我縣實地調查了解,上到90多歲曾遭迫害的老師(我們和這些老師已經成了忘年交),下到當時年齡最小的“官辦的”或“造反的”紅衛兵,大都健在呢,眾人皆碑,曆史事實是誰也抹殺不了的。
高 揚
2013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