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的鄰居張凱(張德生之子)向我轉達德平的意思,要我幫忙辦些事:胡家希望保存一些悼念活動的資料作為紀念,但他們自己要輪班守靈,沒有精力,希望能有一位朋友主持其事。朋友們提名了好幾位,大約因為我是搞曆史研究的,同他家又比較熟,最後選中了我。
三、《新觀察》《世界經濟導報》座談會
18日晚,張凱托我提醒德平,在這個敏感時期不要多說話;並要我第二天早點兒到胡家,勸阻德平不要出席19日上午舉行的座談會。他說,這是他的老師於光遠先生的意見。
次日上午8時我趕到胡家,向德平轉達了這一意見,勸他勿去開會。但他說:“會還是要去的,我隻去一會兒,講一句話,我們一起去吧。”我當時有些為難,本來是 做說客勸他勿去,現在反要做陪客同他一道去,既有負使命,又不便拒絕。轉念一想,陪他去一下也好,一則可以製止他多說話,二則如果出了漏子還可及時補救。 但我始終沒問他到什麽地方開會。
我們一起從胡家旁門(通中南海)乘車出發,特意經長安街看了一眼天安門廣場。車經南河沿馳入沙灘北街,開 進文化部大院,來到一座灰色舊樓的二樓會議室,不少人已在室內就座。我一眼看見《新觀察》主編戈揚老太太,她是這次座談會的主持人。會議的組織者,還有 《世界經濟導報》駐北京辦事處主任張偉國和《新觀察》副主編鄭仲兵。
會場內陳放著《新觀察》《世界經濟導報》全體同仁敬獻給胡耀邦的花圈,一條黑體字橫幅寫著:“耀邦同誌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與會者有數十位,有李銳、於光遠、李昌、秦川、吳明瑜、吳江、孫長江、嚴家其、蘇紹智、於浩成、林京耀、李洪林、張顯揚、戴晴、劉湛秋、陳子明等等,有的過 去見過,有的知其名而未識其人。戈揚與我算是熟識的,且知道我與德平的交誼。她不由分說,要我準備即席發言。我對此毫無思想準備,隻好將戈揚的意思告訴德 平,他說“你就談幾句吧”,看來是推不掉了。今天真是陰錯陽差,我由說客變陪客,又從陪客變成了發言者。
此時會議開始,首先由戈揚帶領大家向耀邦遺像默哀致敬,繼則由德平代表家屬致辭:
各位同誌,各位朋友,父親雖然猝然病逝,但我們所有的家屬都不會墮入自毀性的悲哀中去。我們希望在悼念活動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能以一種祥和的環境和心態來度過,祝祖國大地吉祥!
這番“振導祥和”的致辭,無論從何時何地看,都說得十分得體,我懸著的心頓時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