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遠逝的鍾聲和逼近的貧困》答讀者
右而左2006-01-07
我一直有個心結,把家鄉遭遇的貧困,做個理性的思考。前天下午,我把這個思考,奉獻給了網友,昨天晚上上網,發現點擊數,達到近3000以上,很感動。今天周末,有時間再上網,看有無新的跟帖,沒有,但點擊數,超過了3700。這出乎我的意料,也給了我極大的鼓舞,也說明,大家都有一顆赤熱的、正直的心,在關心現實生活,關心國家大是大非的問題。許多網友與我有共同的感覺,有的還發來短信,表達共鳴。對於所有這些,我都懷著虔誠的感激。
也有網友,如【句句是真理】,對文中記述的事情的真實性表示懷疑。這是他的權力,也是他在主動思考的表示,我給予尊重。但是,我負責任的告訴所有持有懷疑的網友,文中事實無一虛構。如果誰堅持自己的懷疑的話,我願意提供準確的地址,供其前往考證,資費我承擔。而且,更出懷疑者意料的是,那是一個土地肥沃的魚米之鄉,離武漢市不過150公裏路程,不是偏遠地區。我的父親(已故)曾因為是個好帶頭人,受到過地區報紙和電台的專題報導和表揚。村子現在的真實情況,比我描述的更慘,“惟一的”原因就是缺乏有效的組織。我堅決反對和抵製“傷痕文學”那種庸俗自然主義,所以,在行文時,雖然心流著血,文字卻做了技術處理,把悲慘進行了美化(是藝術審美的美),讓讀者不至於對於某些不堪入目的場麵感到惡心,而是產生撕裂美與善的疼痛感。如果讀者以徐緩的速度、合適的節奏將那些文字輕輕朗讀出來,那便更產生一種縈繞心頭的哀傷。
我無意煽情,也無意隻講一個悲劇故事,所以截取的隻是幾個側麵。兩個夥伴,安息的地方,是我小時候和他們一起砍柴的地方,那老人跳下去的池塘,曾是我與夥伴們,玩“狗刨”比賽(小孩子遊泳隻會“狗刨”)和“跳水”比賽(站在水塘的陡崖邊,往下跳,然後紮著“猛子”往遠處遊,看誰遊的遠)的地方,以前也淹死過二三歲不慎落水的兒童,我在學會遊泳之前,也曾在其中淹的半死。現在池塘承包給個人養魚了。祖孫三代,一周時間,前赴後繼,命喪黃泉,曾那麽深深的刺疼過我;而那些無助的、孤獨老人的淒慘,在我心裏造成的悲傷,則無以言表。和我談話的那位老鄉,穿的還是我自己淘汰,不知猴年馬月從北京寄回讓我媽分給鄉親的舊衣服,雖然縫了又縫,還是遮不住全身了。
如文中表達的,我無意給改革抹黑,我隻在理性的思考。我原來加了一個“人民公社祭”的小標題,上貼時,去掉了。因為,我覺得這純粹多此一舉,讀者比我聰明智慧,知道我在說什麽。毛澤東以前的中國,一直是一盤散沙,這個散沙有許多的表現形式,經不起外來的淫掠,是一種;統治者勾心鬥角,知識分子窩裏鬥也是一種;城市無產者的自由散漫是一種,農村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也是一種,等等,等等。上世紀50年代初,農業合作化,並不是共產黨人閉門造車的忽發奇想,而是順應農民自己的要求,表達了時代的心聲;後來人民公社化,雖然有些操作上的欠妥,一刀切的過快,但也是時代的需要,是我們這個民族擺脫一盤散沙不得不作的一個偉大的嚐試,可以說它成功了。幾代共產黨人,拋頭顱、灑熱血,為的不就是把國家組織起來、讓其不再是一盤散沙這麽個夢想嗎?經過幾代人的努力,無數的犧牲、無數的代價、無數的期待、無數的成就後,國家終於組織起來了,這個夢實現了!尤其農村,組織得非常好:肆虐和危害農民幾千年的水患,旱災都得到了基本遏製;農民在基本解決吃飯問題的前提下,還為國家貢獻了巨大的 “工農剪刀差”,支援了國家的工業發展和國防建設;農民雖然還苦,但心情舒暢,不埋怨國家,與國家有難同當。這是一種文化,一種組織起來了的、告別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再不孤獨無助的嶄新的文化。
然而隨著那鍾聲的消失,這種文化消失了。我自己就幫父親敲過那鍾,現在它成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卻要流淚的辛酸回憶。我多麽希望它再次敲響,所以在行文時,我把幾個殘片的回憶放到後半截,代表著那不僅僅是回憶,也寓含著對鍾聲再次響起的期待。我不是先知,也不是時代的主宰,所以我無法把“何時那鍾聲再次響起”這樣的期待和渴望,直接寫進文字中,而是留給了讀者各自的想象。
我以“是啊,還是毛主席看得遠”來結尾,表達了一種緬懷,更在於表達一種抗議!毛澤東曾經警告過我們,並實際與各種人進行過為了保衛鍾聲的鬥爭。他的敵人不是任何一個確定的個人或有形的物質的存在,而是彌漫在千百萬的小生產者靈魂中的精神空蕩。列寧說:“……千百萬人的習慣勢力是最可怕的……戰勝集中的大資產階級,要比戰勝千百萬小業主,容易千百倍,而這些小業主,用他們日常的,瑣碎的、看不見摸不著的腐化活動,製造著為資產階級所需要的,使資產階級得以複辟的惡果……”列寧的話,警告了毛澤東,要麽你知難而退,要麽你粉身碎骨。毛澤東選擇了後者。於是,我比今天網壇上許多年輕的網友幸運,曾聽到那種史詩一般,雄偉的時代的鍾聲。
毛澤東曾經告誡他的同誌,正確的領導,在於能有預見。“坐在指揮台上,如果什麽也看不見,就不能叫領導。坐在指揮台上,隻看見地平線上已經出現的大量的普遍的東西,那是平平常常的,也不能算領導。隻有當著還沒有出現大量的明顯的東西的時候,當桅杆頂剛剛露出的時候,就能看出這是要發展成為大量的普遍的東西,並能掌握它,這才叫領導。”互助組是合作社的桅杆頂,合作社是人民公社的桅杆頂。
可是,某個小村的農民狹隘的、魯莽的分田分地,縱然不怕坐牢殺頭、英雄氣概,也是毛澤東意義上的桅杆頂麽?我以為那是列寧說的“小生產者的、看不見摸不著的腐化力量”之一。因為,這種力量曾讓我們一盤散沙、落後挨打,它不是新生的、進步的東西,而是在係統中清除掉而又複發的病毒。
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領導,這是新一代共產黨人必須接受的挑戰。那鍾聲會在挑戰中再次響起嗎?
右而左
20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