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洋 文章來源:北京青年報 點擊數:1925 更新時間:2012-3-31 11:52:00 熱 薦
◎本版文並供圖/楊洋
■本期私人別史主人公
楊國剛,是我的父親,1956年生人。遼寧省葫蘆島市下崗職工。1977年知青招工回城,進入錦西縣(葫蘆島原名錦西)木材公司,成為木器車間的一名電工。1993年,企業效益不好,開始由大變小搞“分劈”,企業在退休人員幾乎等於在崗人員的情況下連年虧損,經常不能按時發放工資。2000年,企業徹底破產,父親買斷了28年工齡,總共拿到10080元,從此走向社會。其後,他四處打工,幹過銀行保安、酒吧服務員、牛場管理員、切管工人等多種工作。現在,五十六歲的父親,依然渴望找到一份打更的工作,因為他還有四年的養老保險金需要自己繳納。
這是一個工人家庭的私人記憶,卻是一段不應讓人遺忘的曆史。“工人階級老大哥”風光與沉寂,我們不能簡單用時代潮來潮湧輕輕帶過。時間的靜流不是為了衝淡記憶,而是沉澱理性,讓我們看清曆史,才助於厘清未來。
——編者
我的家鄉,是位於遼寧省西部的葫蘆島市。這個因海濱旅遊而為人熟知的小城,曾經是個工業城市。直至上世紀90年代,這裏還有石油、化工、有色金屬、船舶、水泥、鋼鐵、木材、紡織等多家國營企業。我父親所在的木材廠在80年代還曾是全國學習的典型。而今,除了石油能源這樣的國有大中型企業效益不錯,大部分企業破產,工人買斷工齡,流向社會。當年,“工人階級老大哥”意氣風發;如今,他們集體靜默,悄然無聲。我的父親,是一名東北老工業基地的買斷(工齡)工人。我們家,有9位親人在廠礦工作。酒酣耳熱的時候,他們會問這輩子到底值不值?重返社會,怎麽幹什麽都不趕趟?清醒的時候,他們會說:“臭工人,誰會在乎呢?”他們已經習慣被遺忘。或許我們遺忘掉的是他們那一代人身上發生的曆史。
■火紅的年代:身為工業局辦公室主任的爺爺,決定讓孩子們都入廠當工人
上世紀50年代初,“錦西縣”(葫蘆島當時的行政區劃)像遼寧大部分工業城市一樣,成立了很多工廠。這些工廠裏,既有日偽時期建立的水泥廠,也有新建設的石油廠、化工廠,還有為人們日常生活需要服務的紡織廠、被服廠等。
1952年,這些工廠招工,我爺爺、奶奶因為都在裁縫鋪當過學徒,順利進入了被服廠。當時被服廠的工作是加工工作服、人民服、中山服、列寧服。奶奶說,四個兜的是人民服,雙排扣、小翻領的是列寧服,加工最多的是針對生產一線的工作服——“壟溝棉襖”。“就是鐵人王進喜穿的那個棉襖,黑的,一道一道的像壟溝。”
1954年,爺爺當上了縣裏的勞模,上了光榮榜。他隨後被調到工業局,提幹到了縣裏。爺爺先後當過鋼管廠的車間主任、釀造廠的廠長,後來又調回工業局擔任辦公室主任,一直在工業口工作。
在爺爺的觀念裏,“工人階級”是老大哥,“工人”是最光榮的。在工廠紅火的那些年裏,工人是姑娘們嫁人的一等一人選。為了孩子們將來的考慮,爺爺決定讓家裏的孩子們都入廠當工人。我的父親是長子,下邊還有三個妹妹。他們最終都依從我爺爺的想法當了工人。
1977年1月份,我的父親招工回城。當時縣裏最好的單位是木材公司和鋼管廠。那年的木材公司沒有招工指標,但我父親執意想去,最終憑借自己的藝術特長,被特招為文藝幹事。那時候的廠礦總是有文藝匯演,一場演出我父親要演三四個節目。可是爺爺還是覺得文藝是不務正業,還是要當工人,有一門技術。“車鉗鉚電焊,走遍全天下。”半年後,父親開始學習電工。電工在當時是緊俏工種,腰上挎著電工包,非常神氣。用一句東北的順口溜說,就是“屁股後麵背塊鐵,到哪兒哪兒是客(讀音是且)。”
我一直不懂,以鋼鐵為主的東北工業基地,為何一個木材公司會那麽牛呢?父親說,計劃經濟有三大材:“鋼材、建材和木材。”他們單位的木材供應站,負責供應各個國營企業廠礦生產用的木材。要有批件,才能買木材。“在那個連馬拉的大馬車都需要批條的年代,廠子能不牛嗎?”在80年代,他們廠還成了木材行業全國學習的榜樣:南方學杭州木材公司,北方學錦西木材公司。
木材公司裏有一個叫202的軍工車間,主要做槍托和彈藥箱。長大後,我問過父親,這些成品都發往何處,父親說除了國內,這些東西還出口到第三世界國家,具體的都保密。他們也不清楚。
1979年3月,知識青年大規模返城。我的大姑是俗稱“戧嘎嘎”的最後一撥知青,也回到了縣裏。工人的子弟,單位都得想辦法安排。這是當時的一種慣例。父母退休了,子女可以接班。但是回城的這些子弟,不能安排到廠裏當全民工人,就隻能到單位成立的服務公司去當大集體和小集體工人。全民、大集體和小集體,他們的工資和待遇是逐漸遞減的。我的二姑,1980年接我奶奶的班,她的身份是全民,福利待遇就比我大姑要高一些,因為她捧上了“鐵飯碗”。
那時候的工廠,不僅要管工人的子女工作問題,還要負責衣食住行各個方麵。工人都住在工廠的附近,聚集成片區。廠子都有自己的幼兒園、醫院、學校、副食商店,基本是按照“蘇聯老大哥”的模式建設的。每天下班後,工人們在工廠周圍的小市場碰了頭,就會彼此親切的打招呼:“買什麽啊?揀塊豆腐?白菜別買,今天的不好。”他們的臉上總是洋溢著意氣風發的笑容。
我的母親,從部隊的衛校轉業回地方,首選的單位就是鋼管廠的衛生所。我曾問她為何不去縣醫院或者衛生局。她說那時候的縣醫院隻有幾排小平房,冬天燒煤爐子,又髒又差。她連公檢法係統都不肯去,因為鋼管廠的衛生所在樓房裏。
我的童年,是在工廠的幼兒園裏度過的。每個早晨,父親帶著我從散發著鬆木芳香的廠區裏溜達一圈,我隨手扯下狗尾草編成小兔子,蹦蹦足達足達的去上幼兒園。幼兒園的夥食是市裏最好的。六一兒童節會得到很多禮品,平時也會發食堂製作的精肉粗火腿帶回家。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父親的單位集資建樓房,給職工分樓房在當地也是第一家。幾乎每周都有父母的朋友來參觀我的家,他們的眼裏現著驚奇,嘴裏發出“嘖嘖”的羨慕聲。由於我父母都在當地最好的企業工作,我們家是在當地最早一批買彩電、冰箱和安裝電話的家庭。小學二年級,我已經有兩台日本原裝進口的電子琴。到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父母還為我買了一架鋼琴。
■下崗失業:企業破產買斷,每年補償360元,父親28年工齡,共計10080元,從此走向社會
1992年,在工業口工作了一輩子的爺爺在“計劃經濟委員會”退休。巧合的是,隨著爺爺的退休,計劃經濟時代的這些國營企業逐漸落寞了。
1993年,物資局把下屬的染料、木材、建材、機電、金屬等公司分開再重組成十三個公司,公司自負盈虧。父親所在的木材公司分劈成了七八個分公司。廠裏原來的1300多人,分剩了500人,退休的就占了200多人。企業貸款越來越費勁,銷售渠道不暢,退休人員的工資又是一個大包袱,到1995年的時候,父親的單位開始不按時發放工資了。一部分工人放假回家,按照百分之七十開資。父親這樣上班的,按百分之八十開資。又經常兩三個月不開資。
母親所在的企業鋼管廠也麵臨著減員增效。1996年,母親患了腦垂體瘤,幾萬塊的手術花費單位一時無法報銷。手術後在家休養,工資更是低得可憐。瞬間,家庭陷入困頓之中。那時候,我讀初三,麵臨中考。但是家裏天天吃白菜和土豆。一天終於忍不住,我跟母親說:“媽,咱能不能別吃白菜土豆了?我都快成兔子了。”母親為此哭了好久,不得不去娘家尋求經濟資助。個中冷暖,無人能知。
大姑一家、二姑一家也全是工人,都麵臨著被減員、不發工資的窘境。可以說,誰也幫襯不上誰。退休後的爺爺總是長籲短歎。一次奶奶跟我父親說:“咱家老輩人都不錯,怎麽到了你們這輩,一個不如一個呢。”開始,父親和姑姑們還會說是大環境造成的,後來也就不再爭辯,沉默不語了。
2000年,父親的單位徹底破產了。所有職工都買斷工齡。父親28年工齡,每年補償360元,共計10080元,從此走向社會。10080元,結清了父親和企業的關係。接下來的幾年裏,家裏的親戚都陸續買斷。大姑工齡23年,每年補償600元,拿到了13800元。媽媽是醫生,卻以工人的身份提前退休,就是為了避免買斷。預退後,每個月拿260元的生活費。
這樣的生活,不止我們一家,而是一種普遍的現象。1998年,中央提出“3年搞活國有企業”。從這一年開始直到2003年,在這場沒有嚴格規範的產權製度改革中,富豪不斷湧現。一些在原廠當頭頭的人,轉眼成立了企業,有一些現在成了當地的知名企業。與此完全不同的是,像我父親一樣的大部分工人,從此開始了艱難的再就業過程。
清華大學的一個課題組對遼、吉兩地進行過詳細的田野調查,最終於2010年出版了名為《製度實踐與目標群體》的學術著作。書中引用官方統計數據稱,1998年至2003年,國有企業累計下崗職工人數,高達2818萬。
■父親的打工之路:我曾唱《從頭再來》激勵父親,但從頭再來沒有那麽容易
人們普遍將上世紀90年代初期視作最早出現下崗職工問題的時間點,為了提高效率,國企開始著手將冗餘人員從原有的崗位撤換掉。曾經一家幾代人接班上崗的工人們,第一次發現自己手裏的“鐵飯碗”也有可能輕而易舉地被人奪走。我曾經仔細的問過我的姑姑們在工廠裏都負責什麽工作。大姑是四車間的核算員,負責記考勤、報生產日報、統計生產數量和發放工人的工資。二姑說她負責按電鈕。“什麽是按電鈕?”根據二姑的描述,我大概明白,在鋼管企業,女工主要是負責大型機械的簡單操作,比如幾分鍾按個電鈕之類的。後來,二姑換了工作,主要負責部門的衛生工作。我坦誠地跟姑姑們說,“你們的工作確實沒有技術含量。”她們也承認,改革開放以後的激烈競爭,讓機構臃腫,負擔沉重的國營企業舉步維艱。“企業也沒有培訓過我們其他的工作技能啊。”姑姑們如此反駁,我便無話可說。
那幾年在大街上,熟識的人打招呼問的話多是:“你們廠子也買斷了吧?一年補多少?”誰要是又找到了新的工作,哪怕是看大門都會讓人羨慕。每家每戶都在討論一樣的話題:能幹點啥呢?我們家搬到了水泥廠附近居住,沒幾天,一到三層走廊裏的木質窗戶就都被人偷走了。誰家都不敢把自行車放在樓下,是百分百會被偷走的。鄰裏時常聽見打孩子罵娘的聲音,有時也能偷聽到大人們談起誰沒能耐,媳婦跟人跑了。
劉歡演唱的《從頭再來》響徹大街小巷。我還一本正經的給父親唱過這首歌,試圖激勵父親自強不息。當時父親歎了口氣:“閨女啊,要是像歌兒唱的那麽容易就好了。”實際上要從頭再來的,何止我們一家呢。
政府在火車站附近建了“下崗一條街”。街兩旁安放了很多有鐵皮櫃子的攤位,免費給下崗人員使用。多是賣一些便宜的服裝,還有擦皮鞋的攤位,兩元一雙。整個城市多半都是下崗職工,這裏的生意寡淡,漸漸地這條街也就沒人光顧了。
在熱鬧的十字路口,會有很多穿著泥漬漬勞動服的工人,手裏舉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刮大白”或者是“鉗工”、“電焊工”。工人們自發地組織了這樣的市場,有手藝的能賺個二三十塊,沒手藝靠力氣的,一天也就十塊八塊。我的二姑父在單位放假的時候,就去勞務市場打短工。幫人挖溝,包吃飯,一天十塊錢。是不是有活兒也得靠運氣。因為工人實在太多了。
父親已經在廠裏的機關工作了很多年,電工技術早已生疏。他隻能選擇簡單的工作。他想過開三輪摩托車,就是北京所說的“摩的”。一輛三輪摩托要五千多塊,投資巨大,最終放棄。很多買不起“摩的”的下崗工人就蹬人力三輪車。我時常見母親單位的“黃大學”在街上蹬三輪。他是鋼管廠分配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姓黃,所以有了“黃大學”的外號。此人瘦小枯幹,戴著眼鏡。在有風的天氣裏,每蹬一下,脖子都要向前伸一伸,甚至屁股離了鞍座,挺著身子蹬車。
父親在親戚的介紹下,給銀行當起了保安。晚上又去一家酒吧幫忙。陸陸續續的賺些錢,總算能維持生活。從初中到高中畢業,家裏一直困難。還好學校都是穿校服,家裏無需給我買額外的衣服。但是,襪子都是補了又補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年我還特別容易把襪子磨破。因為這樣,我很少去別人家串門,怕脫鞋。現在想來,一家三口,當時恐怕連三雙完好的襪子都找不出。
高二的時候,學校的音樂老師需要一架二手鋼琴,我就自作主張把鋼琴賣掉了。拿到了四千多塊錢,以添補家用。直到上大學一二年級,每年6000元的學費都要向舅舅家借,湊齊了再還。這期間,銀行清退臨時工,父親的工作又沒了。
我在北京讀書,父母去大東山一個養殖場幫忙。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顛簸在山路上。這些辛苦對當年風光的父母是難以想象的。養殖場主把女兒淘汰下來的衣服都送給了媽媽。媽媽又打包郵寄到北京給我穿。我心裏清楚,視我為掌上明珠的父母如果有一點錢,也不會讓我穿別人剩下的衣服的。
沒到一年,養殖場也不再需要人。父親拿了好煙好酒去走關係,到鋼管廠當了一名切管工人。這時候的鋼管廠已經是私企,工人都是返聘回來的。這是唯一跟父親簽了勞動合同,繳納三險一金的企業。大姑、二姑也陸續返聘到廠裏工作。
2006年,本科畢業的暑假,我去了父親工作的車間。由於機油和泥土混在一起,地麵是黑的。廠棚很高,四處漏風,破了洞的地方透進天光來。空氣裏有一股機油和鐵屑味兒,咣咣的鋼管碰撞的聲音,如果不喊,是聽不到對方說話的。父親從遠處走來,穿著破舊的“壟溝棉襖”,打開休息室的門,一把木凳子,一個鐵櫃子,一張木頭床。父親打開櫃門,拿出一條織的稀疏的藍白條毛巾,還有一塊肥皂,讓我拿回家,說這是發的勞動保護,臉上很開心的樣子。那個暑假,父親總是每天工作12小時,並且多數是夜班。他需要做篩焊藥、上卷料、切鋼管三項工作。這樣,父親能拿到七八百元的月工資。聽父親說,他最多的一個月賺了一千三百元,真不知道他是怎樣工作才拿到這些錢的。
然而好景不長,2008年10月,整個企業隻剩下一個車間在生產。大批的人都走了。工作是斷斷續續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家裏。等有人來參觀的時候,工人就被叫去上班,以證明這個企業還在生產。當時就有工人議論紛紛,說這個企業集團是看中了鋼管廠的這塊地皮想搞房地產開發。而今,廠房早已抹平,平地而起了成片的商品房,廣告宣傳語上寫著“福地”字樣。爸爸和媽媽難忘舊情,總說這裏的位置好。他們甚至去售樓處看房子,聽了價錢,深吸口氣就回家了。每平米的單價已經超過了五千,而且不接受貸款。
■每個春節,父親都掰著手指頭算還有幾年到六十歲退休,他就不用再自己繳納養老保險
這之後,父親再沒有找到過工作。除了打更,什麽工作會適合一個五十六歲的老頭呢?每個春節,父親都掰著手指頭算還有幾年到六十歲退休。這些年他一直在自己繳納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每年繳納6700元,已經繳納了8年。回頭想想,他買斷的10080元,遠遠不夠繳納社會保險的錢。《製度實踐與目標群體》一書收錄的官方數據顯示, 2003年遼寧省城鎮就業人員有1002.6萬,其中240多萬未參保的就業人員以下崗職工為主。這些年,下崗職工陸續的補交了養老保險,但是這筆錢,還是自己出的。
有時候,他會發愁,接下來四年的保險錢從哪裏來。我自然勸慰他不要上火,女兒自會承擔。但他總是不肯,還是想找點事兒幹。
像父親一樣的工人,不在少數。下崗工人們有著“紊亂的生命曆程”。父親和他的同事們對自己有著準確但揪心的定位:“剛生下來就挨餓,該上學就停課,該畢業就下鄉,該工作就下崗。” 也並不是每一家都會有一個考出去的孩子。很多家庭在父母雙方下崗後,孩子也不再讀書。我也問父母,當年那些同事的孩子們在幹嘛?聽說有的租個服裝攤位賣衣服、有的借錢買輛出租車,還有一些去了外地打工。混得好不好也就不得而知了。
今年春節,喝多了的二姑夫對我說,“我年輕時候羨慕當工人。隻要幹得好就能漲工資、入黨、評先進。我就使勁幹活啊。”他轉而問父親:“都說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你說該怎麽振?”父親和他碰了個杯:“怎麽振都跟咱們沒關係了,咱們這代人是過去了。”二人啜了口酒,眼含熱淚。
■後記
過去,我父親下崗沒有工作,很多人會說他沒能耐,沒本事。我也怨過他。隨著我長大,我越來越能理解他的不容易。寫過此文,我在內心深處和父親達成了諒解。所有的父愛,都偉大!
.....Zt 父輩的鋼鐵年代
所有跟帖:
• 作者:「 過去,我父親下崗沒有工作,很多人會說他沒能耐,沒本事。我也怨過他。隨著我長大,我越來越能理解他的不容易。寫過此文,我 -小劉在51- ♀ (178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0:53:02
• Zt 代理人問題催生大型國企向外資“賤賣” ——以外資並購徐工集團與雙匯集團為例 發表日期:2006年9月30日 -小劉在51- ♀ (11393 bytes) () 12/29/2012 postreply 00:14:54
• 作者結論:推進製度改革,從國家體製上著手以消除「國有企業代理人的」問題 -小劉在51- ♀ (0 bytes) () 12/29/2012 postreply 00:26:49
• 「 1992年,在工業口工作了一輩子的爺爺在“計劃經濟委員會”退休。巧合的是,隨著爺爺的退休,計劃經濟時代的這些國營企業逐漸落 -小劉在51- ♀ (134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0:59:35
• 「 1993年,物資局把下屬的染料、木材、建材、機電、金屬等公司分開再重組成十三個公司,公司自負盈虧。父親所在的木材公司分劈成 -小劉在51- ♀ (680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1:02:22
• 「 1979年3月,知識青年大規模返城。我的大姑是俗稱“戧嘎嘎”的最後一撥知青,也回到了縣裏。工人的子弟,單位都得想辦法安排。 -小劉在51- ♀ (419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1:36:43
• 「 我的童年,是在工廠的幼兒園裏度過的。每個早晨,父親帶著我從散發著鬆木芳香的廠區裏溜達一圈,我隨手扯下狗尾草編成小兔子,蹦蹦 -小劉在51- ♀ (572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1:38:09
• 什麽時候才有可能當上工人? -滾子刀肉- ♂ (165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5:10:01
• 別挑剔啦,這幾乎是那個時代下崗工人的縮影 -richman- ♂ (0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5:20:22
• 不是挑剔,但不能倒裝 -滾子刀肉- ♂ (277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9:13:03
• 多謝二位LZ,本來是因為「鋼鐵」二字,後來發現1992-93年的作者回憶涉及當年全國另外一個主題............... -小劉在51- ♀ (0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21:54:57
• 身為工業局辦公室主任的爺爺決定讓孩子們都入廠當工人...NND,那年頭入廠當工人的機會很難呀。 -yj2012- ♂ (0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16:12:34
• 是的........ -小劉在51- ♀ (0 bytes) () 12/28/2012 postreply 23:5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