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波死了,使他成了中國民主的一麵旗幟,一個殉道者,一座豐碑。
但他本來並不具有這樣的素質。很多偉人,仿佛是天降大任於斯人,天生就有神明般的魔性。比如耶穌,我不太信他是上帝的兒子的說法,但曆史資料證明確實存在過這個人,他就是有神一樣的異質,讓見到過他的人就願意跟隨他,至死不渝。很多曆史記錄證明希特勒身上也有一種魔力,很多人聽過他一次演講就著了魔。我本人在機場迎接過江澤民,竟著了場魔,都搞不清自己之所在,一路狂奔狂喊江主席,現在想起來自己都不相信。
但劉曉波肯定不是這類人。我沒見過他本人,隻看過他在一部有關64的記錄片上的采訪錄,覺得他是個連話都講不清的人。他說當時在廣場上,被下麵的人一歡呼,“就自己飄起來,膨脹起來,就像做皇帝一樣,不知天高地厚了....."(大意如此)。反正一看他說話,就覺得他和我們都是一樣的普通人,沒有什麽號召力。在關鍵時刻,也是膽小怕事,患得患失。他奪下有個學生找到的槍,把它砸斷。”千萬不能有槍,否則就可能給軍隊殺人的口實“。人家都已經開槍了,還需要口實?還是怕丟了自己的命!
在64中,有很多人,比他更有領袖氣質。象柴玲,雖然她後來名聲掃地了,但在學運領袖中,她是最具有神質的。她演講時意誌堅定,絕對,象一株硝煙中的玫瑰。她的演講讓人瘋狂,絕決,義無反顧。她象一個女版希特勒,或好聽點,中國版貞德。但可惜,在大難將至時,她不願意去死,也不願意去坐牢,她要活。在與美國記者一訴衷腸的采訪中,她徹底毀了自己成為聖人的前途,也為學運抹上了黑。但不要太苛責她了,作為一個21歲的女孩,她表現得夠好了,雖然不是太理想。
而方勵之,本是學運教父,資深望眾。但他也是個軟骨頭,大難當頭第一件事就是逃到美國大使館。美國把方當個大事與鄧小平交涉,但從方逃到美國使館的一刻起,鄧就知道它不是什麽威脅了,因此很快就同意讓他去美國。方在劉曉波獲諾貝爾和平獎時大為不滿,不久就死了。其實這個獎本來非他莫屬,如果他敢於迎著彈雨走到廣場上,或者待在共產黨的牢裏堅決不出國的話。
以後中國政府對於這些持不同政見者,更願意讓他們出國。出了國,他們為了生活,就必須迎合國外反共反華勢力的要求。但中國是在共產黨領導下,很多時候反共和反華成了一會事。比如說台獨,在國外拿了台灣的錢當然得說台獨好,這就疏遠了大多數的中國人。再比如法輪功到處抹黑中國,有時言過其實,讓國人不滿,也使他們失去了國內人的支持,成為海外孤舟。所以共產黨學會了一招,如果要讓持不同政見者不得人心,就把他們放出國,出國後他們都主動或被動地成了”吃狗糧的“,失去了感召力,在政治上被判了死刑,形同行屍走肉了。
而劉曉波這樣一個不具領袖氣質的文人,卻意外地成為64的旗幟,就因為他有殉難者的意誌和決心。他要出國的話,政府都巴不得。但他就是不出國,就是要把牢底坐穿。64很遺憾的是沒有一個殉難者,領袖們紛紛都出國了,以後或嫁外國人成了大老板,或自己成了巴菲特的高級助手,不成功的也在台灣混,總之可以說用死難的學生的鮮血為自己國外不錯的生活做了鋪墊。沒有了旗幟,沒有了英雄,這個運動本身也黯然失色了。但讓政府忌憚的是,還有個楞頭劉,他深得甘地曼德拉的真諦,搞”非暴力不合作“。你打我關我殺我都可以,我不恨你們,”我沒有敵人“,但我就是要反對你,我打死也要死在國內!
他太迎合了國際上對聖人的標準了。作為西方價值觀核心的英美自由主義,崇尚個人高尚的行為。大英帝國做了很多壞事,但它還是有價值觀的。就說那個曾在中國參加鎮壓太平天國的戈登吧,他在中國就因為李鴻章背信棄義殺了太平軍降將要與李決鬥,後來被派到蘇丹與當地的穆斯林作戰,他寧可戰死也不用機槍對待手持長矛的蘇丹人,他因為這種俠義的行為雖死猶榮,成為大英帝國的英雄,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而後來戈登的複仇者,用機槍橫掃蘇丹,把已死的敵酋的頭顱當墨盒的勝利者,卻受到英國民眾的唾棄。大英帝國對它的敵人,隻要對方有高尚的行為,也是推崇的,如甘地。
劉曉波就這樣得到了諾貝爾和平獎。一時不但中共,連原64中的他的同誌們也紛紛反目。跳得最凶的就是方勵之了,還有王丹等。他們的理由就是劉曉波是個調和主義者,甚至是投降派,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成為64的旗幟。
劉曉波得了諾貝爾和平獎還不足以讓他成為64的旗幟,如果他活著出來,養得白白胖胖,象當年的魏京生一樣的話,那樣他不久就會被人遺忘。但不幸又是很幸運的是,他死了,在全世界的關注下,悲慘地痛苦地死了。他的死,共產黨很難脫了幹係,特別是最後阻滯他出國治療,死後還銷骨揚灰。這成就了他,也成就了64運動。他成為用非暴力行為反抗暴政的典範,64運動終於有了一個高尚的殉難者,從而保證了這個曆史事件的永生。
劉曉波,您雖然不具備神質,但還是最後成了聖人!您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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