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直耿（四）

四哥直耿（四）

 

一兩年，侄女侄兒長得人人見愛，美好的家分裂，麻煩接踵而至。小孩的歸屬成關鍵。侄女的問題，緩侄兒就成為中心，華夏傳統是男孩宗，傳宗接代。侄女不能隨爸爸外勤跑山野。侄兒三歲多，胖墩的可愛，單身老爸不能帶身邊，男女問題上四個耿直不花心也沒再續，一對漂亮的兒女，就隻得弟兄姐妹幫忙，好在一家人很喜歡小孩，小妹兒自然就跟隨我七姐到了青城縣一個與世少接觸的原生態古城，侄女在小學活潑，到處活蹦亂跳，文革開大會，主席台上主席還沒開講，她就跳上去，扭扭唱唱無非紅歌舞“心中紅太陽.......”下麵觀眾也哈哈喜歡而已。那時節小城閉塞，政治卻緊跟。我暑假看望姐姐，在小城就見如城隍遊街，大銅鑼開道，四人抬了如菩薩樣泥塑，金裝重彩，小小臉蛋抹成戲劇裏花旦，紅唇紅園餅臉麵。青布長衫帶把雨傘！天哪，去安源！！！遊行完送到縣革命委員會大門擺設正中。革命群眾偷偷笑，不敢瞎說。過了一夜，那醜八怪消失，聽說縣級領導對這哭笑不得的東西，開會集體決定，半夜偷偷消化了，誰都不是反革命。

小男孩的故事就更豐富，喬家和喬姐姐，全力要把小孩奪回，老趙家總動員，全力逃避對豬娃子的追蹤收尋，喬姐姐單身隻有弟弟鐵兔兒尚能半力協助。

小男孩的影子就如遊擊戰，身東擊西，跨省市跟蹤，老趙家侄兒剛好年輕氣盛，分頭帶小豬兒逃跑，也不知是誰在指揮，據說一次表麵揚言小豬兒要被帶去洛陽，喬家鐵兔兒 帶上老革命私藏手槍追，結果送到了九弟石棉縣，......

喬姐姐花了幾個月找，最後還到河南洛陽，找到六哥，結果撲空，最終豬兒回到雅安，和奶奶一起，奶奶精心撫養，雙方激烈的爭奪疲勞，才平息下來相安無事。

喬姐姐的弟弟鐵兔兒（學名胡xx）後來在哈爾濱上商學院，我們相距不遠，幾次匯聚，談起雅安的爭奪戰，哈哈大笑一場。

小妹和豬兒在奶奶照應下長大，平平淡淡過起家常生活。

 

日轉星移，老媽年紀慢慢更老， 我送走了老爸，四哥工作更忙碌，喬姐姐離婚成家有了小孩，我的侄兒女長大成家，我成家學校忙，老媽媽又撫養我的小孩，......

 

喬姐姐離婚再嫁，兩家關係緩和，我陪鐵兔兒去看望喬姐姐，目的是搞清是非真象。

此行途中印象最深是在一山尖，放飛自行車，在急轉彎的車道上，一飛到河邊，想起還有些後怕。

這一趟解決了多年糾結，喬姐姐因有人使壞，有不對的四哥的地方。四哥太愚太老實，有苦自己吞，老趙家有人挑撥誤會。糾結找到，關係平和下來。

 

但老天成心磨難四哥，一次電杆事故，壞了腰。小城醫院設備醫療條件差，開刀搶救，命撿回來。腎嚴重受損被取掉，秘尿器官嚴重傷害，小便以導管接出，掛小瓶點滴體外。，

郵電部門照顧，回到家修養，給了一套小間住宅，自己過。

 

家裏原鬧鬧熱熱，一下冷冷清清，老媽年紀不能自理，也需要人在跟前說說老話，四哥又為最佳選擇。吃吃喝喝，拉拉撒撒，都是孝心兒子擔當照顧。兩人相依為命。

 

 

直到我在美國已經落腳定居，安家立命，成為老美公司骨幹，老媽來美看望她惦記的八兒。四哥夢中見她。他大喜驚問：“老媽你到哪去了？好久不見你........”

 “我去美國看望老八去了！”

四哥驚醒後，原來是老媽托夢給他，她到了美國看望我。四哥告訴五姨(老媽最親近的妹妹）這事。

在一個下午，老媽安詳的微笑，四哥叫她不答，手摸，已經離去。

 

我核對其時間，正是我在美的華人佛光寺，為老媽媽燒香一月，設供奉排位的時間。巧合？

 

老媽離世，四哥心思多寄托在我，和家裏兒女代溝，使他一人孤獨。我在美拚打，東西奔忙，他和老媽的心，都多多放在我身上。

在家鄉的大學任聘。每次回所居之處，路過他住的窗口都見他在盯著街上，等我通過，如果到時間不見我，他會失眠。

我問他為啥：“我擔心你美國簽證。擔心你是否回不了你的家，擔心大學對不起你，學生反美也反你， ....... ......”

太多的焦慮，有時間我會怕他苦愁的眼光。

 

2020年12月22日前在老年中心，知道他在急診室，醫生告訴我，他正在生命邊沿，如果安全過12月22日，開春天就會好起來，不然......

那天剛好是冬至，傳統是喜悲的交接點。我和親友一起為防萬一，都在家鄉等待吉利是否到來！

12月20日午夜正，我清醒地聽見他告別：“我走囉～～～”囉音是他獨特的腔調。

一身發麻以為做惡夢，希望天亮能夠確證與否。

次日，小弟弟手機響，我搶先告訴他：“四哥走了，昨晚12點已經給我告別了......”

接著小弟弟哭泣告訴我，他在四哥不願離世睜眼在等待，彌目留時，，直到小弟哭叫著，為他抹閉雙眼。

老天沒讓我聽到手機在呼叫我！

 

“我走囉～～～”～～～～我走囉～～～～～

 

嘛咪嘛咪弘～～～～～ 

 

 

 

 

2021/11/19

於奧城淚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