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

來源: 黎京 2012-07-07 07:13:33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319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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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生活是在延續的,記錄生活的文字便在在不斷增加。淵遠流長的不斷延伸就是意識流????
意識流後來成為小說,最早看見過是在某一本雜誌上,好像從頭至尾沒看明白作者想要說些什麽。據說這就是新的文學表達,可能是要讓讀者自己去想,去琢磨,因為是意識,而後卻流淌了,便漫無邊際的廣闊,可以隨讀者自己去猜,去想,可以穿越時空無任何牽絆的,於是思想就自由了。有這種感覺,也就覺得盡管我沒讀懂,並不是作者的錯,而是因我沒有想象的天賦,大概對抽象思維這塊是缺乏的。
太抽象的玩意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深奧,不見底。像深潭或是深淵似乎有些牽強,因為把一篇小說歸類於深潭亦或是深淵有些不著四六,畢竟人家寫字的一不會去潛泳,二不會攀岩,三……還沒想好,就不寫了。
那天在海邊,是紅海的海邊。海水是藍色的,靠近岸邊的海浪嘩嘩的響,撞擊在物體上泛著白色的泡泡。有魚在清澈可以看見海底細沙的海水裏遨遊。站在延伸到海裏的棧橋邊,使用一句有些酸的詞:憑欄觀魚。說俗點,就是我靠在棧橋的欄杆上看海水裏遊弋的熱帶魚。
紅海的海水顏色多變,錯綜複雜得使詞匯量稀少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眼睛看著海水,驚奇著在視野內不斷變換的波光和五顏六色的魚群。我陶醉得一塌糊塗。
猛然間一亮,一碩大之白色物體,從腳下棧橋闖入眼底。因海水光合作用,極度扭曲了物體的平衡、勻稱。咱玩文字的功底實在太淺,這段該是很好的意識題材,因為可隨機去抽象,任意美化或醜化都是非常有意識可流的,可以根據每個人的想象空間去發揮,隻要我寫出需要別人花費心思去琢磨的漢字就可以解決。寫到此處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意識流的功能之一就是可以把簡單的描述變為複雜。這種寫作方式好像該是外國貨,是輸入的。也就更明白了,如果按照字數或行數收取稿費,這類形式可以說是絕對創收的。可惜的是,我隻是喜歡寫,喜歡用不同的方法嚐試把自己的感受寫出來。要不然投稿到某鉛字那裏去,沒準還真能多賺幾兩銀子。
開頭這幾行字裏麵,多是廢話,精簡些大概有兩行就足夠說清楚的了。通俗點吧,就是一個人從棧橋下遊了過來。但那個人確實太白了,白到發青。可能是跟她穿了件普藍色泳衣也多少有點幹係。或者是白色的膚色在蔚藍色的海水裏必然會發青。
困了,想睡覺。寫到此意識裏雖然又出現了那泛著青色的白軀,腦子裏卻什麽都意識沒了。也許寫意識流,讀著像在說夢話,但必須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去寫,才能達到讓別人去思考的境界。想想都覺得意識流確實是很好的一種文學創作形式。

醒了,是在某種壓力下醒的。
每天這個時候,都會被下腹部不斷膨脹的壓力弄醒,感到很氣憤。從小就為兩件事感到困惑,一是吃二是睡。如果沒有吃飯這回事,天下人民因此少了很多紛爭。人的喜怒哀樂從根本上講都離不開吃,為了吃發動戰爭,為了吃得更好爭權奪利。老馬說金錢是萬惡之源,看來怹老人家還沒看到根本,掙錢不也就是為了吃嗎。自覺從小就很天才,找到了一切罪惡的本源。
睡也是如此,與吃相比可稱為同罪。衣食住行,衣其實不該排在最前麵。假如沒有吃住,行自然便可以省略許多。大多數人每天一大早起來行色匆匆都幹嘛去啊,還不是為了這張嘴去為資本家奉獻。辛苦一天就希望能夠有個舒適的巢,溫暖自己備受傷害的心靈。所以人們把家隱晦成避風港,是舔傷的地方。傍晚,一家人坐在一起,開始第一大罪惡——吃飯。再後來就開始第二大罪惡,睡覺。真是浪費啊,人的一生中,起碼三分之一是在無意識狀態下度過的,不是浪費生命嗎。從小就這樣認為的,所以害怕生命在無意識流逝,於是睡得很少,減少了睡眠就等於可以比別人活的時間久。
後來才知道,睡眠好可增加人的壽命。秉性難移,習慣了少睡的我很想改掉惡習,於是決定早睡晚起,增加睡眠時間,彌補無知時代留下的損失。早睡是不可能的,不過午夜根本睡不著,那就晚睡晚起也行。可是每天到了這個時候,都會被下腹部的膨脹困擾。然後去減壓,後果是減壓後便清醒了,再也無法入睡。其結果還是晚睡早起。惡習因生理而堅持到現在。

那青白色的身體一直留在腦袋裏很久,有時想到海,眼前就會出現張揚的青白色的四肢在海水裏不停劃動的畫麵,都有點不再想去海邊度假了,可見一個人無意間的形象也會傷害他人。也可能我在無意中也傷害過別人吧,那真是很抱歉。我使勁兒想找到被傷害過的人,卻發現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我沒有意識到誰被我傷害過,想糾正也找不到冤家。可見我是非常虛偽的,知道找不到向誰道歉,所以才在這裏說片湯話,假惺惺的表示懺悔。
故事性不是很強。那時有朋友對我說:你寫的小說裏麵議論太多。後來我虛心接受,每次開始構思就會想起這位網上朋友的說法,盡量寫故事不再寫論文,讓讀者自己去思考,去想象。時隔多年,在一次見麵,他竭力給我推薦普魯斯特寫的小說《追憶似水年華》。當我耐著性子看完前麵那部分,給他寫了一封信:
看了幾頁,明白了一點。這種寫作方式,對於中國人來說,不會有很大的讀者群。因為作者的思維是跳躍式的。大多數讀者喜歡看那種條理清晰,不用自己動腦子作者就在文章裏把故事都講明白了的那種。隨意用意識流的方式寫出來的文章很多人看不懂。主要是太缺乏條理性和邏輯性。其實生活中很多事都是在無序中發生的,而小說卻必須有序,否則就看不懂。生活中每天的不同的無序,卻會是某一天的某一件事的必然。意識流在很大程度上是對傳統的顛覆,也可以說是最直接反射出了生活中的那些無序但有機的故事。如果讀懂了,人類也不會犯那麽多傻了。就因為讀不懂,所以在生活中,在日常的衣食住行中和與他人的交往中作出很多傻事,或在複雜的社會中成為其中一員。如果能夠讀懂,會發現裏麵醞釀著的東西,要比讀一本通俗小說來得多。所謂通俗,也就避免不了庸俗,也是現在小說是個人就能寫的原因之一吧。如同詩。現在自稱詩人的也要用簸箕去撮了。而詩的境界卻無人能達到,不過就是把原來橫著寫的字豎起來再加上些詞匯錯位的用法罷了。這也是我為什麽不寫詩的原因,因為我沒詩人的浪漫;沒詩人的激情;沒詩人的高雅;沒詩人的睿智,所以不敢擅自闖入詩人的行列,唯恐在糟蹋詩人的現代人中再加上一個無恥之徒。
我以前寫過一篇小說《真愛錯愛》其實還不完全是用意識流的形式寫出來的,結果很多人還看不懂。原來是想嚐試用意識流來寫,後來想,還是來個一半一半吧。意識流小說看似沒情節,沒故事,其實故事和情節全包含在那些看似夢魘般的無序顛倒中。比如這部小說的開始,就是寫出一個人在失眠狀態下的潛意識,而這種思維狀態在清醒時,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根本無法進行。我感覺,作者也許對東方某些宗教有研究。也許是瑜伽之類的。能夠感覺得到潛意識的人,如果沒有經過訓練,有時候不會記得在朦朧狀態下大腦的活動。如同深層夢與淺層夢,我覺得,深層夢是為了遺忘,淺層夢是為了捋順。所以一般人的深層夢醒來一點都都不會記得,而淺層夢有時會記得很清楚。在進入夢時,會通過各種不同方式表達出不同信息,多數是不能明白夢裏發生的事情。而在進入某種思維狀態下,我找不到合適的用詞,隻好用禪來表達。進入禪的境界後,由於人處在一種非常平和的心態下,那時的思考有時會很跳躍,在這種狀態下,大腦皮層的活動確實非常明銳的。我覺得有些能夠寫意識流的人,他們的思維在某些方麵就是要表達人處於這種狀態下的思維。其實任何人都有過這類情形,不過是沒意識。我不知道你在寫作時會不會有突然進入某種境界時,頭腦異常清醒的時候,那時的清醒甚至有些忘我。
作者其實就是在用文筆記錄自己的潛意識。人很多行為是受潛意識支配的。我看這類小說時,就是試著跟隨作者使自己也進入到作者的潛意識裏去,跟他一起做一把瘋子。把自己的一套先放下,才能知道別人要說什麽。最主要的是別忘記,作者是要顛覆很多。我這裏也想是在說廢話吧。不多寫了。還沒看多少,等看過多點才能知道我說的這些是不是對的。
一字未改,全是從原來郵件裏複製過來的。這是很多年前的事。後來我不喜歡那個網站裏麵的爭論,就離便開,朋友的規勸卻記住,也算是短短半年間有所收獲。沒想到時隔幾年後,那位朋友一起去巴黎的路上又提及此事。他卻把自己全部推翻。並義正詞嚴的說:寫小說就是要加議論。然後又提到普魯斯特。
其實後來海水裏女孩迎麵從棧橋上走來,是位很漂亮的東歐女孩。勻稱的身材,細膩的皮膚和一頭漆黑的濃發飄逸的散披在雙肩。有時大自然也會戲弄人的眼球,無意間把美變為醜。變化是隨意的,就像意識那樣在欺騙著自己。
我就想,抽象在具體的美學中,是否就真是真實再現。我身邊的故事很多,那就都是真實的嗎?盡管每個寫字的人都是在想要竭力真實。
老糟,是他自封的頭銜。說起來認識老糟不過是個偶然。我們兩個好像是一見如故。見麵後就無話不談。
老糟,其貌不揚,看樣子誰也不會想到是在大學裏教書的教授級別的人物。我曾經問過他,就你這形象,別不會以為你是農民工吧。老糟馬上給我講述前不久發生的一件事。
有事到朋友家,按門鈴後,女主人開門後驚訝的說:“我家的舊家具已經被人拉走,你怎麽才來啊!”
這也許就是北京爺們的一大特點吧。
也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我和弟弟去建材城谘詢有關塑鋼窗的事。因為實在不了解情況,所以要到不同的地點,了解同一件事。有一次,在一家塑鋼門窗的門市跟一個東北來的女孩子谘詢後就聊起來。閑話中問她,你看得出我們是做什麽的嗎?女孩子很仔細的看看我們,然後說,不敢說。然後又說,說不好。然後接著解釋道,在我們東北,有錢人和沒錢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可北京人不行,有的人穿的不怎樣卻很有錢。
麵子和裏子的關係。就像一條錦緞被子,裏麵卻是敗絮。而有時一條粗布被麵裏麵卻是絲棉。
這是非常抽象的故事。生活中的抽象往往會使人迷失。
好像說出一句很抽象的話。生活中的抽象比較澀。我也沒想明白該用什麽來說明這個抽象。可能是表象?金剛經是一個字“相”。
對相的執迷,在佛教有專用名詞“著相”。執著的隻是看到外表。

1956年,正當白石老人流連於“似與不似之間”的時候,畫家張大千在法國會晤了畢加索。畢加索抱出五本畫冊來,每冊有三四十幅。張大千打開畫冊一看,全是畢加索使用毛筆水墨作的中國畫,且都是仿齊白石的筆觸和畫風。畢加索很認真地說:“在這個世界談藝術,第一是你們中國人有藝術,其次為日本,日本的藝術又源自你們中國。這麽多年來,我常常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麽有那麽多中國人乃至東方人來巴黎學藝術。中國畫真神奇,齊先生畫水中的魚兒沒有一點兒色,一根線去畫水,卻使人看到了江河,嗅到了水的清香。”後來,又有畫家邀請畢加索訪問中國,畢加索率直地說:“我不敢去你們中國,因為中國有個齊白石。”
這段故事是在《中國文物世界網》上看到的。而感悟卻不是受這段小故事引發的。
剛到歐洲時,對抽象及印象之類的玩意不是很明白,隻是大街上經常可看到五花八門的線條卻不明白為什麽要整些如此怪異的藝術出來。後來屬於藝術白癡階層的我,偶爾看過幾本書之後才懂了,印象派和抽象派之間的區別在於,一個太過具體的寫實主義畫派在歐洲過時了。取而代之的是抽象藝術,就是畫家用線條和色彩提取出瞬間的感悟並表達在平麵上。也許這類感悟形同於意識流,可我覺得就是意識流,因為是思維的飄逸,是瞬間的可轉換即逝的。也是唯一吧,因為很多意識在人的大腦中隻會出現一次,所以說不是永恒的。
當真理消失後,人們不會再頹然的去爭取什麽,就像巴黎公社那樣,在曆史長河不過就是個轉瞬。所以抽象也就必然的壓倒了印象,戰勝了寫實。在物質世界中沒有永恒,也就不必去追求藝術上的永恒。抽象最本質的被淺薄取代。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曇花才是這個時代該奉為聖花的,瞬間的美可以造就出震撼,可以在觀賞中流淚,製造出更多的神話,就因為無法實現,所以才能感動人。
不過也確實被抽象鬧得困惑了許多個年頭。也是那時想到了齊白石,他畫的那條魚。也是那時突然想到,抽象派的祖師爺該是在中國,齊白石不算,他不過是繼承文化傳承的大師。中國的古文字就是最好的意識流。東方的哲學,尤其是宗教哲學中把意識流發揮得淋漓盡致,可謂巔峰。不過那時還沒有後人發明出來的“意識流”這個詞,不過卻有比較精辟的,代表了意識流的,也是最最能高度概括意識流的“禪”。但卻是永恒的。這樣想了,覺得無論現在的所謂現代主義或後現代主義,不過是無知的孩子們在鬧妖兒,就好比孫猴子無論怎麽折騰,都沒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一泡猴尿,也不過是尿在了如來的手指根。
中國四大名著如果真的讀懂一點的話,可能人會變得老實許多,而導演們也不會再有膽量去不斷翻拍,就因為不懂,不是不懂《西遊記》、《三國》、《紅樓夢》,而是不懂什麽是意識流,什麽是抽象藝術。更不知道,所謂抽象,是要把什麽從像裏麵抽出來。其實很簡單,不是物質,而是精神。是要把藝術之靈魂從表象中抽出來。就像齊白石的魚,葉淺予的人物舞蹈,黃胄的貓頭鷹……。是畫魂。

Stream of Consciousness,意識流。正解。心理學名詞。意識就像流淌的溪流,或緩緩的江河,或澎湃的山洪,可舒緩可洶湧,可潺潺,可雷霆萬鈞。
我還是喜歡像小溪,更喜歡描寫小溪流水的詞:潺潺。似乎字裏麵就聽到了叮咚溪水流淌的聲音。潺潺多麽抽象的詞,卻使人不由自主的便陷入意識流中,隨了潺潺流水,在林間溝壑卵石間奔忙起來,瀑布濺起白色泡沫,旋轉的水窩流淌出涓涓細流。清澈凜冽的溪水,想想都感到口內泛出甜甜的唾液;幹裂的唇角似乎被滋潤的潮濕。還有別的什麽語言能夠隻用兩個音節就使人浮想聯翩,就能憑空進入到意識流中感悟大自然瞬間的賦予。最最重要的是,潺潺,勾喚出溪水的魂,和生命。
更是語言魅力所在。
有一種斷裂,也可以說成斷層。使得人們忘卻了遺產也包括了文化。蜂擁著去申報聯合國的文化遺產,為的是可以獲得世界給予的資金進行遺產保護。而我們的最根基的文化卻在流失,不斷流失。
缺失不是現在才感覺到的,該是一種延續。那時我對抽象的文字有一種抗拒,喜歡看大白話,是因為年齡的局限,因為閱曆太少,所以對文字的感覺幾乎沒有。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就像一覺醒來猛然間發現自己原來是個文盲。又好像站在一座懸崖邊上,遙望著對麵茂密的叢林滿山青翠,卻無法再向前邁進一步去探究林莽間無數個未知。沉浸在朦朧視野中,就因為無知。究其責又是一段曆史,無法填補的曆史缺憾。倒是覺得可能上學就該從《三字經》、《百家姓》開始學起。文化底蘊的培養不是朝夕可成。傳統教育前麵如果別加上革命二字,可能會更加廣泛。
對一句成語:“書香門第”一直非常向往,每當看見這四個字,鼻孔中都會凝聚檀香的味道,也可能是記憶或幻覺中的書香一類。而同時腦袋裏一定需要有位老者,一隻手握著卷起一半的古卷,踱著四方步,嘴裏哼哼唧唧的陶醉。室內畫卷長幅撣瓶香爐該是一應俱全的,甚至還會青煙繚繞,不是神仙勝似神仙。對吟書到底該如何吟法懸念很多,感覺可能跟和尚在寺院中念經差不多。
印象中是教私塾的先生還兼職打手板。也許當初要是有先生打了我的手板,現在興許也是個秀才之類的知識分子了。更大的遺憾是沒去上私塾,可以在從我打小就討厭的之乎者也學起。我太缺乏的是文化,是文化中的傳統。也因此不聰明了幾十年。人生無悔,真是的,很多事是無法後悔的。可我唯一一件後悔的就是沒能上私塾,沒能讓先生把我打成知識分子。所以我不懂古文,看不懂祖宗們留下的遺產。
小時候聽廣播,電台每天都播出劉寶瑞老先生的單口相聲。記憶最深的是《解學士》。裏麵有一段故事是我琢磨很久的。故事說,解晉上私塾三年後的年底,回家前跟先生告別。先生讓他把課桌搬回去,解晉知道是先生不要他了,慌忙問為何。先生說:明年來是我教你啊,還是你教我。
感觸很多。這位老先生太儒家了。甚至迂腐到了極點。學生都是跟老師學的。還不是你教什麽他就學什麽,怎麽還存在沒辦法教下去的事。現在的學校還不都是老師說了算,老師就是學問的代表,盡管有些不是很稱職,可一旦占據了這個位置,尊嚴自然就隨之而來。師道尊嚴,不管為師有何道行,尊嚴是必須的。雖然覺得解晉的先生太過儒鈍,可還是很敬佩他的為人,這樣的人才是最具備師道尊嚴的。於是對私塾先生頗有好感,盡管還要打手板。從小的偏頗形成的意識,就這樣隨時間和年紀在增長,到後來在批判孔老二時卻增強到極致。
那時與文化早已斷層了若幹年,甚至漢字都不太會寫。雖然有時也需要寫思想匯報,寫大批判稿件,可用詞匯卻是非常有限,多了便不保險,超越永遠帶有風險。隻要照準報紙上麵的文章去重組,就不會脫離軌跡,四平八穩的成為大批判主力軍一員。
我一直沒太明白為什麽會把林彪和孔聖人聯係在一起。說他們都是想複辟,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批判,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文化缺乏的不是一星半點。也是那時開始想起了私塾先生。可能這與批判複古是背道而馳的,我也是沒辦法,因為我不懂“中庸”,不懂孔家店究竟錯在哪裏。因為我讀不懂《大學》、《論語》。對於不懂的事情談批判其實要比批判對象還“愚昧”。是因為在說自己,還是選了個比較溫柔的說法,要是說別人,可能會用“惡毒”。從良心上看,這樣做基本等於是在誣陷。
不過曆史一直在延續,不懂還要批判的事也延續到了現在。靠批判不懂的事成為打假的英雄的英雄事跡層出不窮。一般的打假英雄該歸類為全科的天才,不管所學的是理工科還是文科,不管搞的是天文還是地理,原子還是化學,統統可以跨行業,跨越專業的越界橫掃。敬畏,真是很敬畏,太天才了。神話在現代的終極體現。
我不會假裝,不懂就是不懂。所以特別懷念私塾先生,因為他們可以告訴我我本來應該懂的事。隻是明白了這點後才更明白我生不逢時,時代在前進,社會在進步,私塾隨進步的時代被淘汰了。
看來靠別人是不行的,隻好自己苦思冥想。為的是想把愚鈍轉化為智慧。確實很難,因為我沒上過私塾。


沒有宗教的國家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人是需要有信仰的。這可能是有宗教國家臣民們的好奇吧。
於是有人歸納出中國主要有三種宗教,釋道儒。我一直懷疑那其實是不是宗教,所謂嚴格意義上的宗教,有別於天主教或伊斯蘭教。
世界上被認知的宗教佛教該算是比較古老的。相比伊斯蘭教要早大約千年吧。一個是公元前約650年,另一個約公元650。居中的是天主教。無論公元前或後,都是以基督誕生那年開始算計的。也是從那年開始,出現了上帝,更準確的該是,出現了上帝的兒子,上帝該是更早就有的,因為是基督的父親,所以理所當然的要早。
不清楚中國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神的。大凡是神,就該是萬能的,無所不在的。神也該是跟宗教緊密相連的吧。
很多事也許根本搞不清。比如玉皇大帝,究竟該神屬於哪路宗教的領袖?憑感覺是道家的,也就是說是本土的神中的最高司令。卻在後來的文學記載中與佛教的神們糾纏在一起,給我的感覺極像是如來佛祖保佑下的高官。如來的西方極樂世界是與玉皇大帝的天庭分家的。那唐僧是受三重領導,下界是唐朝的皇帝,中介由玉皇大帝擔任,上界總管是如來佛。可見中國曆來的官府都是重疊的龐大的。這樣被養活起來的,成了仙的官們也就理所當然盡享其成。這還說得是神仙聚集地,要是再細分出散仙,可是不得了。坐吃山空的神仙們畢竟也是勞苦大眾財稅的消耗者,造成政府開支捉襟見肘,可也是沒辦法的,在這個世界上神仙是必不可少的。因此,現在提倡無神論也是很有道理的。可以減少納稅者負擔。
一直就覺得缺點什麽。
一次跟朋友聊天時說起基督教。朋友說:教倒是個好教,可是被教導鬧得走歪路了。其實人該有信仰,什麽是信仰,一是要懂得愛,二是要有敬畏心。這是有宗教信仰的人最起碼該懂的。可是現在有幾個信徒知道這兩樣啊。信上帝最實惠的是可以進天堂,“隻要信就可以”,不止一個人曾經這樣跟我說過。
於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人往高處走。天堂就在高處,也是大家都認知的道理。甚至是勵誌語言中常見的警句,也是世俗公認的準則。下麵該是:水往低處流。可見水是不齒的,因為沒有上進心。
侃到此處,自然想起道德經中那句名言: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夫唯不爭,故無尤。
這裏又要想起私塾先生的。我在上學的年紀時絕對不可能學過這段。那時也不知道還有道德經。知識是慢慢積累的。最早知道老莊已經是很晚的時候。從草原轉了一圈又回到北京後,在家等待分配工作,一年時間惡補,看了不少書。中外名著。因是惡補,到最後可能滋補過剩,看過的書都擁擠成一冊,混淆得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故事該歸結在哪本書裏。太不係統了。要是有私塾先生的監督,可能情況會好許多。真正了解一些老子的思想還是在出國以後,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道家的文化。看過一些解釋這段文字的注釋,感情上接受不了。很怪怪的。就是覺得中國古時候的那些文字被現在人去解釋很牽強。也許是古文裏麵潛在的意識流超豐富的原因吧。自己去思考,注釋可以用來參考。也看見過批判文章,細想覺得很幼稚。沒有懂人家在說什麽就開展大批判,相形之下高拙立判。正文卻是批判的反證。也不需要別人再多說什麽,笑笑。

這段是道德經第八章。剛開始隻是在某篇文字上讀到“上善若水”這四個字,以後就停留在腦子裏,可以用揮之不去形容。不是有什麽感悟,而是不懂。為什麽水就那麽好,好像什麽都不如水似的。因為在所受教育中,對水的形容是比較刻薄的。“抽刀斷水”,有點死皮賴臉的感覺,不可為而為之。

寫到這裏,腦子裏麵出現空白,剛才還存在的幾句與水有關的詞,突然消遁,就是說沒了。想上網與水聯絡一下感情,發現網斷了。現代科技非常好,可以很便利的從網上找到很多資料,數據,甚至想要汙蔑誰的話,也可以找到相應的詞組。省下買字典、詞典甚至辭海的錢。是優點。也有缺點,對網絡的依賴,一旦它背叛了大家時,帶來一片茫然,好像是與知識脫節了,大有被拋棄的感覺。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不爭,還利萬物,作為人來說,就是左右逢源吧。利萬物是否可以解釋為誰也不得罪。當然還沒有誰這樣解釋過,算是我獨一家。就因為沒上過私塾,不正統,隻能按照自己的感覺,也可以稱之為意識流來解釋。
可是人家這是經,而且牽扯到了道德,看來我那樣亂雷是不正確的。
人家正解,上善若水,該是,最好的道就像水那樣遇方則方遇圓則圓,千迴百轉順流而下。這裏就是問題的結症所在。前麵提到,一般人的認識是:人往高處走。一輩子都在爬山。水卻要反其道,所以“眾人之所惡”也是自然的。
“道”究竟為何物?從人們發現道德經後,這個“道”的問題就一直在爭論不休。道德經也該是解釋道為何物的經吧。
無才學淺,“道”是該自己參悟的。無形無物,來去無蹤,卻又無處不在。就好象聖經裏麵提到的耶和華,隻是代詞吧。有一次跟一個學習中文的比利時學生聊天,說起了上帝。他說,上帝就是宇宙。要是這樣解釋,“道”好像也該是宇宙。那“上善”呢,雖然隻有兩個字,卻很難用文字表達明白。想要認清這兩個字,不該也是意識流吧。
斷章取義,“上善若水……故幾於道”,如果像水那樣,差不多就是道了。悟出了道的真諦。
看來這點是對不求上進的人的一種鼓勵。隨波逐流最近似於道。
我卻感到自己又是明顯的在曲解道德經,曲解水。
孔子五十學道,根據是有的。連聖人最後都歸於道,可見道具備相當的威力:朝聞道夕可死。得道即刻升天也是值得的。看來道還是好的。
道家提倡的是“天人合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說“道”,釋“道”,我的道行還不夠格。自己都覺得太“貧”,因為又想起了私塾先生。古老文化裏麵的意識流不斷湧現,沒文化隻能從字的表意去理解,對裏麵的內涵和深度總是感覺欠缺。
四個“法”怎麽理解很重要。“法”可為效法,裏麵有學習的意思。還有一種解釋為治理。人定勝天。人管地、管天、管道、管自然。對古人的批判憑借全看需要而定。得出的結論竟然是背道而馳。
我的困惑也因此而來。
究竟該聽誰的。議論太多,茫然也越大。意識缺少了流向。
這裏麵不是宗教問題吧,該是哲學,東方古老哲學。
林則徐家中自勉的一幅對聯: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還看到過這麽一說:
上善若水,厚德載物。
都是警句。道德的意識流,主要在詮釋者對“道”流向的導向。是否我也該付有一定的責任。因為我也不斷在意識裏麵不斷曲解過。
“水往低處流”,流向了哪裏?如果隻是簡單的看到片段,也許隻是流向一潭死水。自然裏麵的水是流向大海的,“海納百川”。是海的包容。可見胸懷。“人往高處走”,要是按照自然法則來看,是自尋死路。山高無水,人就連生存的基本條件都不具備,即便是爬到山頂,風景無限好。不過是詩情畫意,不是過日子。
可見我的胸無大誌了。

意識流,不外乎心性的不斷轉換。轉換間也是應因實證而行。必須要有體悟,才能悟出處些許。所謂的修行吧。有一次跟一位七十多歲老者聊天,那時我對佛學很感興趣,因是初學,以前真是一無所知,所以提出一些很幼稚的問題。他跟我說,其實道理都很簡單,最重要的還是在修。我當時並不以為然,覺得既然懂得道理,知道了,照著去做不就行了。後來才感悟出修的重要。懂道理,並不一定就能去修,更提不到行。因心性作祟,很難修行。
從小學開始所受教育,雖然不都是誤導,卻與後來進入社會後親身體驗的卻相差很多。那時遭遇到的很多親身經曆,在意識裏麵早已根深蒂固,有意無意間就在行中體現。
五八年大躍進時有句口號記憶猶新:心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衛星火箭直個勁兒的滿天飛。畝產過萬,過十幾萬的捷報頻傳。不過後來卻都證實為虛報謊報,成了後輩一大笑料。
但是從另外一麵,卻教導要唯物,建立起唯物主義的世界觀。有些矛盾。因太幼小,所以雖然有困惑,也隻能是存在心裏,照常接受雙重標準的教育。也許從那時起,心性就被攪亂,歸於浮躁。探求的欲望麵對不斷湧現出的矛盾,使人無所適從。
消滅階級,卻不斷造就特權。高喊唯物,卻造出唯心的聲勢。是童年成長到少年時期的兩大困惑。
幼兒時在北京一間高級幼兒園,接送小姐少爺時,門外多是小汽車。父母輩的警衛員、保姆圍著孩子轉。像我這樣每到周末還要家裏來接,然後擠公共汽車回家的孩子甚少。從那時就體驗到了不平等。
在央視4套上看到公益廣告片,最後一句話: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開始時一位女演員不停地轉圈,在祖國各地轉來轉去。而我心裏卻想的是:心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僅僅這兩件事,是我反思的開始,盡管很小,隻是在朦朧中的感覺。也是後來懷疑一切的起因。也是因此,青年後失去信仰,什麽都不信了。也是因此,慢慢養成隻用自己的視角去看世界,學會了悖論。當潮流興起時,從反麵認識,得出的結論也許會清醒得多。
就像對“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的認知那樣。不能隻是看到單一的解釋,而是要多麵。求真解。
其實也依舊存在唯物與唯心之說。還是要看如何去解釋。
如果把“法”解釋成學習,去效仿,會更接近唯物。去治理時,就會顯露出唯心的痕跡了。
任何科學,如果違背了自然法則,也就超越了科學的界。尤其是被短視的,隻求既得利益的科學家科學出來的,難免不會被自然懲罰。
我還是繼續隨波逐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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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得真好,功力很深,常來~~~ -阿方- 給 阿方 發送悄悄話 阿方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7/09/2012 postreply 13: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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