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年齡差距是個問題
傍晚時分，深南大道靠近南頭與一條小路交匯的一處僻靜路段，孤零零地佇立著一間賣冷飲和零食的路邊小店，店麵不大，很簡陋，基本上就是一個簡單的竹席篷子，在朝向大路的一麵有兩支立柱支撐起一片遮蔭擋雨的空地，篷角吊著兩隻大燈泡，在一支立柱上掛著一塊從包裝箱外殼裁下來的硬紙板，上麵寫著“公用電話”四個黑體字，下麵是一行小字：市話二元，長途按分鍾計。
店主是個身材精瘦的中年漢子，正在整理擺在篷子外麵的幾箱空豆奶瓶子。這段路沒有路燈，隻有偶爾經過的車輛為黑暗短暫地增添一點光亮。店主已經習慣於在黑暗中活動，他的眼睛差不多和野貓一樣尖利。遠處一團蠕動的黑影引起他的警覺，是野獸？還是有人要來打劫？
他側身躲進篷後的黑暗中，睜大雙眼緊盯著那團緩慢移動的物體，慢慢地可以看清楚些了，是一個人佝僂著身體，向這裏走過來。手上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店主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但仍覺得有些奇怪，是什麽人會在這段僻靜公路邊上，又是在黑暗中行走。待那人走到近前，店主看清是一個頭發蓬亂，臉色焦黃的中年人，身上的西裝上衣揉皺，有幾塊汙跡，腳上的皮鞋沾滿泥土。看上去像是一個居無定所的盲流。與大多數盲流不同的地方是他鼻子上還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同一天晚上，舒敏獨自一人呆在家裏，坐立不安，有點六神無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內像有一團流火在衝突激蕩，灼燒著她，癢的難受，這幾天誌偉一直都沒有到她這裏來，說是太忙，沒時間過來。一想起誌偉那緊繃結實的身體，她就忍不住在體內升起股饑渴之火，接著是一陣虛熱。
從廣西出差回來那天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那一晚，誌偉像隻饑餓的獅子，年輕的身體，動作卻是非常笨拙而僵硬，有點不知所措，顯見經驗不足。看著眼前年輕挺拔的身體，她感到暈眩。在她細心地引導下，誌偉的表現就像是地殼下奔騰的岩漿迸然爆發一樣，洶湧激蕩，近乎瘋狂，把舒敏帶上一波又一波的浪峰。激情過後，舒敏憐愛地撫摸著誌偉火熱的身體，感覺自己全身都熔化在誌偉的激情之中。
感覺下腹部一陣緊縮，這感覺一直傳導到胸口，不禁心慌意亂起來，舒敏再也坐不住了，她必須立刻就去找誌偉，她現在非常強烈地需要他，生命中已經錯過很多，她不能再失掉眼前的幸福，一定要把他緊握在手心裏。
出門前先把自己精心打扮一下，努力抹平歲月的痕跡，她知道自己的年齡，這點也是她最為擔心的，年長十歲對男人來說也許是資本，但對女人卻是另一回事。到底誌偉是怎麽想的？他是不是認真看待兩個人的關係？會不會在意她的年齡？還有他的家裏人能接受自己嗎？這段時間舒敏的心裏一直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和平日裏那個沉著幹練的舒敏簡直判若兩人。
望著鏡子裏自己的那張臉，她突然少了幾分自信，脂粉能遮蓋住眼角的細紋，卻改變不了眼皮的鬆弛。她不喜歡塗很深的眼影，那會讓人聯想到街頭工作者，而且這會兒正好是晚上，她可不想走在街上被人誤會成馬路天使。
一路上舒敏都在不停地胡思亂想，在誌偉公司裏見到過的女孩子大都很年輕，這讓她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到了樓下，被夜風一吹，舒敏忽然心虛起來，後悔自己來得太魯莽，以前她作為客戶來這裏很自然，現在和誌偉的關係深了一層，事情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她在心理上多了層顧忌。
舒敏來到樓下的時候，誌偉正在接一個電話，當聽到是TONY的聲音誌偉不禁吃了一驚，TONY說他現在深南大道靠近南頭的一個路邊小店裏，要人馬上去接他。放下電話，誌偉還在發愣，TONY平安無事地返來應該是好事，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想了一下，他打電話給鍾先生，匯報了TONY的情況。
一個同事進來告訴他，“門外有人找你。”誌偉抬頭向外張望，看到舒敏站在大門口，這會兒誌偉的腦子裏還是一片混沌，想不出發生了什麽事才使得舒敏突然跑來這裏，他起身迎出去。到了近前，就見舒敏滿麵含春，眉眼間盡是柔媚，笑眯眯地看著他。
誌偉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同事，他不想讓在眾人麵前顯出和舒敏關係太過親密，一邊伸手向裏麵讓，一邊低聲問道，“你怎麽來啦？有事嗎？”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不妨礙你吧？”舒敏一見到誌偉，心裏就軟軟的，有種柔情在身上纏繞著，她剛要伸出手去拉住他又立刻縮回來。這裏畢竟是辦公室，誌偉還在上班，兩個人不能太過分親近，可是她又想表露出一點不同，好讓他的同事們能夠覺察出兩個人的關係不同一般，潛意識裏像是要當眾宣示一下自己的所有權。自然界的動物是用自己的體味標識出所占有的地盤，人類的行為則文明得多，不過本質還是一樣的。
而誌偉這會兒的心思還在TONY身上，對舒敏的舉動視而不見，他發覺自己原來還是很在意眼下在公司裏的位置，因為TONY突然出事，他才有機會出人意料地坐在這個位子上，現在TONY要回來了，他也要退回去，把位置交還給TONY。雖然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不長，隻是暫代性質，但是從心理上來說，誌偉感覺自己是往上升了一級。往上容易往下難，大多數人對名利和地位的欲望總是在逐步提高，退回到從前則是比較難以接受的。
舒敏看出誌偉心神不定，若有所思，對她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高興，和她說話的時候好像也心不在焉，似乎是根本就沒有注意聽她在說什麽，她有些失望，忍不住暗自猜疑起來，莫非是他有了新的目標？或者是對自己厭倦了？她見誌偉的眼睛不時轉向大門口，這更堅定了她的判斷：誌偉有了新人。
聽著外麵大廳裏年輕女孩的說笑聲，舒敏的心忍不住地發冷，她最擔心，最害怕觸及的就是自己和誌偉的年齡差距，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她不是高官也不是富婆，她可以給與誌偉的隻有愛，她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他，她願意為他付出她的一切，可是生活中隻有愛是遠遠不夠的。要怎樣做才能留住他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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