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意外
舒敏去廣西出差有一個多星期了，誌偉被陳萍叫到糧油大廈去幫忙給她公司的新員工講課做培訓。陳萍和杜新的公司正在緊張籌備當中，在糧油大廈租用的辦公室還在進行裝修，預定在四月底正式開張。
這天中午休息的時候，陳萍和杜新，誌偉幾個人一起到樓下的餐廳裏吃飯，誌偉看著坐在對麵的陳萍和杜新，笑著抱怨說：“你們可得好好犒勞犒勞我，連著講了幾天的課還挺累人的。”
陳萍抿嘴一笑，說：“你是我跟鍾先生借來的，當然要充分使用啦，反正是不用白不用。”
誌偉笑道，“行啊，你使喚起人來還真不客氣嗬，知道你在鍾先生那裏的麵子大，看來我就是個給人幹活的命。”
“你就老實幹活吧，誰讓你這麽木，光死啃書本的呢？”
“真是不講理，你們倆開夫妻店，抓我做勞工，義務勞動。”
“瞎說！誰開夫妻店啦？”陳萍臉上泛出兩片紅暈，“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會算帳的當會計，會開車的當司機，我是什麽都不會，所以才做管理。”
前些日子陳萍當麵向鍾先生辭職，鍾先生聽完陳萍的解釋以後，說道，“好哇，你還年輕，正是幹事業的時候，應該向上發展。金屬期貨交易所剛開張不久，這是個好機會。放心，我肯定支持你。哎，這下我又少了一個好幫手，還有一條我要先說清楚，你可不能把誌偉拉走，他現在可是我的頂梁柱，放誰走也不能放他走。”
陳萍笑嘻嘻地說：“行，我不拉他走，跟您借用幾天總還可以吧？”
就這麽著，誌偉被陳萍借過來。
陳萍辦事的效率很高，跑相關的政府部門，辦工商，稅務執照，去人行辦批件，進進出出，杜新總是跟在她身後，倒像是她的助手。辦事處的同事背後管陳萍叫“管家婆”，杜新這個正經由上級任命的辦事處主任反而不如陳萍說話好使。注冊文件都拿到手，公司的營業執照掛在辦公室牆上，法人代表寫的杜新的名字，陳萍則由公司的上級主管單位正式下發文件任命為總經理。
誌偉注意到杜新對陳萍的態度，他覺得這兩人的個性互補，還挺般配的。
就在舒敏出差從廣西回到深圳之前的那天晚上，袁方回公司看盤，在門口遇到一個年輕女孩兒，這女孩兒的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粉，粘著假睫毛，耳邊掛著一對大耳環。從女孩兒的穿著上看不像是在工廠裏打工的人，她正在門外徘徊，歪著頭向裏麵張望。袁方便問她是不是想找人。
女孩兒點點頭，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誌偉的人啊？”
袁方說“有”，說罷便走進去，他來到誌偉的近前，對誌偉擠擠眼，湊近誌偉的耳邊，悄聲說道：“外邊有個小姐來找你，是不是你沒給人家錢啊？”
誌偉聞聽不禁有點生氣，“別胡說，開玩什麽笑！哪兒會有什麽小姐來找我。”
袁方笑道，“別急呀，也可能是人家包的二奶。真的是有人來找你，我沒騙你，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誌偉起身來到門口，見是一個陌生女孩兒站在那裏，便問：“是你找我？”
“你是誌偉？”女孩兒問。
“對，有事嗎？”
“你認不認識李麗？”
誌偉一愣，心跳加速，遲疑地問道，“是李麗讓你來的？”
“不是，她出事了，現在醫院裏呢。”
在市人民醫院的一間病房裏，誌偉終於又一次見到了李麗，一見麵誌偉便止不住一陣心酸，眼睛濕潤。躺在病床上的李麗，麵色蒼白，雙目緊閉。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子了？”誌偉心痛不已，眼睛裏滿含著淚水。
“她樓下的鄰居說，聽到她和別人吵架，後來就見她被幾個人推倒，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流產了。”
來給誌偉送信的女孩兒名叫蓉蓉，她和李麗是曾在同一家工廠裏打過工的同事，“昨天我去找她玩，才知道她出事了，以前她跟我說起過你，我也不知道她家裏的電話和地址，後來就想起來去找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她。”
躺在床上的李麗聞聲睜開眼，誌偉的出現讓她感到很意外，她的眼神呆滯，黯淡，看看誌偉，便把眼睛閉上了，一股清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真像是一場噩夢，站在病床前，誌偉呆呆地看著李麗，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半年前就是為了她，自己才來到深圳，還有那個如夢如幻的夜晚，之後李麗便像一陣風一樣從他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字也沒有留下。想不到他倆再一次見麵卻是在病房裏，現在她終於不再躲著他了，卻變成這個樣子。回想起這半年裏經曆過的人和事，誌偉覺得自己也改變了很多，但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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