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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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回國，在酒桌上碰上這麽一位，聊起了文學城大名鼎鼎的1哥，這位一聽就來了興致：“嘛玩意兒？嘿，您還真別不信，我倆起小一堆兒長大的，他以前不叫1哥，他真名兒叫二子。
    這1哥在他們家裏行二，所以叫二子，從小這麽叫，顯得近乎，可時間長了，大夥把他的大名兒也忘了。二子從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上課說話，接下茬兒，下課打架，揪女生的小辮兒，啥事兒沒幹過？不過，小學我們班主任周奔兒頭就說過：二子這小子，將來是幹大事兒的主。
    要說我們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高考恢複了，有本事的都考大學了，可是那個跟我倆不沾邊兒！高中畢業就待業，年紀輕輕，全須全尾兒，總不能在家吃老爹老媽吧？1哥一拍大腿，咱跑買賣去！我倆人，南下，石獅的牛仔服聽說過嗎？當年在秀水就是我倆最先推出的。溫州的過街鞋，還有那鴨子毛的羽絨服，都是我們首先開發的。
    要說這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倆這一倒騰，還真賺了幾個子兒。1哥在練攤兒的哥們兒裏麵也慢慢地出了名兒了，秀水街一帶沒有誰不知道二子的。那陣子，都學香港，不叫大哥，叫大哥大。一幫子人都叫他大哥大，1哥特煩，聽著跟母雞下蛋似的。有一天，1哥忽然心血來潮，跟那幫哥們兒說：以後，甭管我叫大哥大，叫我1哥。好麽，這1哥的名聲響起來了，現在社會上有的來路的腕兒，都被稱為1哥，就是從他那開始的。
    後來人大了，可女朋友也沒有，把他媽急得呦跟什麽似的。話說回來了，他一天到晚和來攤兒上買東西的小姑娘套磁，可人家一看他那樣兒就躲遠遠兒的。也是哈，這社會上那麽多出色的小夥子，誰沒事兒跟你個倒爺起膩呀。可是這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偏有這麽位姑奶奶，一眼就看上他了，非嫁給他不可。這姑奶奶誰呀？1姐呀！這1姐可是金枝玉葉，總政大院裏長大的，要說嫁給誰不行，人家就看著1哥順眼。還別說，1哥平時跟女孩子耍嘴皮子，說話不帶重樣的，可一見到1姐，啥也別說了，乖乖兒的，讓幹啥幹啥。正趕上那會兒中美貿易爭端，紡織品限量出口，得要進出口管理局的批文才能拿到出口服裝的配額。可人家1姐什麽人哪？那是軍區司令的千金，別人弄不到配額，她弄得到啊。這一不神，1哥服裝走向國際了。
    這一下可就大發了，地攤兒改了貿易公司了，在國貿租了辦公室，雇了幾個人，越做越大。1哥也和練攤兒時不一樣了，小頭發也背起來了，小腰板兒也直起來了，人前人後的，說話也文鄒鄒的了，這就叫流氓的變遷。人現在是大老板了，底下人都不敢再叫他1哥了，叫1董。可就一條，見到1姐，1哥馬上服服貼貼的。連女秘書都雇了個賽老母一級的，就怕1姐跟他急。可是總在場麵上混的，看別的老總身邊兒都走馬燈似的換漂亮妞，1哥真憋氣呀。
    自打生意做大了，到外麵見過世麵了，1哥的品位也上檔次，後來有事沒事的往酒吧跑？那會子，酒吧還是個新鮮事兒，好多喜歡外國情調的大學生常去，這一來二去，就和個在校的女孩兒好上了。
哎，你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喂，你誰呀？哎呦喂，1哥，這不是正念叨你哪嗎？行啊，咱老地方見。
哎，撤了撤了，下回再聊，這不，1哥來電話了，我們哥們兒老沒見了，先跟他會會去。”
就這樣，喝了一半的酒，他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連個名字也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