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上還是以前的味道。味道的記憶是嵌在骨頭裏的吧,幾年前去一個地方辦事,那間樓的電梯裏一進去就有他的味道,我一驚,電梯裏並沒有人。我放肆地神不守舍,直到“叮”一聲門開。
奇遇並沒有發生,他沒有站在門外。世界雖然小,有時候你想見的人,卻怎麽也遇不到。這麽多年有意無意地不去想他,和他有關的消息都被屏蔽出去,那個和他長得象的演員,我從來不看他的戲。隻是那個味道,屏蔽不掉。是他用的香水嗎?我見過那個牌子,拿起來聞過,並不熟悉,可能少了煙味,少了他的呼吸。
他的味道襲過來,我突然就不想忍了,這麽熟悉,這麽舒服。我用他的外套捂著臉。還是這麽會選衣服,料子柔軟、溫暖、甚至吸水。他把我的頭捧起來,眼神亂閃,也和以前一樣,我一掉眼淚,他就慌。我有點不好意思,笑了一下。他也笑,說哭什麽。我搖搖頭。他又捧著我的臉看,我說老了吧。他說比以前更好了。我笑,我相信他。他說什麽我都信。
他說我呢,更老了吧,你都沒認出來我。我摸摸他的臉,把手插在他頭發裏,說:“還好沒謝頂。”他哈哈地笑。這個聲音我最喜歡。
麵包坊裏有座位,他問要不要喝杯咖啡,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