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四五歲時,一次從幼兒園接她回家,路上看見一堆人頭頂頭在圍觀什麽。好奇如額們的自然不放過,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個買小雞的。
一群新孵出的白白淨淨的小雛雞,唧唧啾啾地擠在一個分幾層的篩子樣的東西裏,毛茸茸的,甚是可愛。女兒喜歡得不行,不肯離去。想想女兒除了填充動物和電動玩具外,還真沒養過小活物兒,買兩隻吧,養養試試,也好讓女兒的愛心有個載體。
回家後找了個淺淺的紙箱子放養在裏邊。脫離了溫暖的大家庭,來到一個陌生環境,“嘰嘰嘰”,叫聲裏似乎有幾分恐懼,警惕的四處張望,互相依偎著躲在紙箱子角落裏。
這下女兒可有事兒幹了,每天下學後就侍弄她的小寵物,鞠躬盡瘁的喂它們,跟它們說話。按賣雞人的吩咐,給它們吃泡過的小米,不可以讓它們喝水。
過了幾天,長得健壯些了,環境也熟悉了,“嘰嘰嘰”,叫聲裏好像多了幾分歡快。大概剛出世不久吧,體型還保持著橢圓,絨毛光滑細膩,每天下班後都忍不住要捧在手心裏親熱一會兒,愛撫一番,小爪子涼涼的,踩在你手上很舒服。跑起來真是乖巧之極,“托托托”跑的很快。
常常看著奔跑的小雞默默發呆:如果我們人類按小雞腿的比例放大若幹倍也跑那麽快,豈不省卻了許多交通工具?小時候曾追著一隻大公雞賽跑,那隻雞不理解,結果弄得雞飛狗跳也沒追上。
小雛雞很怕孤獨。每天我們出門時把它們從紙箱子裏放出來,給它們以充分自由。它們通人性似地,會戀戀不舍地追著我們到門口依依惜別。下午我們回到家,它們更是熱情奔放地跑過來迎接,亦步亦趨的跟在你身後“嘰嘰嘰”叫著述說離情,有時還不住的往你褲腳兒裏鑽。那些天在家走路都招前顧後的加倍小心。
尤其搗蛋的是吃晚飯連嘴都不擦一下就“托托托”跑過來,在你腳麵上左一下右一下地蹭,害得你動都不忍心動一下,生怕壞了它的興致。好像它們也知道自己有多可愛,在這個家庭裏有多受寵似地。
一天晚飯後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雙腿疊放伸出去。其中的一隻就顛顛兒地跑過來,上到額腳上試探一下,看額默認得到了鼓勵,越發肆無忌憚的一路攀援直爬到額胸前,揚起頭瞅瞅額的臉,開始在額嘴角上一下一下地啄 (那幾天上火,嘴角上起個小米粒大小的毒疙瘩兒,那小精靈誤以為是一粒小米了),啄兩下,似乎感覺異常,瞪著一雙玲瓏剔透的小圓眼,再瞅瞅,歪著腦袋思考一下,再啄兩下 …. 直羨慕得額女孩兒巴不得自己嘴角也立馬兒長出幾個毒疙瘩兒來。
多了這兩個可愛的小生靈,家裏平添出許多融融的愛意。
不料接下來,杯具接踵而至。
如果額女兒對它們不那麽上心,給它們少一點關愛也許好些。
有一天早上,突然發現一隻小雞在紙箱子裏永遠閉上了眼睛。而另一隻以為它的同伴沉睡未醒呢,仍幸福地依偎在它身邊。“審問”女兒,方知前一天晚上她喝飲料時分給它們喝了一些。
失去了同伴,剩下這隻孤獨的小可憐兒叫聲都變得淒厲、尖銳了。每天伸著脖子“嘰遊,嘰遊”尋找呼喚它的同類,很讓人心寒。想再買幾隻可總也碰不上賣主兒了。
額的女兒自然很難過,加倍細心照料這剩下的一隻。
過了幾天,發現這一隻也壯烈犧牲在紙箱子裏。
“你又給它喝什麽了?”問女兒。
女兒瞪著天真無辜的大眼睛矢口否認。“隻是,隻是,昨天睡前我給它洗了個澡 … ”
“怎麽洗的?”
“是,是在衛生間的水管兒上給它洗淋浴 … ”
還能說什麽呢?女兒這麽小,她自己都傷心的要死。
唉,也怪額粗心大意沒交代那麽具體。
小時候住在農村,家裏也養過雞,養過蠶,養過小狗兒,但不知為何,都沒有這兩隻早逝的小生靈在記憶中留下的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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